建隆五年,渤泥洲,朝晖城(文莱)。
这座坐落于渤泥洲北部的城市,乃是大汉帝国勾吴国都城,是当下渤泥洲内最大、最繁荣的城市,也是汉文明在渤泥洲内的传播中心。
早在开宝中后期,汉人的足迹就已经遍布渤泥岛沿海周遭,并建立了大小不等的贸易点,坤城就是最早的一批的汉人聚居点。
不过,那时帝国的经营重心在南北金洲与爪哇,对渤泥岛只是简单关照,因此汉人在渤泥洲上的发展,处于一种相对缓慢的态势,对洲内土着邦国渤泥国很谨慎,往来频繁的汉商常互赠礼物以维持关系,对土着的贪婪袭击,也只有基本的扞卫抗击,少有扩大事态。
随着刘昀、刘淳、郭良平率海陆大军南下,灭三佛齐,平定爪哇,世祖皇帝大封南洋,汉军的舰船与军队也第一次大规模入侵渤泥岛(水陆军万余人)。
在洲内汉商的配合下,迅速占领渤泥洲沿岸城镇、据点,这就是一场军事旅行,几乎无难度可言,只在攻取渤泥都城的时候稍微遇到了些阻力,但汉军强大的武力面前,其抵抗也如纸一般脆弱。
建国数百年的古国渤泥,就这样以一种悲凉无奈的结局收场,国灭之后,整个渤泥洲就成为了大汉官军商民的后花园了,自由通商,任意驰骋。
汉人对渤泥道开发程度的加快,也正是从渤泥国灭国之后开始,但是,这片地广人稀的洲陆,武力征服容易,文明同化也不算难,最大的阻力,反而是一穷二白的开拓与建设。
到建隆五年,已经三十多年过去了,汉人对渤泥洲的探索,也基本只停留在沿海地区,而广阔的陆地深处,大部分仍旧是处女地,河流所及也大部分被土着部落所占据。
即便如此,曾经的聚居点与交易场,也在汉人商民的主导下,形成了一个个沿海城市、镇甸,当然避免不了来自渤泥国余孽以及不臣野蛮土着的袭扰,但面对这些威胁,都不需正规军,汉人商民武装就能对付。而相比之下,蚊虫、疾病、瘴气这些恶劣的自然生态,对汉族移民的威胁要大得多。
朝晖城,是在原渤泥国都的基础上改造扩建而成,不管在汉人眼中渤泥洲是怎样原始落后,但能够成其邦国,作为都邑,其各方面的条件与基础,总是要优于其他沿海镇甸。
而从封国的角度来说,世祖皇帝与太宗皇帝对吴王刘晖都还是不错的,毕竟这一片洲陆中,文明开发程度最高,也相对最成熟的一片土地,都给了他这一脉。
吴王一脉对渤泥洲的经营,始于雍熙四年,当年吴王刘晖因“公府弊案”被判圈禁一年,府中大权交与世子刘文渝,并交待其经营封地,以避朝中风波。
刘文渝当时便开始调措钱粮,征召人手,筹备出海事宜。以参军郑峙为首,组织起第一批“垦殖团”,人数在两千人上下,其中涵盖了公府扈从、仆佣、佃民、工匠以及从社会上征兆的水手、团丁等等。
当年冬垦殖团自上海港启航,于雍熙五年二月抵达渤泥城,开始了正式的“垦殖”。当时的渤泥城,只有郭良平遣驻的几百军队以及税务官,算是官方管理人员,只能维持基本到简陋的秩序,而其运转实际是由一干汉地大族、富商说了算。
这样的模式,前前后后持续了差不多有十年,并且发展得还不错,但其中伴随着的冲突、流血与死亡,也是可以想象的,而罪恶往往能在一定时期内浇灌出繁荣之花。
而随着吴国公府垦殖团的到来,当地的局面立刻就被打破了,因为真正当家做主、一锤定音的人来了,从名义上与实力上,都是如此。
“吴国公”这条强龙的到来,意味着渤泥城将走向另外一种秩序,必将导致利益的冲突与重新分配,这个过程也注定不可能是平顺的。
平心而论,公府垦殖团的到来,还真就有摘桃子的嫌疑,这对苦心把渤泥城经营出来的几大家族来说,一时间是很难接受的,抗拒心理之下,各种明里暗里的抵触手段也是层出不穷。
只不过,小鬼虽然难缠,但原渤泥国土,可是大汉帝国皇帝钦封与吴公的,有着官方的大义,这一点就不是一干所谓家族能够抗衡的。
而被刘文渝选作垦殖团长的参军郑峙,也不是凡人,至少不是善人,这可是在帝国体制内部从基层打熬出来的人,还曾专门去武德司主管的刑徒营参观学习过。
对于渤泥城几大家族紧张不满情绪,郑峙洞若观火,不过一直没有动手,其主要精力都放在垦殖团的安定、南洋官方的联系(尤其是良平岛那边),还有就是把吴国公府的大旗与招牌打出来,宣告这座城池与土地真正的主人到来了。
随着雍熙六年,来自公府第二批的垦殖团支援到达,已经基本熟悉当地情况的郑峙动手了,一场收权归治行动,或者说是立威行动,来得迅疾如火。
就和广袤南洋地区呈现出来的风貌一般,南下垦殖的大汉官民们同样感染了不少野性,甚至少了许多敬畏,几大家族中,竟然有人敢反抗,明晃晃提刀的那种。
一场血拼是无法避免的,即便南下“传播”文明的汉人,有些也需要鲜血,才能将他们的脑袋涤荡清醒。原本渤泥城有“八大家族”,雍熙六年之后,就只剩三个了,并且其中两个都与帝国权贵有关。雍熙六年之时,舍得扎根南洋发展的帝国权贵,实则还不算多,但渤泥城就有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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