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辽国的东京,政治地位上仅次于上京,又有深厚的历史底蕴,辽阳城总体而言,还是不错,城市的规模不小,至少在东北地区,属于首屈一指的大城。
城中有一座行宫,过去乃是辽国皇帝日常巡幸时栖息之所,耶律璟还在位时,就频繁巡幸辽阳,在当地官府的修缮下,也日趋完善。
当然,比之大汉的壮丽宫室是远远不如,甚至于比不上一些刘皇帝从没驾幸过历史遗留的离宫别馆。不过,再是简陋寒酸,那也是皇权威严的体现。
就像当年去金陵劳军一般,此番即便没有李昉在身边提点,刘旸仍旧将他的大元帅府设在原辽东京留守府内办公,没有搬到那打扫干净的行宫去,无丝毫逾越。
帅府内,自卯时起,简单用过膳食,刘旸就继续着他连轴转的工作状态,今日是忙着接见第一批援辽的官吏。在此之前,他已经等了差不多二十日,这已是燕山道那边十分高效地遴选人员了,并速遣辽东了。
对于初来的九名州县官吏,刘旸很是期待,也尤为重视,也只有这些人到位了,对辽东民政的安抚工作,才将真正进入正轨。
因此,刘旸对于来自燕山道的这些官吏,都是亲自单独接见,一一考察聊天,再根据其过往履历、政绩,进行妥善安排。
不得不说,在做法作风上,刘旸一直在向刘皇帝看齐,对很多事情的处置安排,多多少少都带着点刘皇帝影子,毕竟是刘皇帝耳提面命一手培养出来的太子。
堂内,一名中年官员,感激涕零地拿着太子批给的任命文书,告退而去。刘旸呢,则提笔在一份辽东军政官吏图上把贵德州标记出来,写上一个名字。
起身,活动了下筋骨,轻舒了一口气,问侍立着的慕容德丰:“还差一个人了吧!”
“正是!”慕容德丰禀道:“石城县尉王吉,年二十七,到任一年!”
闻言,刘旸神情一动:“这个年纪,就成为一县县尉,算是年轻了吧!”
慕容德丰颔首:“换作十年前,都属寻常,到如今,却是不一般了,大汉也不缺官员,能在三十岁以前,做到县级命官,确实难得!”
“这个王吉,是怎么回事?是有过人才干,特殊功劳,还是背景深厚?”脸上露出了点好奇之色,刘旸问道。
慕容德丰如今这个秘书官做得很到位,情况都充分了解过,回答道:“此人出身幽燕本地豪强,往上两代,发于三代乱世,以军功博名田。
其父王璘早年为辽国将吏,乾佑北伐期间,马蓟国公(马全义)领军东进,就是此人据石城起义,配合王师,消灭辽国大将高模翰。后为蓟国公下属,陛下闻其义举,大加褒奖,以州事委之。如今,已升迁至燕山转运副使。
王吉初从军,在石门军服役,后转地方为吏,一年前,补为石城县尉,此番选吏充实辽东,主动请调,获准......”
听慕容德丰这么一番介绍,刘旸心中也就有数了,轻叹道:“难怪,此人才具如何?”
慕容德丰拱手道:“陛下有训示,此番援辽官吏,需选干吏,平庸之才怕难如楚使君之言。不过,具体如何,正需殿下慧眼考察!”
闻之,刘旸露出一点浅笑,说道:“方才接见的官员,大多是资历已满将满,未及升迁者。他这个石城县尉,上任仅一年,竟然也在调派之列。辽东新下,战事未止,东来就职,难料祸福!能够主动求进,或许是个干事之吏!”
慕容德丰点头应道:“这些发迹于低微的豪强家族,确不乏胆略与闯劲。当年王璘能够见机起义,登达天听,可见其胆识眼光,此番王吉之事,恐怕也有其父的推动。辽东凋敝,军政未定,虽有风险,却是用武之地,只要有所建树,乃对今后的仕途,自然大有裨益......”
微微颔首,刘旸偏头看着慕容德丰,目光在其身上打转,轻笑道:“日新,你对这些事情,倒是颇有认识啊!”
闻问,慕容德丰拱手应道:“臣在东宫时,同进京的一些地方官吏有些交流,因而学到了一些东西!”
“殿下,该进午膳了!”二者谈话间,马怀遇端着一份膳食进堂。
闻着饭菜的香气,刘旸也是食指大动,看着马怀遇那稚嫩却严肃的面庞,刘旸温和地道:“怀遇,让你这个朝廷的郡公给我端茶递水送饭,可是委屈你了!”
“殿下不要取笑我了!”马怀遇先是一愣,而后露出一点朴实的笑容。
作为马全义的儿子,被养在宫中,随着年纪的增长,越明事理,也越发知道皇帝对他家的恩典。刘皇帝待其如子,马怀遇被安排跟在刘旸身边,心中则一直视其为兄。
“一起用膳吧!”刘旸招呼着慕容德丰,又对马怀遇吩咐道:“再上些酒菜,添副碗筷,召那王吉来,他是候见最久的,等了这么长时间,我还一顿酒菜!”
“殿下如此礼贤下士,这王吉怕是要感恩戴德了!”慕容德丰恭维道。
刘旸笑笑,不以为意。
很快,那石城县尉王吉来了。就如刘旸于慕容德丰所猜测的那般,他此番赴辽,乃是其父王璘的运作,事起匆促,根本没有反应的准备。
当调令下达时,更是一头懵,只收到其父的一封家书,都来不及到幽州去听取提点教诲,便匆匆拍马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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