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秋霞铺展,头顶整片天空都是橙红色的,绚丽无比,本就十分精致的州衙后园,也笼罩在一层迷人的光芒之中。
“官...官家......”两名宫娥矮身行礼,声音直颤,娇嫩的面容间带着明显的惊诧。
此时的刘皇帝,看起来有些狼狈,醉醺醺的,面红耳赤,身上带着明显的酒气,头发也有些凌乱,更重要的,龙袍有些脏。
脚步蹒跚,身形有些摇晃,喦脱在旁边紧紧地跟着,伸手做着虚扶的动作,十分想要搀扶住刘皇帝,但明显刘皇帝不乐意,无奈之下,只能保持着辛苦的姿势,亦步亦趋,紧张地看着刘皇帝,以免他再摔倒。
“皇后呢?她在做什么?我来看她了!”刘皇帝虽然一副醉态,但是双目还是十分清明的,笑吟吟地朝着迎出来的皇后贴身女官道。
面对酒醉的刘皇帝,女官更不敢怠慢的,赶忙道:“回官家,娘娘在房内呢!”
而听到外边的动静,符皇后也不由放下正在书写的笔,迈着贵妇的步伐出来。见着刘皇帝那狼狈的姿态,凤眉顿时一个蹙,快步上前扶住他。面对大符,刘皇帝没有任何推拒,老实地与她依偎在一起。
扶着刘皇帝坐到椅子上,大符打量了他一下,注意到他袍服上的脏污,凝声问:“怎么回事?为何弄得如此狼狈?”
刘皇帝嘿嘿一笑:“来的路上,在廊间摔了一跤!”
一闻此言,大符顿时微惊,关切道:“喦脱他们是怎么伺候的?严不严重?有无伤到?要不要叫太医来看看?”
“不妨事!”刘皇帝拜拜手,道:“只是走路有些飘了!我还没有这么脆弱,小小地摔一跤算什么!”
“还皇帝呢!”大符松了一口气,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许久没见你如此失态了!这是饮了多少酒?”
“不多!”被扶着往榻上去,刘皇帝话还是说得很清楚道,语气中充满了感慨:“大符!今日我是既高兴,又有颇多感触啊!”
“那几名官兵有何特殊之处,让你如此动情?”大符也来了点兴趣,附和着他。
刘皇帝道:“就是一般的低层官兵,很是普通,没有多少奇异之处!不过,他们代表的是千千万万为国征战的将士,从他们身上,我看到了大汉将士的忠诚与英勇,那种舍生忘死的精神,很让人感动!”
大符拿着一张湿毛巾,亲自给他擦拭着,刘皇帝则化身话唠,嘴里叨叨个不停:“有个年轻人,还不到二十岁,就已经参与北伐,远涉不毛,遭遇恶战,经历无数凶险,方才得生而还。”
“很不容易啊!因此,我对刘昉、刘旻二子,更加满意了,他们有远征漠北的勇气,能与将士同甘共苦,同样难得!
刘昉经我多年调教,能有建树,确感欣慰,不过刘旻这小子,初出茅庐,就能长驱塞北,跃马疆场,则令我惊喜了!
你给我生的好儿子啊,刘旸稳妥,可承继大统,日后把江山交给他,我也放心,此番北伐之后,他的太子之位会更加稳固,你心中也不用再担心了。
刘旻,小小年纪,就有兵事奇才,可以作为朝廷的栋梁,皇室的砥柱......”
听刘皇帝这般说,大符神情之间闪过少许的诧异,注意着刘皇帝那似醉非醉的眼神,嗔怪道:“我看你啊,是真的醉了!”
话是这般说,大符嘴角还是忍不住扬起少许的弧度。当然,以大符的聪明才智,当然知道,刘皇帝这是再度给自己吃定心丸,显然,自己近些年有意无意表现出的一些情绪,刘皇帝是看透了,摸清了的。
“如今得报,刘旻不仅无事,反而表现突出,杨业都夸他果毅,可成大器!”刘皇帝拿过湿巾,压在额头,嘴里还是不停。
提及此,大符少有地,露出明媚的笑容,具体的情况,早早地就通报给皇后过了。大符问:“他们既然在漠北已有所建树,取得战果,何日能够回师?”
对此,刘皇帝顿了一下,似乎不知道如何回应,将毛巾下拉,遮住眼睛,嘴里随口道:“那要看杨业、王彦升二将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也没法传令,不过最危险的情况已经度过了,以他们的沙场经验以及随机应变的能力,不会有大问题的......”
刘皇帝话说得比较笼统,动作也比较刻意,大符见状,叹道:“但愿如此吧!”
但见刘皇帝还在那里装躺尸,大符忍不住笑了:“行了,军机大事,我不会插手的,也不会让你为难!起来,喝点醒酒汤!”
一听这话,刘皇帝扯下罩住双眼的毛巾,看着大符,慢悠悠地坐了起来,埋头喝了几口皇后递来的醒酒汤后,抹了一把嘴,笑道:“其实我没醉!”
“醉与不醉,又有多大区别呢?”大符悠悠然地说了句。
将靴子脱了,盘腿坐在榻上,刘皇帝顺便把袍服给解开了,神情突然变得很认真,拉着大符坐下,道:“今日一宴,我的确感触颇深。我算是个马上皇帝,南征北战,御驾亲征的次数也不少,一向也自诩爱兵如子,厚待将士。
但是,这么多年下来,似乎产生了一些错觉,自认为了解将士,能够体会他们的辛苦,但实际上,只是自认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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