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韩卿之见,对南面之敌,该当如何应对?”尽量按捺住心中的负面情绪,耶律贤问韩德让。
韩德让的态度也十分明确,直言道:“奚王府辖地乃大辽根基所在,不容有失!道路阻塞,交通不便,王彦超军北来,深入我境,鏖战既久,兵痞势衰,辎重补给也更加困难,以臣看来,汉军的攻势必然放缓,进攻乏力。
只需强关固碍,保证和众、归化的驻守,便可无虞。然而,此时奚地不稳,人心惶惶,还是需要遣派援军,提振士气,增强信心,以稳固防御!”
耶律贤点了点头,沉吟几许,抬首严厉道:“奚王老迈丧志,不堪其任,朕看派兵的同时,还当遣将,换一个强力的大臣前往,负责奚地大局!”
显然,耶律贤心里,对于奚王筹宁还是不满的,在他看来,朝廷虽然抽调了大量奚人士兵用于各线战场,但是其底蕴仍旧深厚,在占据地利优势的情况下,还能被王彦超一支偏师打得叫苦求援,不是他心怀二意,就是其老迈无能。
对耶律贤的意见,韩德让眉头稍微褶了下,似乎有所异议,在他看来,国逢危难,还当和协国内诸部,上下同心,以御汉军,奚人更是该重点团结的对象。采取过激的、对奚王不信任的安排,容易使奚人离心。
不过,见耶律贤额泛阴霾、神情冷淡,显然意见坚决,韩德让也不好反对,他可知道,这个年轻的皇帝,主意坚定着了。
“你觉得,支援多少兵马为宜!”耶律贤直接问韩德让。
韩德让答:“以稳守为主,辅以奚族部兵,一万人足以!”
看着耶律贤,韩德让又问:“陛下欲使何人南下?”
“南枢密使,高勋!”耶律贤稍作迟疑,肯定地道。
对此,韩德让似乎又有所迟疑,这段时间,由于耶律贤对汉臣大肆提拔,委以军政要务,已经引起了不少非议。
若是再让高勋去负责奚地军政事务,只怕少不了波澜。高勋,毕竟同他们韩家这样根基深厚的汉臣贵族不同,属于半路归附,是耶律德光灭晋后,才投诚的南朝名门。哪怕二十多年过去了,和早已融入辽国那些土生土长的汉族大臣,也是不能相提并论的,毕竟亲疏有别。
虽然心中怕引发不好的影响,但韩德让还没有提出反对意见,他终究还是汉臣。因此,拱手说道:“高枢密允文允武,为政治军,皆有建树,以其才干,可委其任!”
“就这么定了!”耶律贤没有注意到韩德让的异样,拍板道。
如今的辽国就是这样,局势日蹙,局面越不妙,各种问题也就越多,任何一种决策与选择,都可能引发不良影响。
“高勋去奚王府,南枢密院的事务,就由韩卿担当起来吧!”耶律贤看着韩德让,说道:“也更能名正言顺地,参赞军机!”
“陛下如此抬爱臣,臣感激涕零!”闻言,韩德让面无喜色,说道:“只是臣资历薄弱,能力不足,难堪大任,如此提拔,恐人心不服!”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做这无谓谦辞!”耶律贤声音当即大了几分,直刺刺地盯着韩德让:“你韩致尧有什么能力,你知,朕知!你们韩家英才辈出,你韩德让更是其中翘楚,值此国难之际,正当勇于任事之时,你还推脱什么!”
“多谢陛下信重,臣定然鞠躬尽瘁!”面对耶律贤这有些动情的话,韩德让内心也生出几分感动,垂首躬腰,郑重道。
耶律贤道:“大辽不乏猛将勇士,唯缺智略之才,自北枢密前往漠北主持大局后,朕身边,能够统筹全局的大才,也只有你韩德让了!”
“陛下过誉了!”韩德让道。
由于王彦升、杨业两支汉军奇兵袭漠北,导致辽西北大乱,甚至殃及东部,无奈之下,耶律贤派新任北枢密使耶律贤适西去,组织军队,对付那些深入漠北的汉军。
“那刘廷翰军什么情况了!”耶律贤改变话题。
提及此,韩德让脸上不禁露出少许的尴尬,当初就是他设谋,图歼刘廷翰军,结果由于对方的嗅觉奇敏,谨慎地撤军了,导致计划落空。虽然耶律贤没有责怪,但韩德让自觉脸面挂不住。
“禀陛下,刘廷翰此人,实在狡猾,自六月再度北上以来,更加谨慎了,始终在漠南漠中一线同西南招讨使军纠缠试探,似乎已然完全放弃了北上的意图!”韩德让有点郁闷地道。
“难道就这样坐视其猖獗?”耶律贤冷冷道。
韩德让一脸肃容,稍作迟疑,拱手道:“陛下,刘廷翰虽然机狡,自以为背靠漠南,广布候骑,便可进退自如,我军也确实拿其没有大多办法。
不过,时日既多,他若沉浸于这种试探纠缠之中,难免麻痹!臣以为,大辽可以再大胆些,举上京之兵南下,直袭其众,再分兵远抄,或可出其不意!不过,如此需要从速、从快,不能再给其任何反应的机会!”
“好!”听此策略,耶律贤几乎不假思索,冷声道。
目光坚定,耶律贤仿佛发现怨气一般,朗声道:“自汉辽开战以来,我军处处防守,处处失挫,一味被动防守,岂能长期保持周全无失!我大辽的控弦之士,还当用来进攻!前次北伐,尚且主动出击南口,此番南院大王也敢重兵反击于耀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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