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海洋的恐怖怪物就在岛屿外徘徊!
一艘怪异大船到处袭击渔船,目击到惨剧的渔夫们纷纷放弃昨夜,抓紧时间向着岛屿逃命,他们回到村落变向人们说明海上的祸事。事情穿着穿着,就变成所谓“海里冒出了怪物,血盆大口在吞噬船只”。
博恩霍尔姆岛上的海拔近二百米的石头高地,不少人登上顶端,以求目击到那所谓的怪物。
传言显然是真实的!
数百名攀登者目击到了怪物略显模糊的景象,他们虽有一点怀疑,不过强烈的恐惧、焦虑干扰了他们的判断,人们愈发坚信那就是传说中的海怪。
“一定是我们过度捞鱼,惹怒了海神。”
“不!是某个混蛋捞到了神的宝贝,现在神放出了海怪讨伐。”
“你们说的都不对,怪物就在那里,它是凭空出现的。我们得想着杀死它,否则我们不能捕捞,结果就是全体饿死。”
杀死一个怪物?谈何容易?
高地上聚集的民众越来越多,有的惊恐、有的好奇、有的则跃跃欲试,他们什么心态都没有,偏偏就是没有人看得出那是一艘大船。
直到一个健壮的男人登上石丘。
此人金色的胡须一大把,他面色凝重地看着远处游弋的“怪物”,一时间眼皮不停地乱跳。
他怒吼一声:“别揣测了!那不是怪物!是一艘大船。”
人群逐渐安静下来,直到这个时候才有人思考领主的话。
此时正是傍晚,夕阳柔光照在阿芙洛拉号的巨帆与庞大身影上,只是遥远的距离让她的魅影变得更加模糊虚幻,被误认为游弋的海怪实在情有可原。
光影的虚幻并不能干扰博恩霍尔姆的领主古勒尔,他眼皮跳动的原因并非恐惧,完全是愤怒。
不少于十个人凑过来,向自己的见多识广的领主大人询问个所以然。
那么古勒尔知道有关阿芙洛拉号的消息吗?
不!但他知道去年的战争,从丹麦人和逃亡的哥特兰人嘴里获悉了,北方的斯韦阿兰人有一艘恐怖的大船,以及一直庞大的舰队。最关键的信息早在传递过程中严重失真,倒是有两个消息因为太过重要,它们成了最核心的消息。
第一,北方的家伙有一艘大船。第二,此船战斗力很强。
古勒尔聚集石丘之顶的所有健壮男人们,向他们宣布所谓的真相。
他指着依旧在游弋的夕阳下的闪光点怒吼:“愚蠢的人,擦亮你们的眼睛!那不是海怪,是北方人的一艘大船。那些北方的家伙去年袭击了银堡?现在又来袭击我们了!”
消息一出?安静的人群瞬间沸腾。
不止一人质问:“北方的家伙?丹麦盟主去年组织大军反击,我们也派人参战。那些北方人战败了?怎么还有能力袭击我们?”
这个问题问得好?古勒尔稍稍想了想,给出了一个大家都觉得合适的道理。
“北方的家伙贼心不死?他们觉得不能劫掠银堡,就来攻击我们。他们派来最好的船只攻击我们?背后一定还有一支庞大的舰队。”
庞大的舰队?入侵?登陆岛屿然后烧毁一切?
人们继续恐惧起来?这一次,他们担忧起未来的可怕战争。
博恩霍尔姆岛的渔民们可不想去做坐以待毙的绵羊,随着一个男人以沙哑的声音怒吼“战斗”,人们陆续吼起来。
是啊?战斗。如果放任那艘大船到处有意?族人们如何捞鱼?近万人如何生活?
本来,古勒尔并没有想太多,他还有意商量一个更好的对策,现在看着族人们如此亢奋,显然只剩下立即战斗一个选择。
新的一天?又是一个清朗的开始。
苏醒后的留里克有意继续环绕着岛屿转圈,他觉得自己就像是游弋稀树草原的猎豹?凭借自己的快速,伺机狩猎一只落单的羚羊。
阿芙洛拉号的确快速?她以逆时针方向行动,不到一个上午就在岛屿近海转了半圈。
正午的太阳带来极度的舒服?吹来的海风让大家都变得懒洋洋的。
准备战斗的人们全都泄了气?他们无聊的坐在甲板上?怀抱着十字弓打着哈欠。
站在船艏的留里克扶着木栏杆,望着空荡荡的大海,还有墨绿与灰白相间的岛屿发呆。
一样无聊的比勇尼走上船艏楼甲板:“已经一个上午了,我们什么猎物都没发现。留里克,你的猎物都藏起来了。依我看,我们不该再在这里浪费时间。”
“可恶,他们一定是吓坏了。”
“对。他们躲在岛上不出来打渔,我们离开,他们再度出海。”
“我可以等。”留里克说着气坏,一双脚不停地跺。
“别浪费时间了,兄弟。”比勇尼指着海岛,“他们是真的丹麦人吗?是你的主要敌人吗?还是说你仅仅是渴望战斗,哪怕这场战斗本身并不必要。”
“在这片海域制造恐怖气氛,是我的一个目的。”留里克侧过脸,那俊俏的脸也流露出凶狠。
“已经够了,兄弟。”比勇尼好意拍拍留里克的肩膀,“野兔钻入洞窟,你难道还要把洞给彻底抛掉?要等着兔子出来再猎杀?那得等到什么时候。也许你觉得时机成熟了,就带着罗斯大军来,届时我也会派兵参战,你喜欢这个岛,我们合力征服它。”
比勇尼的话算是说道了留里克的心坎:“那好吧,我现在的确没能力登岛作战。明天我们再游弋一天,之后我们继续向西。这些胆小的家伙,他们躲在岛上也好。可是,总有一天他们会投降。”
整个博恩霍尔姆岛仅有一个定居点,其余的地方的所谓定居点,不过是三三两两的散居渔民。可怕的消息第一时间就传遍这个不大的岛屿,故在全新的一天没有人敢于出海。
也是在全新的一天,他们看清了那的确不是海怪,确实是一艘大船。整个岛屿的男人们在领主古勒尔的调度下,快速集结除出了一支一千五百人的大军!
五十艘长船被组织起来,而这已经是全岛近一半的大型船只。
以当地人的造船工艺,岛上每一户造船匠人,制造一艘标准型的长船,往往要在六到七个月的时间,就这还是建立在岛上有很多坚硬橡木的基础上。
五十艘可战斗的长船,分坐一千五百名战士,大军围攻一艘地方大船是否是杀鸡用牛刀了?
岛上的民众对未来的战斗势在必得,且介于当前的局势,博恩霍尔姆岛与丹麦的关系,还有民众对于日德兰半岛的眷恋,大家有意通过战斗俘虏那艘大船,然后将之拖到丹麦盟主的罗巴德部族的“狮子”哈夫根(此人近年来又有了“无情杀戮者”“银堡拯救者”等称号)的手里,透过献媚的手段让博恩霍尔姆人在联盟里拥有更大话语权。
而岛民讨论的事情,也在岛上的议事庭长屋里被探讨着。
岛上的全部有实力的家族,他们觉得一整天的筹备已经够了,庞大的军队一出马,群狼也能咬死发狂的熊不是?他们选择性的忽视了那可恶的大船是通过撞击,一个接一个的摧毁渔船,忘记了战斗型长船与渔船的龙骨,在材料上根本没有区别。
他们是岛上的大家族,都是拥有私兵家丁的贵族,古勒尔是最有实力的那位,大家推举他担任领主,就是要在危机时刻带着岛民去战斗。大家的态度出奇统一,古勒尔没有任何的顾虑,他的脑子里已经在幻想着夺了那艘怪物般的大船的美景。
“那个哈夫根,他有一艘名叫红龙的大船,他甚至以此命名自己的部族。我们把俘虏的大船送给他,哈夫根会记得我们的好,这样我们的商船通过他把守的关隘,一定一个铜币的过路费都不必交。”
大家对这一看起来一厢情愿的想法都表示赞同,毕竟这样思考的背后,是对更大财富的渴望。
因为博恩霍尔姆岛的人们坐拥厄勒渔场鱼获最丰富的海域,他们的传统技能就是腌制鲱鱼,以及熏制的鱼肉干。多年前西边传来了好消息,那个被驱逐的丹麦前盟主哈拉尔居然在法兰克人那里混得风生水起,而他的侄子霍里克领着一帮手下在弗里斯兰(今荷兰北部)的杜里斯特市镇附近建立了据点。
那些被驱逐的家伙已经信奉了法兰克的神,但贸易就是贸易,没有谁会对金银、货物过不去。博恩霍尔姆的人们有意穿越日德兰海峡,前往弗兰德斯和那些过去的朋友们交易,卖掉大量的鲱鱼,换取弗兰德斯的羊毛或是羊羔子。所以现在岛上中部地区饲养的羊,一部分就来自那边。
博恩霍尔姆的勇士们在兴奋中睡了一夜,而留里克和他的人,估计到明日只怕又是一个无聊的日子,已经计划起新的航行,盘算着和遭遇的丹麦人战斗。
又是一个和平的上午。
似乎只是看起来那么和平。
出租车与其满大街跑动观察路边是否有人招手,那还不如守在汽车站等乘客自己走过来。
抱着这样的心理,留里克索性把大船直接安排在那定居点的近海处,锚头挂在仅有七米深的海床上,大船就定在海面随波摇曳。
“看起来又是无聊的一天。饿狼堵在兔子的洞口,兔子不敢出来。”比勇尼无奈地望着那庞大的定居点,轻拍小兄弟肩膀:“那是一群懦夫,我看咱们现在就走最是合适。”
“我就是要等。我说到做到。”
留里克的话似乎带着赌气,比勇尼不强求:“那么,我带着我的人休息了。放心,兄弟们一直有所准备,那些不怕死的家伙敢出来,我马上迎战。”
留里克就坐在甲板上等待,他平躺在甲板上接受舒服的日光浴。他也不知道这份等待有什么结果,甚至忘却了了自己的目的。还真如比勇尼说的?现在是浪费时间?
突然间,有照例值班的水手扯着嗓子大喊:“敌人!敌人袭击了!”
打盹的留里克干脆被惊恐的水手晃醒,当不悦的他看清一大片张扬的灰白色风帆向自己冲来,任何的倦意都换做了心脏的狂跳。
让他感到的欣慰的是,比勇尼与其巴尔默克战士全都站到了甲板上,大家全都做好了战斗准备。手机端一秒記住『m.biqusan.com』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留里克使劲拍打自己的脑袋,又对着调试扭力弹弓的耶夫洛尖叫:“我的头盔,把我的头盔拿来。”
他又对着水手尖叫:“扬帆!收锚!战斗!”
静止的阿芙洛拉号突然运动起来,她迅速地升起那硕大的三角帆,此景惊得奔袭而来的博恩霍尔姆军队大吃一惊。
站在长船之艏的一身皮甲的古勒尔目光凝重,他的手下们大部分干脆光着膀子奋力划桨。这群家伙认准一个道理,海战伴随着大概率的落水,穿着重甲打海战,落水必死,而真的勇士我不穿甲的。
这群人设想了一个战术,所谓敌船很大,那就多准备一些带钩子的绳索。兄弟们如海浪一般将那大船包围住,然后各个方向爬上船只,通过跳帮作战控制整条船,真是一个美妙的战术呀。
为了达成这一战术,他们不得不采取密集队形,且自然而然的构建出月牙队形,形成“钳形攻势”。
说实话,留里克被敌人的这套战术吓了一跳,明明该是自己屡试不爽的战术,怎么这伙儿敌人也懂得了?
留里克自知自己仅有一艘船,对于阿芙洛拉号,不存在任何的战术队形、也更不需要什么特别的战术。
公牛投石机最先发难,大量的石块想着远处的敌人砸了过去。
第一轮攻击当即就有了战果!
那些博恩霍尔姆的划桨手们,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就看到自己邻座的人被开了瓢,场面恐怖。
不过石头砸脑袋的攻击留里克暂时只能施展一次,他要正面冲垮敌人的队形,冲撞即将到来。
借助风势,大船在狂飙,当战斗的双方可以清楚看见对方的脸庞。猛烈的碰撞发生了。
阿芙洛拉号猛然扬起船艏,留里克也被剧烈的震动直接震得躺下。大船的青铜球鼻艏直接撞垮地方长船不说,整个粗壮的橡木龙骨直接将敌船压在水中。此乃阿芙洛拉号最野蛮的战术,仅此一击除了碰撞前跳海逃跑的人外,其余人等全被压得筋骨寸断。
第一回合,阿芙洛拉号压垮一艘敌船,又撞得另外一船不可挽救的巨洞,那船在快速沉没。
她猛地转向,恢复神智的留里克爬起来,扶正头盔就勒令各种武器开火。
海面上喊杀声一片,当博恩霍尔姆军看到那可恶的大船又冲过来之际,人们就剩下惊恐尖叫。
战斗居然是这样!看傻了眼的古勒尔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的战败是这样的迅速,这样的无能为力,这样的无可挽回。
某种意义上,这条北方家伙的大船确实是海上的怪物。
阿芙洛拉号依靠着硕大的体型,就是依靠蛮力与“青铜脑袋”横冲直撞,辅以扭力弹弓和十字弓的射击。
很多敌人落水了,正抱着碎木吐着海水,阿芙洛拉号仍然碾压而去。
“领主!在这样下去兄弟们就死完了。我们得撤离!你瞧,那些兄弟已经跑了!”
船上的人都开始嚷嚷要撤退,碍于现实,古勒尔彻底丧失了斗志。
可惜,当他决定跟上擅自逃跑者后尘之际,逃亡之机已经丧失。
阿芙洛拉号一记顺势的侧舷对敌直接追上了古尔德的指挥舰,五座蓄满力量的强劲扭力弹弓,隔着区区三十米的距离,精准命中了全部的五发锥头铸铁弹。
除了一发弹砸飞了船艏的异兽木雕,其余四发直接造成船底大洞。而大量的弩箭自高而下的飞射轻易夺去了许多划桨手的命,如此危局,古勒尔索性脱了皮甲跳海逃生。
……
一场大战在中午之际就全部结束了,多达十艘长船被毁,大量男人落水而死。也有二十艘船,危急时刻他们见形势恐怖,撇下领主撒丫子跑了。毕竟领主可以以后再选一个,小命可是自己的。
非常幸运,或者说也非常不幸的是,古勒尔接过了大船上扔下的麻绳,以俘虏的身份登上了这艘恐怖的大船。
当然,迎接他的首先是一顿暴戾的拳打脚踢,直到他被揍得鼻青脸肿,留里克才示意手下人收手。
仅有十个人被俘虏,随着古勒尔吐着血嚷嚷自己是军队的统帅,其余那九个奄奄一息的人直接被扔到了海里。
如此疯狂的举动,干脆惊得古尔德浑身发抖。
一个身材较矮小、胳膊满是肌肉纹理、深棕色头发的男人蹲下来,对着古勒尔发问:“你是什么人?真的是军队的统帅?”
“对……我……我是古勒尔,博恩霍尔姆领主。你们北方的斯韦阿兰人不讲道理。”
“不讲道理?”留里克走向前,轻轻推开正问话的耶夫洛,“你可曾讲过道理?以为出动大量船只就能击败我?现在你失败了。”
“你?一个……孩子?”
留里克无意向自己通报自己的名字,而且根本没有意义。
“杀了这个懦夫。此人既然是领主,就当为他的人陪葬。”比勇尼走向前,建议留里克下狠手。
“不,我要留下此人。”留里克并非怜悯,仅仅因为这个鼻青脸肿的家伙还有用。他直言相告迄今为止所发生一切事情的所谓“原因”:“听着,我甚至没必要知道你的名字。我们,仅仅是瑞典大军的先锋部队。你们丹麦人觉得去年的战争取得了胜利?不!新的战争开始了,我们瑞典有了新的王,大王集结了两万人,正在冲向日德兰的路上。银堡算什么?我们要攻击那个哈夫根的老巢。你们博恩霍尔姆仅仅是我们大军进军路上的一个小小的障碍。现在我会放掉了,你回到岛上,告诉你的人真相。听着,当北方的大军赶来,你只要表示投降,就能得到饶恕。”
此刻的古勒尔丝毫不敢怀疑这孩子的话,话出自敌人之口,居然与战前自己揣测的情况一模一样!他自己从去年见到了丹麦大军的银堡之战的胜利,就相信北方斯韦阿兰人的战争行为仍将继续。再说了,丹麦盟主哈夫根不也在策划对北方的大规模战争吗?
夹在中间的博恩霍尔姆的民众该如何的选边站?这一刻,古勒尔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
留里克可不是单纯的放此人离开,古勒尔被割了一只耳朵,算是一个羞辱,更是一个教训。单纯将此人放到海上,那和让他去死也没啥区别。阿芙洛拉号上的一艘探险用的小船被放下,古勒尔被扔到这里面,留里克勒令此人用随手可得的海面碎木当桨,慢慢晃悠回他的港口。
一场大战结束了,留里克自诩得到了不错的结果。
夕阳下的阿芙洛拉号重启奔向西方的航线,夕阳下她的船艏球鼻艏依旧坚硬,各方面的零件依旧稳健,一场又一场的大战只在她坚硬的船身留下大大小小的划痕而已。
船长休息室里,留里克这位船长终于安静下来。
侧卧的比勇尼咀嚼鱼干,不禁问道:“所以,你所谓的那个卡尔王,真的在组织一支大军?”
“怎么可能!那个卡尔没有那么大的魅力去号召一支庞大军队。”留里克直接哈哈大笑。
“你在骗那个一只耳朵的家伙?”
“当然。”
“有必要吗?”
“当然有必要。他们会非常担心来自北方的入侵,会采取戒备,可惜一切都是徒劳的。他们除了浪费自己得力气外,什么都不会等来,而每天活在被入侵的恐惧中。他们,会恐惧恐惧本身。”
“这……我有点不懂。”
留里克摇摇头,猛然盖上毯子:“我们已经远离那个岛,大船入夜就抛锚。我先睡了,你也不要多想。养精蓄锐,我们很快就会进入丹麦人把守的海峡关隘。那个时候,战斗不可避免。我可是要主动攻击他们的商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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