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斯特里赫特的劫掠仍在进行,占领此城的梅拉伦人索性开始挖掘大地,他们相信本城的富裕户会挖一些地窖,相信其中埋藏着一些黄金或是别的还东西。
他们的努力并没有白费,正是因为有人挖到了小型地窖从中搬出一些存放麦酒葡萄酒的木桶,令大家相信定有好东西亟待挖出。
内城因为臭气变成禁地,然大胆者为了财富,就找到布团蘸水捂住口鼻,强行进入展开发掘。
一些尚未被罗斯军掠夺的财富被找到带走,而每天都有新的发现,梅拉伦军以及尾随联军而来的大量渔民,如同盗墓贼一般行动。
因为他们真的盯着大教堂的墓地展开挖掘,历代的死者受辱。虽说根据信仰死去信徒没什么陪葬品,他们一定会带着金银吊坠、戒指下葬,劫掠者盯着的就是这个。
作为圣地,这座城还有着大量墓葬可以挖掘,它们成为特异的藏金之地,而比约恩大力支持这种挖掘。
比约恩自己不忌讳,他带来的这群战士大规模欠有债务,这番挖掘搜掠得的金银已经弥合欠款,也乐见这些人发财。
作为公爵他自己已经发了一笔财,体现在自身便是每个手指都套上多枚戒指,脖子上也挂着金银吊坠。即便这些珠宝都是从死人、骷髅身上扒下来的,他不觉得晦气,刻意戴着它们到处炫耀。
钻耀自己财富的梅拉伦人很多,他们天天发现一些小宝贝可是慕煞马斯河对岸的罗斯军营。
留守露天营地的人们也想去对岸的市镇再找些宝贝,他们被驱赶,正所谓:“蓝狐已经把掠夺权交给梅拉伦人,这座城只有梅拉伦军可以自由劫掠。”
争吵与打架随机发生,关键时刻比约恩约束了自己的人,但他依旧强调私掠权。
“罗斯人!你们去亚琛劫掠吧!去发你们的财,不要再抢我们的东西。”比约恩就以这套话术搪塞,在派出一队士兵组成盾墙弹压。
抢掠未遂的人们只好回到对岸,不久等到了从列日返回的大军。
这下轮到比约恩嫉妒了,只因那些长船又是明显的满载而归。
正是因为在圣城掠夺不少,这场军事行动比约恩已经满足了。他不愿现在离开,军队仍能在这座城发掘财富,而自己在这个节骨眼离开又会落下背盟的口实。
当舰队返回营地,心情不错的比约恩待大军刚刚封路,就不请自来地坐着小船过河。
他张开双臂一脸笑意,蓝狐一眼看到了这个几日前还耍横的男人,见其如此高兴真是搞不明白。
蓝狐一样摆出一副快乐模样,他令其他人稍安勿躁,自己去与这位梅拉伦公爵谈谈。
“究竟是什么令你如此高兴?”蓝狐走近了才发现这老小子脖子上刮着不下十个纯银的十字架吊坠。“你……真的发财了。”
比约恩继续笑笑,就抓起胸口的一大堆宝贝:“法兰克人的护身符,哈哈,全是银子。”
“不止这些。你的手指全是金银戒指。”
“还镶嵌了宝石。”比约恩继续炫耀,“感谢你把劫掠权让给我。哈哈。”
这话说得蓝狐竟生起了一丝不适,他怀疑自己撤得太快错过了大量宝贝。
“这就是命运。都是属于你们的财富。”蓝狐不想再谈这个。
比约恩急着反问:“看来,你们在列日也掠夺很多。”
“我们打了一仗,到处都是敌人的尸体,我军也有所损失。我们血祭了奥丁,死去的兄弟灵魂已经去了瓦尔哈拉,活下来的我们要继续攻击亚琛。”蓝狐估计到这个家伙一定不打算去亚琛,不过考虑到自己现在兵力折损,急需生力军补充。“如何?跟着我们继续去亚琛。”
“不了。”比约恩大度地笑到:“我们已经满足。”
如此言语尚在蓝狐预料内,蓝狐还希望再争取一下:“你是知道的,亚琛还有大量的财富,难道你不想分一杯羹。”
“分一杯羹?真的打起来你们人多也抢得多。”
“哦?还在怨恨我们在马斯特里赫特的优先解决?这次攻击亚琛,率先破城的机会可以让给你们。”
“算了吧!”比约恩苦笑着摇摇头:“那就意味着我们梅拉伦人会与法兰克精锐死战。那可是他们的都城!我们在这里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我可不也觉得他们是聋子瞎子,法兰克人会采取戒备,也许我们奇袭的机会已经不多了。”
蓝狐并非没想过这个,列日市镇的居民逃之夭夭,只怕很多人过了桥后顺着大路就向亚琛逃跑,耽搁很多时间后的现在急需攻击亚琛确有风险。
“可是。”他耸耸肩:“我们远征就是为了攻击亚琛。无论如何我一定会去,如果因为担心风险而不去,我就成了懦夫。”
“嘁,说得我好是懦夫。”比约恩悻悻然。
“你不是懦夫,就是太谨慎。谨慎是好事,我作为商人在投资方面上谨慎的。不过,现在我们需要勇气,我宁愿冒险。”
“蓝狐,我知道你还在撺掇我加入行动。算了吧。”比约恩自有主张,他不想在开大会的时候被一众贵族就勇气之类的问题嘲讽,索性现在就和军事总指挥的蓝狐把话说开。他做了一番承诺:“你们去攻击亚琛,我就驻守在这里。我的人不会先走,等你们带着战利品回来,我们一同离开。”
比约恩的话很有建设性,蓝狐本就需要一部分人驻守马斯特里赫特的营地,之前作战的伤兵也要留在这里修养,大量的战利品需要看管。问题在于留守部队要多少,太少当然不行。
既然劝不动梅拉伦军,那就让他们驻守。也许这就是个人的性格吧!
蓝狐再看看比约恩的脸,这个男人更适合做一介大地主,可以守财、缺乏冒险精神,恰是现在这种心性的贵族完全可以利用。
谈论一番后的比约恩又坐船离开,这在不远处围观的贵族看来两人交谈又是不欢而散。
蓝狐回归队伍,老将格伦德便走来询问:“又谈崩了?”
“没有。”
“如何?比约恩那个家伙去亚琛吗?”
“不,他要帮我们守住营地。”
“懦夫。”格伦德一阵嘲讽罢了还啐了口痰。
“别这样。”蓝狐善意地拍拍他的肩膀:“比约恩可不是之前的奥列金之流,他会驻守此地绝不擅自离开。想开点了,反正我们也得留人看着营地,这下有了他驻守,我军就不必抽签留太多人了。”
格伦德再摇摇头:“我不信任他。他可能会纵兵掠夺我们的战利品。”
“不可能,如若如此,日后大王会褫夺他的爵位。再说了,进贡给大王的金银他不敢冒着战争风险抢,其他的散碎金银就让士兵们带在身上。”
“好吧,看看这次去亚琛能发现什么。”
归来的大军顺势休息,他们在列日并没有发现多少金银,大量装载的尽是实用的生活用品。
人们依旧相信那个传说——亚琛城里有一座金银堆积的山。
就这个拙劣的说法可是当年描绘丹麦人的北部商业市镇银堡的,但银堡垒真的有金银储备,至于堆积成山根本不可能。
如此说法依旧维系着罗斯军士气,没有人关注继续进攻的风险。
而蓝狐想到了另一点,所谓在进军之路上有一个出产“亮铅”的矿场村镇。
劫掠亚琛或遇阻碍,然在那个村镇掠夺一番铅锭一定能卖不少钱。
蓝狐很清楚留里克对财富的态度。何为财富?不只是金银,而是所有的有使用价值的东西,于是麦子皮革和麻布是最重要的,其次是铁、铜、铅这些金属。
“亮铅”是什么叫做铅?它比晦暗的铅更发白吗?这种矿物在北方蓝狐从没听说过,说不定是一种合金,里面还含银呢。
这不,蓝狐将准备好的手推车零件全部从抛锚后定在马斯河上的大船卸下。大军毕竟有备而来,那些堆积成圆柱体的木轮安装在板车上并插上铜销子,简易且标准化的双轮手推车大量组装好。
这种手推车的轮子连辐条都没有,所谓轴承就是圈状态的碳钢,轮子表面又被钉了薄铁皮。
如此手推车多达两百辆,它载重有限,在进军之际大部分甲胃会装在这上面,返程之际则装战利品。
不过蓝狐还是在马斯特里赫特城里找到一些法兰克人的马车、手推车,它们数量有限且不被比约恩重视,就好似一堆没用的木料,落在罗斯军手里清点出约莫五十辆可用。
“如果缴获一些马或驴就好了。可恶,兄弟们还要徒步走最后一程,好在据说旅途不是很远。”
蓝狐抵触徒步进军,脱离了船队心理不适。
内陆作战只有罗斯骑兵可以快速突进,而此战战士们要背着自己的武器装备梯步前进。
蓝狐是不懂,昔日的罗马军团士兵自嘲为“骡马”,任何沉重装备都是战士强行背负,士兵真的成了驮马。
如此一直标榜“北方罗马”的罗斯军,如今真的要在这方面复刻罗马军团,尤其他们背负圆盾的姿态确实类似。至少他们还有大量手推车,走在自古以来的罗马大道上还不至于过于痛苦。
归来的大军在做最后两天的休整,每个战士要检查自己的武器与装备,更要好好休养自己的双腿,为未来的徒步进军做最后准备。
更重要的是每个战士要在心理上理解接受全新的作战模式,这是他们第一次脱离自己的船只,就靠着一双腿以纯粹步兵的姿态发动进攻。
只有诸如格伦德这样的老兵,他们曾在哥特兰岛上参与战争。虽说十多年前的格伦德还是处于罗斯军的对立面,不得不说这种老战士有着充分的陆战经验。
如果失去了船只,如果战斗遇到了麻烦,大军如何快速从容撤离呢?
广大战士们一直是从一个胜利走向另一个胜利,他们并不考虑遇到作战困境的可能性,故真正对此有所担忧的仅有蓝狐等少数人。
战士以麻布条狠狠捆扎自己的双脚,此乃裹脚布,它极长以至于可以一直缠绕整个小腿。
“这就好似大人们说的冬季狩猎。他们过去在冰雪上走很远的路去猎杀大兽,这次我们去亚琛拿取我们的金子。”不少年轻的第七旗队战士希望慢慢,他们很高估自己的身体素质,不过真的带上全套的装备实验性地在营地走上一阵子,逐渐便感觉到疲惫。
这些过分年轻战士单薄的肩膀并不可能如古代罗马士兵那般高强度负重前行,但为了发财与精神荣耀,他们愿意咬牙坚持。
士兵的双腿捆扎坚硬似石头,高强度绑腿可以很好抑制静脉曲张,战士可以走得更远。
各种甲衣堆在手推车上,行军中的战士必将之着布衣。即便如此士兵的负担并不轻,他们的背包装着个人口粮,一副巨大圆盾一并背负。罗斯军的一把手斧一把剑是标配,现在将缴获的敌人短矛当做行军仗也再合适不过。
那些携带十字弓的战士是最为艰苦的,除了一般的剑斧外,斜跨的皮包插着一些箭失,十字弓也有皮带叼着,从而挂在自己身上。
这样的军队理论上可以快速从行军姿态切换到作战姿态,只是一旦遭遇偷袭,穿甲的机会肯定的没有的。但穿着重甲想要走过最后的进军之路,只怕走到一半就已经纷纷累瘫在地。
蓝狐必须做出艰难取舍,考虑到大军已经站在这里,不得不赌上自己的一切。
约定之日,出征之时。
号角声与鼓声响彻整个马斯河右岸的军营,亟待出征的两千余人纷纷爬起来。
睡眼惺忪的战士踏着满是露水的草地,走近各个慢燃的篝火堆,在此吃过出发前者最后的早餐。
每个战士的木碗从巨大陶瓮中舀一碗冒泡的浓稠燕麦湖湖,它们已经熬煮了一夜,士兵将一些咸鱼碎放进去,疯狂搅拌一般待其稍凉后大口吃掉。
战士尽量填饱肚子以应对未来的步行消耗,且在可预见的未来,如此能静下来吃热麦粥的机会已经不多了。
他们的背包里装载了大量自己烤制的麦饼,所谓自带的面粉与马斯特里赫特的缴获品,在混合成湿面团后就在烤烫的石块上烧成饼状物,它像是一种特殊的曲奇饼干,奈何纷纷被烤得坚硬。装在背包里的这些硬邦邦如石头的饼子,士兵倒是不必担心它会变质,就是吃的时候要如同兔子一般以门牙慢慢啃,啃得不够精细小心还能弄得一嘴血。
蓝狐自认为后勤准备已经妥当,他不需要再从马斯特里赫特城里粮仓再向占领它的比约恩索要粮食,联军在列日取得了关键的粮食补给,现有粮食可以轻松支持大军再做两周的高强度作战。
士兵们都带着多达十天的口粮,每个牛皮袋中又装满了河水。
原本的情报里,当大军沿着道路直奔亚琛会遇到小型河流,虽说暂时没有遇到,想来行军时的饮水问题就不是问题。
蓝狐对此仅有些许的担忧,不过如果他知道“亚琛”的本意,这些有的没的顾虑定然烟消云散。
因为,作为法兰克帝国新罗马的亚琛城,就是在罗马时代一座“温泉别墅”的基础上扩建。
终于,吃饱喝足的战士总集结,罗斯军的精锐分成三个版块,常备军第一旗队、公民兵的第七旗队、芬兰军混工程兵上岸海军。另有五名约塔兰贵族军的一千人,尹瓦尔的四百名丹麦军。
一些伤兵与少数精锐驻守在营地,再加之之前战斗的损失,参战的各部都不满编,即便如此联军硬生生凑出了约莫两千五百人的兵力。
平均十人一辆手推车,全部的二十座完好的扭力弹弓装在手推车上,其余各车都装着大量的甲衣与生活物资。
蓝狐再看看左右,他下令最后吹号,至此没有再做出征前的祭祀活动,或者说联军已经用两座法兰克城市作为祭品完成献祭。
“走咯!”
他走在队首与最精锐的常备军一起带头前进,引领整支队伍向着正东方进军。
一面面罗斯旗帜飘扬,其中更是夹杂着一面代表丹麦王国的渡鸦旗帜。
军队整体是白色调,此乃他们大规模穿着白袍的因素,袍子上又缝制大量的蓝色布条。下级士兵的头盔装饰性地插着一根染蓝的大雁羽毛,地位越高头盔的羽毛就越多越绚丽,轮到蓝狐本人,他的头冠已经过于华丽。
这些装饰并不能提高士兵的作战技巧,倒是能以视觉上的统一感给予敌人强大的精神压力,同时给予己方强大的士气。
庞大且华丽的大军正走下名为“亚琛路”的罗马大道上,就如此路的名称,只要继续走下去即可抵达目标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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