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九章 千军万马抵城前,机关算尽反送命(中)

  “攻破春城!大索三日不封刀!!”

  郑公路同样赤红着眼珠子,下达了这道命令。

  在这个时代,想要刺激军卒的兽性最好的方式就是释放他们的兽性。

  同样的命令很快的在联军的其他队伍中,传开了。

  赤红着眼珠子的联军军卒,呼哧呼哧的穿着粗气面目狰狞如同恶鬼。

  他们嚎叫着、疯狂的嘶吼着,向着寨墙冲去。

  “他们在说什么?!”

  张小公爷可不会这些语言,所以对于他们喊了什么并不知晓。

  但这不妨碍他看出来对方应该是许下了什么承诺,所以那些军卒如今士气高涨。

  虽然他们现在看起来,更像是野兽。

  “他们……他们说‘攻破春城大索三日不封刀’……”

  犹豫了一下,懂得这些语言的通译还是把这番话告知了小公爷。

  边上妙安小姐姐并不明白这句话的意味,而足利鹤却知道这句话所蕴含的寓意。

  但足利鹤很平静,她知道这些人会做什么。

  她甚至很清楚战争发生的时候,为了鼓励军卒们卖命将校们通常都会这么干。

  她但心的是自家夫君的反应,偷偷瞧去却发现自家夫君虽然看不出在生气。

  然而那双缓缓竖起的丹凤桃花,无声的出卖了他心中的愤怒!

  这类做法张小公爷是知道的,甚至这种做法到了现代也没有消失禁绝。

  而这方面做的最为声名赫赫的,则是著名的人类灯塔国。

  他们在多地的驻军经常发生对驻地所在国女性的侵犯问题,甚至曾经犯下过灭门案。

  更别说他们在占领国犯下的罪行,只是这些几乎没有太多消息对外报道出来。

  这种情况甚至在他们军中,都普遍盛行。

  匿名采访中,超过三分之一的此国退役女兵表示遭遇到这样的事情。

  灯塔国那票人连自己军中同僚都不曾放过,可想而知被占领国的女性们遭遇如何……

  大概唯一能够做到严肃军纪的,只有那支军队罢!

  “火炮准备好就是了,过来先杀一波。”

  张小公爷淡淡的吩咐道:“胆子别全打破了,记得留到八十步再下死手。”

  “五十步之前,我要看到这些人跪在地上投降!”

  “喏!!”

  随着一声声的命令下达,无数的火炮开始“嘎嘎嘎……”的被推上了寨墙。

  联军的军卒们在破城后不封刀的刺激下,嗷嗷的嚎叫着。

  他们如同野兽一般,眼神中流露出了癫狂之色。

  无论是安南还是东吁,他们的军卒都曾尝到过不封刀的甜头。

  只是那些时候很多只是默许的半日或者一日的不封刀,这次……是三日!

  想到三日内,整个春城将任由他们释放着自己的兽性……

  这些个军卒们浑身便炽热了起来,这种兽性刺激着他们疯狂的推进!

  五百步!他们居然飞快的行进到了五百步,这一次火炮并没有开始怒吼。

  “不要怕!不要怕!明军的火炮有时限,只要冲过去就是了!”

  那些联军军卒中的将校们不断的跑马来回,大声吼叫着:“冲过去!”

  “只要冲到了寨墙前,我们就赢了!”

  “杀!杀!杀!!”

  疯狂的嚎叫声中,整个联军的队伍很快的推进到了四百五十步!

  “嗵嗵嗵……轰!轰!轰!!”

  这一次的炮火来的更加猛烈了,明显火炮的数量也在增加。

  炮弹的尖啸声撕裂了空气飞旋而来,锥形的弹头显然准确度更高、爆炸杀伤力更强。

  而且还拥有着极强的穿透性,那些木盾在炮弹面前与纸糊的没有什么区别。

  “轰隆~”的一声便被轰了个粉碎,无数边上的联军军卒嚎叫着翻倒在地上。

  腥血在四周围如同雨点一般泼洒,打碎的残破石块、撕裂的肌肉组织在飞舞。

  然而这似乎更加的刺激了这些军卒们的兽性,他们发出了不似人声一般的嚎叫。

  在炮火中疯狂的向着前方推进,尽管炮弹不断的落下。

  每一次的落下都不断的带走人命,然而这些军卒们却跟疯了似的不断冲上去。

  “轰!!”

  几辆盾车被炸飞了起来,工程器械几乎损失殆尽。

  然而这些军卒却没有想要撤下去的打算,他们嚎叫着挥舞着刀盾干脆就这么直挺挺的冲上去。

  “杀!杀!杀!!”

  没有了那些笨重的攻城器械,他们的冲锋变得更加的迅速了。

  “丢掉所有的攻城车、盾车,直接冲过去!!”

  郑公路见状怒吼了一声,红着眼珠子嚎叫道:“杀!!”

  四百步!不过一会儿,他们已经冲到了四百步的范围内!

  炮声再次停止了,联军的军卒们发出了阵阵的欢呼!

  这些该死的明军,他们手中的火炮果然是需要停歇的。

  想到这点,这些个军卒们顿时信心满满!

  “看到了吧?!看到了吧!”

  联军的将校们不断的在鼓舞士气:“他们的火炮要没用了,冲过去!”

  “只要冲过去,就能获胜!春城……是我们的!!”

  嗷嗷的嚎叫着的联军军卒们疯狂的冲锋,郑公路浑身都在颤抖。

  他很清楚这一刻他已经无法后退了,退下去就是个死字。

  若是最初进攻大明的时候,他们的选择余地还有很多。

  但如今直接抵达春城城下了,但没有发动进攻前他们依旧还可以选择后退。

  然而现在的情况是,他们已经发动了强攻。

  最重要的是,他们的强攻损失惨重!

  失去了这些兵力,他们拿什么来阻挡大明的反击。

  这次明军使用的火炮,更是让郑公路心惊胆战。

  即便是再蠢他还是看出来了,若是此番失败的话……

  那么这种火炮的炮弹,就会落到安南的国土上、安南的城墙上!

  只要想到这点,郑公路的心瞬间便冰凉了下来。

  和他一样想法的其实还有莽瑞体,只是莽瑞体想的更深一层。

  当他们的军队出现在春城,并且派出军伍试探进攻的时候……

  实际上,他们已经无法回头了。

  在见识了明军火炮的威力后,莽瑞体就知道。

  如果他们此番失败了,或者退走了。

  那么这种炮弹很快的,就会落在东吁的国土上!

  他们没有拒绝的权利、没有选择的余地,输了……就是亡国!

  只有彻底的击败这支军伍,甚至攻破春城。

  那么明军才会有所忌惮,东吁才能够争取空间。

  否则的话……明军,一定会将东吁彻底抹掉!

  “杀!杀!杀!!”

  莽瑞体骑在战象上,双目赤红状若恶鬼般狰狞。

  疯狂的嚎叫着,莽应龙则是脸色阴沉。

  他的战马不断的来回巡视,不断的鼓舞士气。

  “隆隆隆……”疯狂的联军,已经冲刺到了三百步的距离。

  他们甚至能够看清城寨上,一张张铠甲下面孔的相貌。

  其中的一个身影,是最为吸引他们的。

  那是个少年,他穿着一身与众不同的铠甲。

  那是一身纯黑色描着金边纹的铠甲,他的身边站着的好似几个女子。

  战场上……什么时候可以出现女子了?!

  这些许的疑惑很快的被他们抛诸脑后,现在他们更想的是如何最快的冲到城寨下面。

  两百五十步!

  他们终于看清了城寨上那少年的相貌,亦是因为看清楚了整个联军的军伍竟然有一丝的迟滞。

  甚至骑在战象上的莽瑞体,也是在看到那少年的时候楞神了那么一会儿。

  “佛陀啊!”

  便有联军的军卒低着头感叹了一句,莽瑞体似乎这才回过神来。

  他犹豫了一下,望向了莽应龙。

  后者点了点头,很快的打马下去:“那金甲少年,尽量活捉他!听明白了么?!”

  和他们相去甚远的郑公路,也在这个时候有些犹豫的下达了这道命令。

  “那金甲少年看着不一般,尽量不要伤害他!活捉即可!”

  郑公路说着,转过身对着身边的打马而来的李福达叹气道:“他……便是玉螭虎么?!”

  “除了玉螭虎,您觉着还能是谁?!”

  李福达似乎也在看着那道身影,轻叹道:“这等绝艳之人物,除了他还有谁呢?!”

  郑公路不再说话,只是幽幽的叹了口气。

  似乎整个联军的军伍都受到了一种影响,他们甚至冲锋都拖慢了些许。

  然而,他们还是很快的行进到了一百步!

  便见得寨墙上的炮窗“咔咔咔……”的被推开,一门门大大小小的火炮都被推了出来。

  弘治十四年武卫级五寸战防炮、弘治十五年骁骑级二寸野战炮、弘治十五年骁骑级一寸半骑炮……

  一门门的火炮被推出来,在炮窗上开始瞄准校正。

  炮弹也被一箱箱的搬上来,火枪手们开始进入射击位置。

  寨墙上预留的射击口“咔咔咔……”的打开,一声声的哨声、命令声响起。

  “嗵嗵嗵……轰!轰!轰!!”

  炮声再次响起了,但联军的军卒经过前面几次的洗礼几乎已经适应了。

  没有人在恐慌,只是……有人突然发现这次的火炮似乎变多了。

  “轰!轰!轰!!”

  很快的,他们就发现了这次炮击的不同。

  这次的火炮太多了、太集中了,他们惊恐的发现……

  这次火炮的密集程度,甚至能直接将前排的军卒成片轰飞!

  没有了盾车、没有了木盾的他们,简直就是活靶子。

  而且还全都是没有任何防护的活靶子!

  轰隆的爆炸声中,炮弹“噼里啪啦~”的在人群中犁开了一条条的血路!

  直接被炮弹命中的军卒瞬间炸成了一团的碎肉,和炮弹的弹片一并飞溅开来。

  “轰隆~”的爆炸声接连不断的在战场上响起,前排近乎整个像是被一刀切断了似的。

  整个人群都被炸的血肉横飞,炮弹的破片、爆炸后扬起的油砂“啪啪啪~”的击打着方圆数米。

  即便是穿了铠甲的军卒,亦无法幸免这种近乎覆盖式的伤害。

  “啊~~”凄厉的惨叫声不断的响起,这疯狂的炮击终于让被兽性充满的他们有了些许胆寒。

  莽应龙这个时候骑着战马,在战场上飞驰着吼叫。

  “冲!冲!继续冲啊!我们已经到城下了!我们已经到城下了!!”

  这一声声的吼叫让联军的军卒们回过神来,他们确实已经距离城寨不足百步了!

  不足百步!!

  “嗷~~”一声声吼叫,让这些军卒们的兽性再次回到了身上。

  他们疯狂的向前奔跑着,挥舞着手里的刀盾、赤红着眼珠子!

  “不要慌!不要慌!他们的火炮平放的话,炮弹会掉出来!”

  郑公路红着眼珠子,低吼道:“只要冲过去,他们的火炮就没用了!”

  “平放!校正!”

  寨墙上,冰冷的命令声不断响起。

  “这一轮射击后,不必再校正!自由射击!”

  “嗵嗵嗵……轰!轰!轰!!”

  这一轮又是齐射,平放的火炮炮弹并没有如郑公路所想掉出炮口。

  锥形的炮弹和膛线,让弹头可以卡在膛线上。

  平放齐射的威力比之抛射更可怖,而更疯狂的是……

  他们的距离太近了!

  已经冲进了不足百步的距离,这个距离厉害一点儿射雕手都能够开弓射箭了!

  “轰!轰!轰!!”

  炮弹飞旋着撕裂了空气,这么近的距离、低空飞行中那尖啸声是如此刺耳!

  那冲在最前面的士卒身形甚至来不及做出躲避动作,甚至他来不及呼喊。

  在他的眼中还带着惊恐与绝望的时候,炮弹就已经“咔嚓~”的将他的身体撕碎。www.biqubao.com

  “嗡嗡嗡~”飞旋的炮弹带起的罡风,更是将边上的士卒撞翻。

  在撕碎了第三个士卒后,才轰然炸响!

  “轰!!”

  爆炸几乎就是在人群中响起的,而这近乎是空爆的状态。

  空爆的状态是杀伤性最强的状态,炮弹的破片、油砂在爆炸中向着四面八方飞去!

  几乎方圆数米的范围内,哪怕是匍匐在地上也无法躲避着杀伤。

  凄厉的惨叫声顿时响彻了战场,莽瑞体赤红着眼珠子催动战象不断的冲前!

  很近……很近了!很近了!!

  “嗵嗵嗵……轰!轰!轰!!”

  然而这次,明军的火炮并没有如他所愿的停歇下来。

  炮弹不断的从寨墙的炮口处轰然炸出,轰鸣的爆炸声不断的在联军阵型中响起。

  “哞~哞~~”

  战象发出了声声绝望的哀鸣,即便是它们庞大的身躯也无法抵挡火炮之利。

  “轰!轰!轰!!”

  寨墙上的硝烟甚至都没有散去,但他们的火炮却在不断的轰鸣。

  接连不断的炮击几乎覆盖了整个联军的军伍,炮弹的爆炸中破片不断的撕碎一个个的军卒。

  整个战场似乎在这一个瞬间变成了人间炼狱,地狱的恶鬼似乎在这一刻全数爬到了人间。

  他们放肆而疯狂的狞笑着,他们不断的捕猎一个又一个的生命……

  “冲过去!冲过去!明军就要完了!冲过去!!”

  郑公路近乎要绝望了,这些该死的明军!该死的!

  从一开始他们就准备在城寨下,才发动这些火炮。

  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有暴露自己的火炮数量。

  可恨的是自己没有多少的准备时间,可恨的是没有机会多做几次试探进攻!

  但不要紧,这些都不要紧。

  只要冲到了城寨下,桂西、黔州的土官们发动起来我们依旧是胜利者!

  和郑公路不一样的是,莽瑞体已经开始绝望了。

  难怪那些黔州、桂西土司,要求的是自己攻到城寨下他们才发动。

  如此火炮之下,如何能轻易的攻到城寨下?!

  即便是不顾一切的攻到城寨下,难道还有攻城之力么?!

  “我们还有战象,还有战象!冲啊!冲过去!!”

  莽瑞体知道,他们现在别无选择。

  只能是盼望着真的冲到了城寨下,那些个黔州、桂西的土官们能够攻下春城。

  这是他们唯一的生路……

  “八十步!就差一线了!冲过啊!!”

  莽瑞体发出了绝望的嚎叫,东吁的军卒们似乎已感觉到了绝望。

  他们嗷嗷的嚎叫着,在莽应龙的驱赶之下飞奔向前。

  “咔嚓~砰砰砰……”

  一阵枪声响起,莽瑞体猛的一个激灵!

  他这才想起来,似乎自己的注意力都被明军的火炮吸引了。

  却忘了当年明军征服西南的时候,使用的最重要的武器——火枪!

  对于火枪的惊恐,在当年几乎深深的印刻在所有西南部族头人们的脑海里。

  他们无法不惊恐,在当时来说尽管那是很初级的火门枪。

  然而却是跨时代的利器,集中起来使用的时候造成的杀伤是恐怖的。

  “啪啪啪~”火枪声炸响的瞬间,无数的联军军卒们胸口炸开了一团血花。

  黄铜的弹头内是油砂芯的,但即便是如此也不是他们的铠甲能够抵达的。

  莽瑞体艰难的抬起头来望着那城寨上,却见那城寨上布满了无数的明军军卒。

  他们人手一把火枪,飞快的重新装子弹。

  用手上的香头点燃撚子,再瞄准下面的东吁兵卒……

  “砰砰砰……”

  这……这恐怕有数千只火枪罢?!他们怎么装弹如此之快?!

  莽瑞体几乎要疯了,他们的火枪怎么跟卫所的火枪不一样!

  但不要紧,不要紧的……

  我们还有几十步,还有几十步就能够冲到寨墙下了!

  “嗵嗵嗵……轰!轰!轰!!”

  平放的火炮再次发出了轰鸣,冲在前面的军卒终于崩溃了。

  他们凄厉的嚎叫着不管不顾丢下了自己的武器,开始疯狂的溃败。

  他们不是开了无敌的,他们也是怕死的。

  当枪炮彻底的将他们的勇气击碎后,留下的只有深深的恐惧。

  “嘎嘎嘎……”营寨的大门打开了,莽瑞体抬眼望去不由得心若死灰。

  眼见得打着“黔州壮勇”和“桂西壮勇”旗帜的两支军伍,轰然杀出!

  从他们的眼神中就可以看出来,他们不是来帮忙的。

  他们望着联军军卒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着自己的猎物。

  他们脸上所流露出来的兽性,眼神中赤红的寒芒如同刚才的他们一般。

  “王!走!快走啊!!”

  莽应龙打着战马冲到了莽瑞体身边,拼死的将他从战象上拉下来。

  失魂落魄的莽瑞体瞪着无神的双眼,任由莽应龙拉扯。

  也是这个时候,他下意识的抬眼望向寨墙上刚刚吸引他的那个身影。

  那道身影依旧还在,只是那少年望向他的目光中似乎充满怜悯、嘲讽与轻蔑。

  “啷呛~!”一声,莽瑞体抽出了自己的战刀。

  却见他一把跃下战马,红着眼珠子吼道:“应龙,你且回去!”

  “父王的王位由你继承,一切责任推到我身上!请求大明原谅!”

  莽应龙见状不由得大急,便是要下马拉他。

  然而莽瑞体却转过身一把按住了他下马的腿,死死的盯着他。

  “你想要我东吁亡国么?!走!快走!!”

  说完,头也不回的嚎叫一声便向着两支壮勇队伍冲去!

  “王!王!!”

  莽应龙抬手想要抓住什么,但最终只是看着莽瑞体的背影发出了狼一样的嚎叫。

  安南军那边更加的不堪,实际上他们在八十步的时候就已经崩溃了。

  郑公路现在浑身是血,抓着刀的手不住的颤抖。

  他都不记得自己到底砍了多少个逃兵,若不是亲兵一直包围保护……

  甚至可能他自己,现在都死在溃兵中了。

  “不许走!不许走!给我冲啊!!”

  郑公路仰天长啸,身边的亲卫一把拉住了他。

  “将军快撤!走啊!!”

  看着身边的亲卫,郑公路眼中流露出了绝望:“走?!我往何处走?!”

  “此番战败,陛下必然震怒!若我战死此处,家人或许还能活……”

  若是走回去,定然是满门抄斩!

  “我走不得!你们……且走罢!”

  便是这个时候,一名亲卫回头望去。

  随即绝望的道:“将军,我们也走不了了……”

  郑公路闻言愕然,他回首望去自己的营盘处。

  却见那里火光冲天,而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经离开了战场的李福达……

  居然出现在了那里,远远的尽管看不清面容。

  但他的那身儒衫实在是太扎眼了,想让人认不出都难。

  “李福达……李福达!!”

  相较起这两方的人马,沙定州那边的就平静多了。

  早在火炮响起的时候,沙定州就很明智的选择了磨洋工。

  当然,这主要也是他麾下滇南的土官们活的很理智。

  大家都没有脑子一热,就朝着城寨去冲。

  安南有二十多万大军,东吁也有十万大军。

  自己等人哪怕全加起来,也不够人家多啊!

  若是再分作各个部族,人手就更加的可怜了。

  多的万余两万人,少的就可怜巴巴的千把两千人。

  这实在是损失不起啊!所以,必须要理智一点儿。

  所以,当安南、东吁冲到了一百步以内的时候。

  他们还在三百步外晃悠,一点点的挪。

  也是这个时候,白莲的人很快的用刀架在了沙定州等头人们的脖子上。

  然后,沙定州等人又非常理智的选择了举起双手。

  没有半点儿犹豫,大家很快的就投降问题达成一致。

  当安南的郑公路和东吁的莽瑞体在准备决死的时候,沙定州正老老实实的让手下配合丢下武器。

  然后蹲成一堆,等候处理。

  “兄弟们!大家丢下武器、双手抱头就可以不死!”

  冲出了营寨的黔州、桂西壮勇中,混杂了不少的原东吁、安南军卒。

  却见他们用着自己的方言到处大喊着:“不要为那些老爷们白死了啊!”

  “只要丢下武器,明国老爷们不杀人!”

  “兄弟们!不要跑,硬盘都破了!逃是死路一条啊!”

  一声声的呼喊中,有人循声回头望去。

  见得竟然是自己相识的军卒,又看他们确实身上没少零件还活着。

  顿时信了几分,拿着武器的纷纷丢下武器抱头蹲下。

  没拿武器的则是二话不说,顺势抱头蹲下。

  其余人看身后那些蹲下的,果然没有被砍杀。

  于是纷纷选择了蹲地投降。

  军卒们蹲倒了一大片,将校们哪里还能进行反击。

  尤其是投降这种事情,在绝望中是带着极高的传染性的……

  “咣当~咣当~”

  一时间这修罗战场上,一把把的刀剑被丢在了地上。

  无数的军卒蹲成一片,双手抱头标准无比。

  这样一来却把莽瑞体、郑公路他们这些还在试图搏杀的将领,一下子给暴露了出来。

  看着他们的铠甲还有身边的亲卫,黔州、桂西的壮勇再傻也知道这是大鱼了!

  嗷嗷的叫着便扑了上来,负责指挥的米鲁赶紧一摆手。

  “杨家、陈家去捆人,安家、田家活捉郑公路!!”

  “莫头领,东吁的莽瑞体就拜托您了!还有那边的东吁军卒,您也帮帮忙……”

  这一番话说下来,原本为了抢功有些剑拔弩张的黔州、桂西壮勇们顿时分开。

  在各自的头人们指挥之下,开始捆人、抓人。

  莫继恒则是感激的对着米鲁一个抱拳,随后带着人便亲自去拿莽瑞体。

  安贵荣等人则是面带愧色,亦对米鲁很是服气。

  毕竟若是抢功双方闹起来,那位小祖宗估计得生气了。

  但如此一分配好处大家分,双方各有一份谁也不差。

  “米鲁头领好算计!老夫佩服!佩服啊!”

  看着渐渐围向了自己的黔州壮勇,郑公路发出了绝望的哀嚎……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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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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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

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

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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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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