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继恒听得这话不由得一个哆嗦,愣愣的看着小公爷。
却见这俊俏的让女子都自愧的小公爷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回了座位上。
“让你的人,无论听到什么、见到什么都假作不知。”
如果说连这话都理解不了的话,那莫继恒真的可以去死一死了。
小公爷方才的做派就已经让莫继恒觉着不对了,但他还以为是少年人的自傲。
但接着的这句“听到什么、见到什么都假作不知”,瞬间他就明白了。
那些自以为在算计人家的蠢物们,实际上是在人家的算计中。
“一会儿莫公可以邀一些桂西贤德,一并到此饮酒看戏……”
便是在莫继恒发愣的时候,小公爷的声音幽幽的传来:“都是国朝忠臣,大家理应亲近啊!”
莫继恒听得这话先是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其次便是感激的对着小公爷再次拜下。
很显然,这次能来“看戏”的是看的杀鸡戏。
那些人是被摆上台的鸡,杀给他们这些猴子看的。
如此手法如何能不让莫继恒心惊胆战,汗毛竖起?!
而感激,则是因着小公爷把让谁来这个权利给了他。
这相当于是对他前来报信的回报,或者说是赏赐。
很显然这些人早入了小公爷的瓮中,而一旦杀伐起……
在莫继恒看来必然是血流成河,他们这些战战兢兢的猴子到时候如何选择?!
低头靠向国朝,这是土官们必然做出的选择。
但回过头来说,这里面也得有个地位高低啊。
能够代替小公爷发声请他们来杀鸡儆猴的,莫继恒自然是地位比他们高了一截。
“且唤他们来便是。”
小公爷淡淡的道:“不要说是我叫的,便说是你想让他们一并来此饮酒。”
莫继恒听得这话心底里一凉,若是那些不来的……
事后即便是不会立即被收拾掉,也肯定要被削弱甚至找借口嫩死的。
小公爷说着,缓缓的站起身轻声道。
“妙安姐姐,且准备酒宴。今夜……我们一并好好看场戏!”
这场戏的主角儿,如今正在紧张的准备着。
作为主角儿的芩猛,一想到自己的人生即将踏上一个崭新的舞台就激动不已。
看着那些个土官们在自己的营帐内,芩猛踌躇满志。
天色终于在芩猛的盼望中,渐渐的黑了下来。
芩猛迫切的看着那天色,为何他还不再沉点儿、再沉点儿!
出兵的时间定在了二更天,在一更的时候这些个土官们便抱拳离去。
出乎芩猛意料的,这回愿意随他一并起兵的土官们竟达到了六千余。
若是加上段存东那些白莲的人,这人数一下子就破万了啊!
破万人啊!想到自己能指挥万余人马,芩猛的那脸儿顿时跟灌满了尿的尿不湿似的……
嗖嗖嗖的膨胀,目送着这些个土官们离开后。
芩猛一摆手便让自己的心腹们开始准备,同时站起来望向了身后的段存东。
“芩大人放心,都已经出发了!”
段存东当然知道芩猛在想些什么,微微一笑拱手道:“想必,已经到了地方了。”
芩猛狠狠的点了点头,一摆手便出了营帐。
“让他们把信使都派出去,那些个卫所也该动起来了!”
外面的狼兵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但头人让集合他们就集合了。
让砍人他们就去砍人呗,反正听头人的就没错了。
眯着眼睛看了看天色,芩猛看着面前的三百狼兵深深的吐出一口气。
阿爸保佑!列祖列宗保佑!今日我芩猛便要为我芩家,挣下这百年基业!!
“开拔!!”
一声令下,这些个狼兵们开始随着自己的小头领一并缓缓的出了营寨。
但这次行军却比较意外,因为不许打火把。
这让他们很多人直接抓瞎了,芩猛亦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
但火把是绝对不能打的,于是只能是下令让他们各自拉着枪杆前行。
夜盲症的问题在狼兵之中更加的严重,他们的饮食来源更加的缺乏肉食。
这导致的是他们的夜盲症非常的严重,加上不打火把那几乎就是睁眼瞎。
事已至此芩猛即便是知道不妥,也只能是硬着头皮走下去。
毕竟兵员都组织起来了,其他头人们都回去领人了。
自己这个时候哪里能打退堂鼓?!
好在他们的头领经常有肉吃,能够看着人和路。
跟着走总归是没有走丢的,稀稀疏疏的狼兵们晕头转向的跟着头领。
战战兢兢的顺着直道便往前走,这些个狼兵们虽然能够小团队配合作战。
但讲到纪律性那可就差多了,更别提行军的隐蔽了。
不过三百来人的狼兵,走的是稀里哗啦的一阵乱响。
芩猛一边涨红着脸气的直哆嗦,一边又不好说什么。
在段存东面前他不想失了颜面,于是只能是小声吩咐下去让狼兵们动静小点儿。
好在这里距离那位小公爷的营寨甚远,还不至于暴露出来。
渐渐的,一行人已经缓缓的靠近了营地。
远远的便在那营寨外约二十丈外蹲下,这是预订好的区域。
“段主使,您不是说您的人已经到了么?!”
看着四周围一片寂静,芩猛皱着眉头对着身边的段存东沉声道。
后者淡淡一笑,一摆手他身侧的一名黑衣人将手做了个陶笛状。
“咕咕咕~~”一阵枭鸟的叫声响起,芩猛便瞬间看到了周边缓缓的站起来了一个个的身影。
那些个狼兵们惊恐的瞪大了眼珠子,任谁突然间身边一下子冒出成群的人来都得吓一跳啊!
“让崽子别乱动,自己人!!”
芩猛赶紧喊过来亲信,叫他们去安抚这些个狼兵。
别还没开始正式的攻打小公爷的营寨,他们自己人就厮杀起来了。
好在这些个狼兵们都被吓住了,毕竟他们笃信鬼神啊。
还以为这树林子里冒出了什么山精妖魔,要来取他们性命。
在芩猛的亲信们安抚之下,这些个狼兵总算是没有出现骚动。
“还请芩大人带路,其他各位大人可别和段某的人起冲突了……”
芩猛恍然,赶紧点了点头便留下亲信让他们配合段存东的人做事。
然后与段存东一并向着几个区域摸去,很快的他们便见到了好几个抵达的头人。
有些走错了路差点儿还跟段存东的人打起来,好在双方都比较克制。
只是对峙着,有了芩猛等人的到来才化解开。
队伍不断的聚集,未及三更天六千余狼兵、近五千白莲人马已经将这营寨团团围住。
“压近!”
为了方便互相指挥,芩猛让头人们都跟他在一起。
所有人统一下令,然后派遣各自的亲信回去传令。
这些个头人们一琢磨,这也没啥不好。
至少这保证了大家都能互相看到对方,可以看到没有跑嘛!
“不要动静太大,互相保持距离!”
段存东吩咐了一声,这些头人们恍然!
立马又派出亲信下去传令,可毕竟这些个狼兵们的纪律真的不咋地。
走起来照样是“哗啦啦~”的一顿乱响,相较之下白莲的人几乎没有什么动静。
这让诸家头人们不由得脸稍稍发红,不过似乎这营寨并未被他们惊动。
缓缓靠近后,他们便听到了营寨内传来的歌声、乐曲声。
还有大声的谈笑、呼喝声,显然里面正在举办酒宴。
“今日莫继恒那老家伙来给这小白脸呵卵子来了,还带来一大批人。”
一个头人走到了芩猛身边,悄声道:“也来喊某,可某怎会给那小白脸呵卵子去!”
“他们在此也好!正好把他们一并收拾了!”
芩猛听得这话,不由得眼珠子气的发红!
敲里吗!这是没把我芩猛放在眼里啊,这事儿居然没有人来喊我!
好罢!好罢!你们正好一并做这刀下鬼,到了阴曹地府也好做个伴儿。
队伍缓缓的迫近了营寨,此时他们距离营寨已经不足十丈了!
甚至远远的可以看到寨墙上,那一个个穿着铠甲的身影。
只是火光昏暗,他们根本就看不清那寨墙上身影的面庞。
芩猛的心“扑通~扑通~”的开始狂跳,近了!近了!
十丈……八丈……五丈!!
“张家玉螭虎逼人太甚,我等当为国朝除奸杀佞!!”
猛然间,便见得芩猛一跃而起怒目圆瞪高声怒吼:“随我杀!!”
“杀!!”
那些个头人们顿时热血上涌,一个二个跟打了鸡血似的抽出刀来一挥而下!
然而,便是此时猛然间突生异变!
“刷~!”几道雪亮的刀光闪过,芩猛便觉着自己颈项间突然变凉。
顿时芩猛整个人僵住了,连动都丝毫不敢动弹一下。
“段主使,你这是何意?!”
芩猛艰难的转过头来,却见段存东依旧是那副笑吟吟的模样。
而诸家的头人们颈项间全都架着雪亮的长刀,不知道什么时候一群黑衣汉子窜到了他们的身边。
连同他们的那些个亲信们,全都脖子上架着长刀呢!
“呼啦~!”一丛丛的火把被高举了起来,那寨墙上一时间站满了无数的铁甲军卒。
原本在他们身边的那些个白莲同伙,这一刻亦露出了狰狞的爪牙。
却见他们亦是打出了一丛丛的火把,但却“嗵嗵嗵~”的立下了一门门的巨盾!
亦是这个时候,那营寨大门“咔咔咔……”的打开来了。
眼见得一标骑兵“轰隆隆”的杀出了营寨,芩猛抬眼望去顿时心生绝望。
“毛锐在此!谁敢作乱?!”
伏羌伯毛锐,弘治九年就镇两广!并破桂西土官叛乱。
其时阵斩近三千,杀的是血流成河。
亦是此役奠定了伏羌伯在桂西可止小儿夜啼的名声,让桂西土官们战战兢兢。
“没见你们的头人们都被擒了吗?!还不投降,莫非要找死?!”
数百黑甲骑兵簇拥下的毛锐,虬髯皆涨状若虎豹:“莫非欺毛某刀不利耶?!”
“轰~轰~轰~!!”
一声声敲击盾牌的声音响起,同时响起的还有那些盾牌后面传来的齐声怒吼。
“降者不杀!顽抗者死!!”
而他们的身后,此时亦是一丛丛的火把“呼呼呼~”的被举起。
眼见不知道多少的黑甲军卒,已经是从后方将他们彻底的围住了!
“降者不杀!顽抗者死!!”
随着这一声声的暴喝,巨盾处“咔咔咔~”的伸出一支支的火枪。
段存东却已经拿着刀,抵着绝望的芩猛来到了营寨前。
“还不投降?!莫非找死!!”
毛锐再次怒吼,却见他“呼~”的一声抽出长枪冷然的望着那些个狼兵们。
催动着战马“哒哒哒……”踩踏着地面,那些狼兵们这会儿是彻底绝望了。
不少狼兵牙齿不住的在“咯咯咯~”作响,而芩猛他们的亲信似乎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实在是这一切变化的太快了,甚至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大人不要动手!我等降了!我等降了~!!”
绝望的喊叫声响起,那些个土官头人们的亲信望着周边一丛丛的火把终究是绝望了。
随着他们的喊叫,那些个刀枪“叮叮当当~”的被扔到了地上。
一支支黑甲小队从“咔咔咔……”挪开的大盾后面,缓步行出。
他们用腰间的绳索三两下将这些个狼兵们扎捆起来,动作麻利的就像是干了多年的土匪……
“饶命啊!大人饶命啊!!我等都是受那芩猛蛊惑胁迫,不是要与国朝作对啊!!”
一个个的土官头人们早已绝望,却见他们哭的是稀里哗啦。
好几个不管不顾的便跪倒在地上,脑袋杵着“砰砰砰~”的磕头。
“对对对!都是那芩猛!他妖言惑众!说滇南有大事要发!”
一名头人猛的大声叫道:“还说不支持与他,我等都将死无葬身之地啊!!”
芩猛听得这话差点儿一脑袋就杵地上去了,敲里吗!劳资啥时候说过这话?!
“且都放心罢!某说了降者不杀,并非虚言……”
毛锐冷然的扫过了这些个土司们,冷声道:“是是非非,国朝自会查清!”
“来人!将他们押下去!!”
芩猛脸色惨白,整个人哆嗦着甚至裤裆都湿了。
他整个人是木着的,甚至直到这一刻他都无法接受事情演变成这样了。
几个黑甲悍卒按住了他,一脚“啪~!”的便抽在了他的膝盖弯处。
将他整个人踹的“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道铁链“哗啦啦~”的绕过他的颈项、双臂。
然后一枚铁锁“咔嚓~”一声锁住,这一刻芩猛才回过神来。
却见他对着那转身便要离去的段存东,赤红着眼珠子昂首大吼。
“段存东!段存东!!你害我!你害我!!”
芩猛状若风魔,嚎叫的声音中充满着绝望:“恶贼!你害我!!”
正在与毛锐见礼的段存东闻声转过身来,几个黑甲悍卒早已低吼一声扑了上去。
手中的棍棒“噼里啪啦~”的就抽了下来,打的芩猛是哇哇乱叫。
段存东走过来,抬手制止了这些黑甲悍卒。
便见他望着芩猛,冷声道:“害你?!你也配?!”
“生着人身却长着猪脑子,若不是国朝还需有人开山修路你早死了。”
段存东抱着胳膊,双眸中带着丝丝的冷意。
“就你芩猛如此德行,居然还想与小公爷争辉?!你也配?!”
便是这个时候,那营寨内一个身影悄然走了出来。
却见他远远的,便对着段存东哈哈哈一笑:“段公谬赞!愧不敢当啊!”
芩猛见得这身影眼珠子又红了,嗷嗷的嚎叫着口沫飞溅拼死挣扎要扑上来。
然而他身边的那几个黑甲悍卒,如何能让他如意?!
“啪啪~”的两脚,便将他踩在了地上。
这芩猛身躯扭动的就像是一只肥蛆,段存东肃然行礼躬身道:“见过将军!”
眼见整个场中的军卒们激动的轰然拜下:“见过将军!!”
这声音于夜空中,竟是有惊雷之感。
一时间将那不断扭动的芩猛,都震的愣住当场。
来人自然是张小公爷玉螭虎!
火光闪动中,依稀可见他一身黑色的国防军军装身姿挺拔俊秀。
那双丹凤桃花中精光四溢,一张鹅蛋面儿在火光的映衬下莹莹生辉。
“见过诸将士!见过段公!”
玉螭虎肃然的对着所有人行了一个军礼,再对着段存东专门回了一礼。
“此番事宜,段公辛苦!”
段存东躬身再揖:“份内之事,何敢言苦耶?!”
亦是此时,默默的站在了小公爷身后的那些个土官们不由得瑟瑟发抖。
他们可不是芩猛这等二傻子,尤其是在眼光方面比之芩猛更胜了不止一筹。
抬眼望去他们便知,这站出来的军卒恐怕得有万余之多。
这万余人,是如何无声无息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潜入了桂西的?!
只需要想想这点,土官们便不寒而栗!
“刚刚……段公与你说不配,你似乎还不服?!”
眼见得小公爷笑眯眯的望着被踩在地上的芩猛,轻声道:“配?!”
“你配钥匙?你配么?!”
段存东有些莫名其妙,而小公爷则是撇了撇嘴自顾自的道:“你配?你配几把!”
这话一说,段存东顿时面子涨红!
那边上的几个黑甲军卒先楞了一下,随即“哈哈哈……”的爆笑开了。
“你……你!!”那芩猛还想回嘴,却被黑甲悍卒一脚“啪~!”的踩了个狗啃泥。
莫以为此时市井俚语便没了啥脏词儿,其实这脏词儿在大明亦算流行的。
《醒世姻缘传》第七十二回里,媒婆话语中就来了一段儿:
“偷鸡的叫驴子几把入尼玛!叫骆驼几把入尼玛!我还不叫驴子合骆驼入哩,我只叫周龙皋使几把入!”
所以,小公爷这一句“你配?你配几把!”可算是一时扬名了。
而且按照这帮子**们的习惯,估计很快就得传遍大江南北。
倒是营寨里的足利小姐姐抚着脑袋不住的叹气,自家这位小夫君什么都好。
就是到底年纪尚幼,有时候脾气上来有些不管不顾。
这话骂出去倒是痛快了,可传扬开去玉螭虎小公爷说不准就得挂上个“你配几把小公爷”的名号了。
要知道,这读书人的嘴可比蛇都毒啊!
“莫公,明日就随伏羌伯一并拿人去罢!”
张小公爷笑眯眯的转过身来,望着哆哆嗦嗦的莫继恒等人轻声道:“用心为国朝办事……”
“国朝给你们,才是你们的……”
眼见得玉螭虎说着,那双丹凤桃花微微眯起:“国朝不给,你们不能抢!!”
“且去罢!”
说完,一摆衣袖便自顾自的缓步向营寨内行去。
留下了身后冷汗淋漓的的莫继恒等人,面对着“哒哒哒~”打马而来的毛锐。
“伏羌伯……”
莫继恒他们几个都快要哭了,早特么知道毛锐这杀神在此谁敢放肆啊?!
“伏羌伯这兵马,瞧着有万余人罢……”
一个头人露出一个比哭都难看的笑脸,望着那一丛丛的火颤抖着小声对身边人道。
那身边土官点了点头:“谁说不是呢?!且,这些都是精锐啊!”
他们说话间毛锐已然赶来。
却见他哈哈一笑,片腿下马“啪~!”的一掌拍在了莫继恒的肩头。
“不错!不枉老夫向小公爷举荐于你,回头你任个先锋多那些许功勋!”
毛锐抓了一把自己的虬髯,哈哈一笑:“届时老夫向小公爷为你请功,看看能否让你做个天子门生!”
天……天子门生?!
卧槽尼玛!一溜的土官头人们被这四个字直接砸的眼冒金星。
“伏羌伯,您……您刚才说天子门生?!”
莫继恒都觉着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天子门生?!这不是考科举的文官们才有的待遇么?!
“是啊!陛下仁慈,给我等武人留了位置!”
毛锐笑眯眯的望着莫继恒等人,道:“如今帝国有‘皇家军事学院’,院正为陛下亲领!”
呃……这又和我们有毛关系啊?!莫继恒等人一脸懵批。
“除却武举考得举人者可入内就读外,入国防军得功勋高者也可就读!”
卧槽!陛下亲领院正,那读完出来了可不就是天子门生了么!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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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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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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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
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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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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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九章 细雨飘洒罡风起,裂石断树若刀锋(贰拾贰)免费阅读.https://www.biqubao7.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