蘅芜苑自然不知道贾宝玉又在强迫着他家美俾做什么。
自贾宝玉走后,蘅芜苑便将院门闭了。
宝钗也收拾了一下情绪,折转身回了房。
薛姨妈却没有睡,坐在床边拿着她以前绣的一张帕子正瞧。
见她进来,招呼她过去。
“宝玉走了?”
“嗯”,宝钗点头。
薛姨妈也没有多说什么,让宝钗继续梳妆,等她收拾好之后,丫鬟们也各自回房去了,她方问道:“宝钗,我有几句话想要问你,你可要如实跟我说。”
宝钗微微一惊,就要站起身。
薛姨妈却拉着她,并拍了拍她的手背,让她心安。
“妈有话便问吧,我自然不敢骗您……”
宝钗拘谨以待。
薛姨妈拉着她的手,将她瞅住,知道确定将女儿所有的神情看清,才收敛住神色,道:“你老实告诉我,你和宝玉,是不是有了私情?”
虽然是在私室之内母女夜话。但是薛姨妈的问题,还是令宝钗猝不及防,神色有些惊慌。
若是在以前,她肯定矢口否认。
但是,今日早贾宝玉亲口对她说了,过两日便会到薛家提亲。
如此看来,她似乎没有再瞒着母亲的必要了。
但是,身为大家闺秀,“私情”二字太过羞耻,也很难启齿。
薛姨妈神色骤然一冷,道:“你还不老实说!”
宝钗浑身一颤,急忙下地,跪在薛姨妈面前,泣声道:“女儿不孝,认打认罚,只求妈别气恼伤身……”
说着,已经是流下了滚烫的眼泪。
薛姨妈道:“这么说,是真的了?”
宝钗羞愧的点头。
薛姨妈神色微微一变。
身为大家小姐,最令人不耻的,自然便是与男子私相授受,以致于产生私情。
在很久之前,她从没想过,自己一手养大,从小知书识礼,规矩大方的女儿,也会踏入“歧途”。
宝钗看见薛姨妈的神色,脸色更白三分,她哭道:“是女儿不孝,败坏了家族门风,妈责罚我吧,只求妈不要为此伤心坏了身子……”
薛姨妈一愣神间,发现女儿竟已哭成泪人儿。
她赶忙收起神色,将她拉起来,道:“傻女儿,知女莫如母,你以为你的心事,我这个做母亲的,就全然不知道?”
宝钗愣住。
薛姨妈便叹道:“早在宝玉的婚事被圣旨钦定了之后,我便猜测你很难走得过那一关的,但是怪只怪咱们家没有福气,也怪我当初没有做好,没有趁着机会将你和宝玉的婚事彻底定下来……”
宝钗道:“妈不要那么说,那原不与妈相干,是女儿福气不够。”
薛姨妈摇摇头,继续道:“但是没办法,事情已经发生,咱们家终究是不可能争得过那宰相家的。
我也知道你伤心,但是你自小聪慧懂事,我以为你能挺得住。”
宝钗心下怅然,她是挺得住,但是,保不住有人使用手段哄骗她。
“后来……”
“后来我观你和宝玉竟然没有因为那件事生分、隔阂,反而越加亲近起来,我便觉得诧异了。”
宝钗惭愧、
是呀,两人原本都有婚约,虽然只是双方家长口头上的,但也那么多人知道。
婚约自然消散之后,两个人还能若无其事的以表姐弟相处,又怎么不令人生疑?
若是如此,看出这一点的难保只有母亲一人,她们府里那些人,又岂会没有一个人有此疑虑?
那她们先时却是怎么想的?
宝钗有些陷入惊疑中。
薛姨妈瞧了女儿一眼,心中了然,然后道:“原本还想是不是因为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让你们二人能够完全消弭隔阂。
后来,我见你对宝玉的事情,比以前更为上心,而且……再也没有提过重新入宫待选,我便知道,你心中定是没有放下宝玉。”
薛姨妈不提,宝钗差点都忘了入宫这件事。
心中先是一惊,然后又是一松。
听说皇帝都已经死了,她就算愿意再去,也没有机会了。
因此没有说话,只是乖觉的听着母亲说话。
“这些年,你为了帮我,帮薛家,吃了许多苦。你是我的女儿,难道我一点也不心疼你?
察觉你的心意之后,我也很矛盾。
有心成全你,但是我薛家怎么说也算是百年望族,虽然没落些,还不至于让你嫁与别人做妾。”
宝钗泪目道:“母亲说的是,是女儿不懂事了……”
薛姨妈摇摇头,忽然露出惊喜之色。
“宝玉是个好孩子,当初他到南京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咱们家朝中没有人了,我也知道单纯要你入宫,只怕艰难。
其实若是你们真的两情相悦,我也想着,索性成全你好了。
就算没有富贵尊荣,总算宝玉人好,你的余生也有了依靠。
但是我却没想到,宝玉他竟有那般大的造化,出去历了一次劫,回京之后,居然就封爵了!
你不知道,那时候我有多欣慰。
我想着,若是那样,你嫁过去,也就不算太给薛家蒙羞了,我死了之后,也有脸去见你父亲。”
“妈慈爱,宝钗愧领。”宝钗感动不已,她不想,母亲竟为她考虑过那么多。
薛姨妈摸着宝钗的脸,将她重新拉到榻上坐下,道:“但是,总归你是做不得正妻的了,如此,这样的事,也没有咱们巴结上去的说法。
横竖你们都还小,我就没有给你表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