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阁的事,最终还是传进了贾府。
贾府毕竟是高门,它本身就有渠道得到外面的消息,就算是贾宝玉也不可能完全拦得住。
不过因为已经过去一定的时间,当王夫人等知道的时候,已经没那么大的效力了。
王夫人固然惊慌了一下,不过在贾宝玉的温言宽慰之下,加之贾宝玉确实完全无碍,倒也就没多说什么,反而一起帮着隐瞒贾母……
这些日子,贾宝玉也已经回禁军当差,不过对于他被刺杀一案,他同样一直关注着。
只是不得不说,这个时代的破案技能实在有限的很。
顺天府这么多日子以来,除了找出些似是而非的证据和一些第三方非目击证人,其他几近一无所获。
反而,最后人云亦云一般的把罪状往大皇子身上引……
因为,这段日子,又掀起了一股弹劾大皇子乃政治正确之风。
御史言官,有风闻奏事之权,这奏的多了,没有的也差不多变成有的了,更何况,大皇子还真干过不少违法乱纪之事。
甚至就在刑部和顺天府协同办案的同时,又接到了几宗举报大皇子不法的案子。而且,稍加查证,便知道并非空穴来风……
如此一来,朝野请求处置大皇子的风声愈紧,几乎没有人肯站出来为大皇子说话。
大明宫,景泰帝宣贾宝玉进养心殿。
皇帝和朝臣议事,大多是在南书房,养心殿乃是景泰帝日常起居的偏殿,贾宝玉接到口谕,便知道此行的特殊性。
莫非皇帝是要逼自己“撤诉”?可是,攻讦大皇子的又不是自己,而是汹汹朝臣……
“微臣参见陛下。”
养心殿内,贾宝玉大礼参见。
过了一会儿,方听见景泰帝不见喜怒的话:“听说你前几日在千金阁遇刺,朕已经责令刑部与顺天府查案,只是他们到现在也无法查清真相,朕问你,你可知凶手是谁?”
“臣不知。”
贾宝玉心说,这不是废话么,他要是知道,不等于是刑部和顺天府都知道了么。
“起身吧。”
似乎这个时候景泰帝才发现贾宝玉还跪着,随口说了一句,贾宝玉自是谢恩起来。
养心殿此时人不多,只有几个服侍的太监,并不见其他人。
“近日朝堂汹汹,朝臣们都认为,那日在千金阁指使行刺你的人,是大皇子景修,对此,你如何看?”
贾宝玉闻言,立马再次跪下道:“回禀陛下,此事绝无可能,大皇子与臣虽然略有私隙,也不过是疥癣之痒。微臣相信,大皇子绝不可能因此而派人刺杀于臣。
那日之事,分明是有人故意趁机栽赃陷害大皇子,陛下绝不可轻信,致使大皇子无辜受人冤屈。”
“你真是这么想的?”
“正是,大皇子乃是天潢贵胄,陛下子嗣,又岂会如同市井无赖一般行此等有失身份之事?
再者,那日臣身边只有一名护卫,若当真是大皇子要杀臣,只需随便派出几名王府侍卫,便能轻易取臣性命,臣又何能活到今日?
反而从那几名刺客的身手可以判断,行刺者肯定另有其人。非是臣说大话,那些刺客的身手,实在难登大雅之堂,以致于臣身边的护卫,能够轻易将他们击退,最后保住了臣的性命。
由此可见,幕后策划行刺臣的人,肯定身份不显,请陛下明察。”
贾宝玉一番话,显然令上面的景泰帝有些意外,他下意识的问了一声:“你真是这么想的?”
“正是,无论如何,臣相信此事绝不可能是大皇子所为。”
“呵,若是那些朝臣和言官们也如你这般聪明,朕这几日就不用这么心烦气躁了。”
景泰帝似乎完全相信了贾宝玉的话,居然还不大不小的抱怨了一句,然后就叫贾宝玉起身。
贾宝玉起身后道:“陛下也不必过于怪责外朝的大人们,他们并不了解案情的真实情况,又惊怒于京师重地,天子脚下居然还有此等无法无天之人,所以才会轻信谣言,望风而从。
此也是人之常情。
陛下无需烦恼,只要刑部和顺天府能够尽快破案,到时候自然能够还大皇子一个清白。”
“轻信谣言,望风而从,人之常情?呵呵,你倒是看的透彻……”
景泰帝也不知道是不是当真在夸贾宝玉,贾宝玉正准备谦虚一下,就见一个小黄门进来,说大皇子已到。
“让他进来。”
原本景泰帝脸上还算晴朗的面容,瞬间多了几分阴沉。
贾宝玉此时自然乖乖闭口,反而景泰帝见他呆愣愣的站着,又随意的问了两句京师养生堂的事,贾宝玉全部如实回答。
对于贾宝玉对京师养生堂的建设,便是冷淡如景泰帝,也不禁感觉惊讶。
毕竟,当初朝廷确实只拨了很少的一点银子,贾宝玉却能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之内,把京师养生堂建设成这般模样,实在可说奇异了。
惊讶之下,景泰帝不由问道:“朕听闻,你曾当众说过,京师养生堂并非京城的养生堂,而是大玄的养生堂,是天下的养生堂,此为何意?”
一听这话,贾宝玉就知道景泰帝对于当日千金阁的事是清楚的,因为这种话,他除了与二皇子和手下人说过,就只有当日在千金阁说过一次。
正待回答,就见行销骨瘦的大皇子勾着脖子进来。
他顺势拱手道:“见过大皇子。”
他这般有礼,大皇子却就像是看见了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