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兄弟,你今日这般行事,真的是太莽撞了,大皇子是何等人物,你岂能与他如此作对,对我们家来说,实在不是好事呀!”
此时贾母等人对贾宝玉伤情的关心暂时下去,贾珍终于忍不住有些埋怨的意思。
他这话一出,贾赦也道:“原道你如今出息懂事了,今日却如此不智。大皇子能够亲自上门求纳侧妃,那是看得起我们贾府,你不识好歹也就罢了,还威胁恐吓大皇子,难道是想把我们贾府推入万劫不复的地步吗?”
贾赦似乎很是不满意。
刚才他们几个跪在地上,只有贾宝玉一个人站在当堂,将他们畏之如虎的大皇子都逼迫到瘫软在椅子上的地步。
他不会觉得贾宝玉这样强硬的态度是能顶起门楣的表现,反而觉得他是相当的不智。
因为在他眼里,他才是荣国府的主人……
贾宝玉瞥了他一眼。贾赦此类人,内无谋算,外无刚毅,只知道安富尊荣,偏偏又胆小怕事,欺软怕硬。
如此类人,犹如冢中枯骨,毫无用处。
“大皇子是尊贵不假,但是大老爷觉得,我贾家又是何等门楣?”
“我贾府开国八大国公府邸尽占其二,自然荣耀非凡。”
贾宝玉哂然一笑。到底你们还知道这一点。
开国国公府邸,除了尊贵,还有无边的荣耀。
什么皇室王府,每朝每代总归要出好些,但是他们这些开国公府,那可是国朝定鼎之初就存在的。太祖钦赐丹书铁券,与国同休,并非一句空话。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贾府,比某些王府还要贵重!
比如,二皇子为什么在乎贾府的支持,却反而不在意大多数宗室府邸?
无他,贾府的底蕴而已!
所以,贾家是要对大皇子等称臣,但只要这些皇子一日没有坐上皇位,就绝对不是他们的君主。是要尊重,却不是任由他们拿捏!
贾赦等人的做派,其实说起来,就是丢尽祖宗九死一生创下这份基业的脸!不过,他们也就这样了。
因此,贾宝玉丝毫不生气,只是道:“大老爷以后还是在家中安享富贵吧,外面这些大事,由小侄来处置就好,就不用大老爷操心了。”
贾赦闻言,面色顿时凝固了一下。好歹他年轻时候还是上过国子监,虽不通今博古,但也研究过四书五经,贾宝玉这话,明显是瞧不起他的意思。
他面色一变,正要开口,一旁贾母道:“好了,没见他才受了伤,你这个时候和他置什么气?有什么话不能等他好了之后再说?”
贾赦闻言,差点一口老血喷出,却也不敢有任何异议,只得躬身受领:“是!”然后冷看了贾宝玉一眼,拂袖而去。
贾珍见此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也对贾母等告辞,然后就带着贾蓉离开了。
“好了,事情都过去了,你也别再劳心这些事了,把你的身子养好要紧。”贾母不想贾宝玉再去烦心,又对贾政说道:“你等会亲自去他的衙门里,给他上司告个长假。他伤在大皇子手里,想来也没有不准的道理。”
贾母说到大皇子三个字时,也是咬牙切齿。该死的混账,竟把我孙儿伤的这般重!她心中,对大皇子的恨意到了极致。
贾政自然也领命出去了。
然后贾母又叮嘱了贾宝玉几句,就叫上邢夫人和王夫人回荣庆堂。
王夫人虽然很想把贾宝玉留在身边养伤,但是贾宝玉惦记着黛玉,执意要去潇湘馆,王夫人也无法,只得让李纨亲自送贾宝玉进园子。
随着贾母来到荣庆堂,贾母也显得有些沉默。
王夫人心中略有不安,便向王熙凤使了个眼色。
王熙凤得命,虽然不知道贾母心中在想什么,但还是笑道:“老太太难道是为错失了一个王爷外孙女婿这儿生气?那你得怪宝兄弟,是他硬生生把这门婚事拦下的......”
一如既往的说笑,这回却碰了钉子。
贾母看她一眼,冷声道:“哪壶不开提哪壶。”
王熙凤讪讪一笑,也意识到不该这么说,老太太明显是恨极了那大皇子,因为他伤了宝兄弟,自己还拿着这个打趣......
也由此更加意识到,老太太平时是喜欢她不假,但那是不和贾宝玉比的情况下。一对比起来,她准玩蛋蛋!
贾母倒也没和王熙凤过不去,知道王熙凤是为了讨她开心,因此略过她,看向邢夫人道:“回去之后把你那陪房王善保家的撵出去,不许她再进来。”
潇湘馆的事,周瑞家的已经和她全部说了,贾母知道那婆子被贾宝玉打的狠了。这种人一般都要撵出去,也是有防止刁奴噬主的意思。
邢夫人听了,心中万般不情愿,也没办法,只能和之前贾赦一样,道一声“是”。
她的陪房,被贾宝玉一脚要了半条老命,以后还能不能走路都不一定,贾母不说帮她讨一个脸面回来,还要叫把人撵出去?
这下她的脸可是丢到爪哇国去了。
她心想,当时人也是您老人家让我派去的,这个时候为了孙儿,就这么翻脸无情?
心中怨恨,倒也不敢表露。
贾母自然不会在乎她怎么想,随意吩咐了这件事,就对王夫人道:“今日的事,你怎么说?”
王夫人闻言,心说今日之事无非就是宝玉阻拦,不让大皇子娶林丫头而已。林丫头是您的外孙女,也就是贾敏的女儿,自来儿媳和小姑子的关系,在婆婆面前就是很难处理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