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局这边的效率很高,那训练基地没几天便打理出来了。
毕竟,基础设施都很完备,唯一需要做的便是添置一些电器和办公用品什么的。
当然,住宿方面也需要解决,毕竟是主抓警犬培育,总不能晚上下班了,将所有警犬关起来不管吧?那肯定是不行的。
再说了,在谷主任看来,既然是搞科研的,那有时候熬熬夜啥的也是在所难免的。
最后让谷主任觉得有些头疼的,是研究所的人员选聘问题。
既然是事业单位,研究所肯定是有事业编制的。
可到底选哪些人进来,这却是一件头疼的事情。
原本谷主任是准备把这个问题扔给慕远,结果他发现这小子比自己还会撂挑子。
慕远的意思大致是这样的:人员你随便安排,反正出成果也不靠他们。
没错,这只是一个大致意思,慕远并没有明确表达出来。
可谷主任又不是傻子,自然能听出一些东西来。
他在心头泛起了嘀咕。
如果慕远没信口开河,那么可想而知,这个研究所是肯定能出成果的。
一个能不断出成果的研究所,待遇能差?
而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在这里上班又不会太累,因为慕远根本没指望成果从他们身上出,也就是说不会对这些人报太大期望,由此这些人的工作压力就会很小。
工作轻松,待遇有好,这样的岗位无疑是非常受欢迎的。
连谷主任自己都有些心动了。
当然,他也只是想想而已。
在这样的研究所工作也不全是好处,坏处也肯定是有的。
比如工作压力小,时间长了肯定没多少进取心,如果能一直呆在研究所,当个米虫倒也无所谓,可万一某一天被开除了,或者慕远撂挑子不干了,那无疑就是一出人间惨剧。
但要是一些自律能力比较强的,喜欢钻研、有拼劲的研究人员进来,在慕远成果的刺激下,说不定也能爆发出强大的动力来。
想清楚了这些事情,谷主任便去找市局的领导合计起来,开始捉摸着让谁进入研究所。
……
慕远原以为自己在拍婚纱照之前,能稍稍清闲一段时间。
不是他想玩,主要是听许多人说拍婚纱照很累――心累,所以他想让自己放松一下心情。
哪曾想总有人与他作对,才过去了四天,自己刚在西华市局与一干领导讨论了关于自己与研究所的事情,还没离开会议室呢,自己的电话便响了起来。
电话上的名字显示,这是林秘书……呃,林副总队长打过来的。
虽说绝大部分情况下林副总队长打电话过来都是因为案子,与慕远眼下想要清闲的愿望相违背,但慕远并没有什么情绪。
案子嘛,谁也不希望它发生不是?
“林总,什么事呢?又有哪个市发生案子了吗?”慕远很是平和地问道。
林副总队长说道:“你倒是猜准了,确实是案子。”
慕远翻了个白眼,说得这很难猜一样……
“不过不是我们省的案子,外省的。”
“外省?”慕远有些意外,不过想想上次冯局长也给自己联系了一个外省的业务,他也就释然了。
倒是同样没有离开会议室的冯局一脸审慎地望了过来。
“对,外省的。”林副总队长说道,“不过现在还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案子。”
说完,林副总队长顿了顿,接着讲述道:“据那边同行的表述,根据现场的情况来看,这确实是一件自杀案件。但因为死者身前确实与人有很大的仇怨,现在死者家属一口咬定死者肯定是被人杀死的。那边警方经过多方调查,那几个与死者有仇怨的人,虽然有的却是具有杀人动机,但都能证明没有杀人时间。而且现场也确实没有发现任何有指向性的证据证明死者是死于他杀。”
慕远稍稍一愣,倒是有些明白这个情况了。
虽说从现场痕迹所表现出的客观事实来看,这是一起意外死亡事件。
但死者家属的反应以及死者生前的恩怨关系,让这起“自杀事件”变得有些扑朔迷离。
那边警方应该已经经过了长时间细致努力的工作,但还是没能锁定真相,所以这才想到了慕远这个名传全国的“神探”。
找到慕远,既是为了还原事情的真相,同时也是为了给家属一个交代。
这二者看似独立,却又相互依存。
“是哪个地方的案子呢?”慕远问道。
林副总队长说道:“不远,江南省那边的。是他们那边省厅刑侦总队与我们这边直接沟通的,想先问问你是否有时间。如果你同意,他们便发正式的公函过来。”
“这还需要公函?”慕远倒是有点小惊讶。
林副总队长突然有种无力吐槽之感。
这种公对公的业务,不发公函,难道就空口白话啊?
“发公函是为了有章可循,倒也不是必须的。”
“那随便吧,反正也耽搁不了多久。”
“这么说你同意了?”
“嗯!不同意还能咋办?还原真相本就是我们的责任。不管是案件也好,事件也罢,总得给出一个结论不是?”
“好!我这就与那边联系。你等我通知,到时候……我让人陪着你一起过去,我就不去了。”
其实林副总队长一开始是想自己去的,但考虑到待不了多长时间,来去坐飞机也挺累,便打消了这个想法。
慕远对此倒是没什么意见。
找人陪着自己去还是有好处的,比如一些杂事情可以交给对方去办,就这点而言,究竟是林副总队长去,还是其他人去,并没太大区别。
挂断电话后,冯局长目光瞄了过来。
“小慕,又有案子?”
慕远耸耸肩,道:“嗯!又是省外的。”
冯局长通过刚才慕远的话语,已经大致推断出来了,不过听了慕远的话,还是有点纠结。
“看来是我开了一个不好的头啊!”冯局长叹息一声。
慕远感觉冯局长还是蛮关心自己的,欣然笑道:“没事,就坐坐飞机的事情,我年轻,不算什么。”
冯局长瞄了他一眼,他总觉得这小子是在装傻。
可自己还能说什么呢?
反正,现在西华市这边大的陈年旧案都被慕远捣鼓得差不多了,而按现在这种趋势,西华市发生大案子的可能性也不大,冯局长对慕远出去“打工”,也不是一开始那样着急上火了。
“什么时候出发?”
“还不清楚,得等林副总队长的电话。”
“那行吧!一路上注意安全。”冯局长显得很大气地说道,“估计等你回来,你的研究所便能正式运行了。到时候可有得你忙的。”
慕远咧嘴一笑,道:“那就好!一旦研究所开始运行,我争取最短的时间拿出一项成果出来。”
“十天你就能把你那套训犬技术给总结出来?”冯局颇为惊讶。
让慕远十天训出一条警犬,冯局长还是相信的。
可研究所的成果总不能是训出一条警犬吧?那太儿戏了。
最有可能的便是把这套技术给总结出来,形成一门能够推广使用的先进训犬办法,这就可以算作是研究成果了。
但就十天,冯局长觉得不太靠谱。
慕远眼皮跳了跳,训犬技术?这个注定是搞不出来的。
“不是这个技术。”
“不是啊?这个应该是最简单的吧?你在其他方面的能力,可不是那么容易取得新的进展。”
慕远笑笑,道:“看看再说吧,反正还有时间呢,不急的。”
冯局长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招呼了一声便离开了会议室。
慕远也跟着回到自己办公室,继续刷刷不大不小的案子。
这也算是每天的生活调剂了。
现在西华市大案子几乎没有,就算有,也被慕远三下五去二给破掉了,这种现案,现在基本上花不了慕远多少精力。
空乏的生活总得填充点东西不是?只好从重案大队其他侦查组手中抢案子破。
刚刚刷掉一个案子,慕远的手机便有动静了。
不出意外,电话是林副总队长打过来的。
“小慕,那边已经协调好了,我们现在立马过去,他们连机票都已经帮忙订好了。”
“那行!”
……
沙河市,是江南省的第二大城市。
这里有机场,也有开往西华市的飞机,尽管每天只有一个航班。
踏着落日的余晖,慕远和辜局从沙河市机场走出来。
没等慕远吩咐,辜军便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辜军现在对这一套业务已经很熟了。
如果是办西华市或者省内的案子,到外地出差,下飞机就直接租一辆车,然后自己坐进副驾驶。
但如果是帮对方办本地案件,那就不用租车了,当地公安机关铁定会安排车的。
很快,出租车将二人送到了沙河市公安局大门口。
二人下车,慕远迈步走向大门,辜军背着双肩包紧随其后。
门口,早已得到消息的沙河市局一干领导早已在这里等候了。
这倒不是说慕远的级别有多高,主要是慕远的能力让他们不得不重视。
这种逮着案子就能破的大佬,惹不起!
给对方留下一个好印象,下次好相见不是?谁又敢保证自己担任领导的时候,辖区不发生没能力破掉的大要案件呢?
“您就是慕支队吧?我是省厅刑侦总队的梁耀,与你们厅里林总联系的便是我。幸会幸会。”
“幸会幸会。”慕远笑着与对方握了握手。
随后在梁耀的介绍下,慕远将在场的人认识了一遍。
还真别说,除了极个别领导因为工作关系没有到场之外,沙河市局的领导基本上都在了,这确实是一种难得的重视。
刚刚相互介绍结束,忽然一阵嘈杂的声音传来。
“我要见你们领导!你们说了不算数。”
“我家男人怎么可能自杀?”
“你们凭什么不将凶手抓起来?那王老三就是凶手!你们凭什么不抓?是不是看我们娘儿俩好欺负?”
“我告诉你们,你们不将王老三抓起来,我就死在你们大门口。”
声音很尖锐,也很有穿透力。
慕远虽然也能听到不停有人在劝说,但分贝明显比那嚷嚷的女人低了几个档次,完全压不住。
刚刚介绍才认识的沙河市局局长沈琦尴尬而又不失礼貌地笑了笑,道:“慕支队,她就是死者的家属。这案子……哎,让你见笑了。我先安排人安抚一下对方的情绪。你先去办公室休息休息?”
慕远道:“休息就不用了。你们先让她安定下来,我先去你们这边具体办理这件案子的部门了解一下案情,然后我还想问问那位死者家属,了解一些情况。”
“没问题!”沈琦立刻说道,“办这件案子的两位主侦查员,我们已经通知到市局来了,你们先见面谈谈。”
慕远对此倒是没什么意见。
随后,沈琦吩咐了身边一位副局长,让他妥善处置眼前的事情,然后自己与厅里的那位梁副支队长一道,带着慕远进了办公楼。
很快,十来人围坐在了一张会议桌前。
沈局长最先开口道:“朱大队长,你先介绍一下目前你们所侦查到的情况,也好让慕支队心头有底。”
“好的,沈局。”
对面一位年龄在四十岁上下的中年警察严肃地回应了一声,随后目光看向慕远,道:“慕支队长,您好!目前我们的这起事件――因为尚未掌握明确的他杀证据,所以暂时将其定性为事件――它发生于两周前。”
“当时有人报警说岸边有具尸体。我们赶到后第一时间封锁了现场,初步确定这具尸体是从上游飘下来的,而且死亡时间不是很长。然后通过走访调查,确定死者是上游十多公里的一个叫徐康平的人。我们是从当地派出所那边了解到的,因为徐康平的家属报了警,说他丈夫已经失踪两天。”
“随后在征求死者家属的意见后,我们对尸体进行了尸检解剖,确定死者确实死于溺亡。另外,我们在当地也进行了走访,运气还不错,基本上确定了死者生前的活动轨迹。根据一些目击者描述,有人亲眼看到死者生前去了河边钓鱼,是独自一人去了,也没其他人跟着。”
“我们按照目击者的讲述,找到了死者落水的位置。那个位置虽然不算偏,但现在农村人本来不多,河边也少有人去。我们根据现场痕迹推断,当时现场应该没有第二个人,死者之所以落水,应该可能是意外。”
慕远听完这番话,问道:“那家属有什么理由呢?她凭什么说死者是死于他杀?”
朱大队长接着说道:“因为死者在溺亡前十多天,曾与同村的几个人发生过争执,起争执的另一方有两人曾扬言要给徐康平放血。原本这可能是一句无心之言,听了估计都没人当回事。可现在徐康平突然死了,很多人目光就聚焦在了说这话的人身上。”
慕远眉头微微一皱,道:“他们因为什么起的争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