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远点了点头,道:“没错!而这样的情况,也恰好印证了他失踪多年,却没有人报警调查这一点。”
“可是……”成指导皱起了眉头,道,“根据我们刚刚掌握的信息,这闫云伟脾气什么的都挺好,人也不错,这样的人应该不会与人结下太大仇怨吧?可从现场的作案手法来看,这简直就是比杀母夺妻之恨还要重啊!直接把人分割成了几十块呢。”
慕远淡定地说道:“你说的这些也有一定的道理,不过这两个情况之间并不完全冲突。之所以会让人觉得闫云伟不太可能与人结怨,有很大可能是我们还未完全掌握其中的细节。”
“这倒也是!”常年办案的成指导也明白这一点。
很多案子中,在未破案之前,觉得有多么的不可思议,可一旦破了,也不过是一句原来如此。
说话间,二人已经走了很远一段山路,而时间也慢慢接近中午了。
感受了一下空空如也的胃,慕远颇有些无奈。
打开随手拿着的保温杯,揭开盖子便是一顿灌……
然后,饱了。
成指导也揭开刚买不久的矿泉水,一口喝下,肚子更饿了。
“农村办案就这点不好,肚子饿了找口吃的都很难。”成指导看着慕远笑了笑。
其实他自个儿倒是无所谓的,作为警察,饿肚子也属于常态,他这样说不过是替慕远说的罢了。
毕竟慕远这个人没其他爱好,唯独这吃,铁定是排在第一的。
以他的饭量来说,饿肚子确实是一种煎熬。
慕远抿了抿嘴唇,笑笑道:“你以后可以随身携带点干粮嘛。”
成斌耸耸肩,浑不在意地道:“我倒是无所谓,我担心慕队你受不了。”
慕远抬头看了一眼前方,举了举手上的保温杯,道:“我没问题的,我这枸杞大枣茶还是蛮有营养的。”
成斌讶然失笑。
关于慕远保温杯里泡枸杞这件事情,在重案大队也不是什么秘密,大伙儿也都习惯了。
可现在慕远说这玩意儿有营养,成指导可就不认同了。
从来没听说什么茶能填饱肚子――油茶例外。
他又怎么知道,慕远那保温杯里,装的可不仅仅是枸杞大枣茶,还有刀削面呢?
刀削面还是上次出国弄的,这杯内空间确实神奇,既能保温,还能避免变质,堪称吃货之常备。
等二人找到第三名原养猪场工人的时候,终于赶上了别人家里吃饭的时间。
农户的热情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那户人一看两个警察上门查证一些情况,立刻邀请慕远二人用餐。
这要是放城里,多半是不会发生的。
而面对老乡的邀请,成斌欣然答应了――这种时候,你不答应可能别人还觉得你看不起他。
当然,成斌如此痛快的答应,也是为了慕远,他真怕这家伙饿坏了。
结果坐上桌子后,成斌惊讶的发现,慕远居然很少动筷子。
啥情况?难道这家伙吃不惯农村的饭菜?不应该啊?这土锅土灶炒出来的菜、做出来的饭,可比电饭煲什么的弄出来的香多了。
不是饭菜的关系,那……难道是慕大队肠胃出问题了?可之前也没看出来呀!
他又怎么知道,慕远完全是因为肚子还饱着呢?
不过这些疑惑自然不能在饭桌上说出来,为了避免被主人家误会为他们嫌弃这些饭菜,成指导吃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趁着用餐的功夫,慕远也把工作摆在了餐桌上――这也是国人的传统嘛,边吃边谈。
一顿饭菜吃完,慕远将该了解的情况也了解得差不多了。
道别热情的老乡,慕远和成斌一道返回停车的地方,然后直接驱车前往高良镇派出所。
目前,高良镇派出所成为了专案组的临时据点,按照专案组的规划,各组完成摸排走访后,就会汇聚到派出所交战果。
慕远和成斌二人算是返回得比较早的,回来后等了许久,其他组才陆续回来。
这并不是说慕远这一组的工作量低,主要还是因为慕远问话的方式和获取信息的手段比其他组更多一些,一个一眼就能看出对方是否撒谎的侦查员,在这种摸排走访中确实占据了很大的优势。
而当那些资料一份份地交上来,慕远又开始忙活起来。
与其他组专门负责摸排走访不同,慕远和另外几位侦查员还有一项重要任务,那就是对收集起来的信息进行分析汇总。
由于这次调查走访的指向性非常明确,收集起来的资料也比以前更加细致。
慕远逐一查看着里面的内容,一条一条的有效信息被梳理出来,印入在脑海中。
这不仅让慕远对这个叫闫云伟的人有了更直观立体的了解,同时对养猪场内的员工关系网也有了更深的认知。
不得不说,这闫云伟确实是一个很优秀的人,同时也是一名很优秀的兽医。
前者是说人品,后者是说能力。
善良、乐观、勤劳,这些词汇放在闫云伟身上一点都不为过。
而对于闫云伟为何会辞职,很多人说法可就不一致了。
大部分人觉得,闫云伟是因为这里给的待遇太低。
也有人觉得,闫云伟是觉得这里太偏僻。
也有人传言,闫云伟找了个大城市的女朋友,对方嫌弃他在农村工作。
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但不管怎么说,这样的一个人,正常结仇的可能性很低。
但恩怨这种事情,就像是开着车在路上行驶,自己可以坚持着不去招惹别人,可别人要是主动撞上来,那也是没法的不是?
如果基于闫云伟是被害人这一点,那么凶手对闫云伟的恨,也可能正好来自闫云伟的优秀。
不遭人嫉是庸才,优秀的人确实有很大几率招人嫉妒。
而嫉妒,最有可能来自于同行。
当时医院的兽医一共有两位……
“胡大队,你让人把当时养猪场的另一位兽医的情况调查一下。”慕远迅速做出了安排。
随后,慕远继续查看关于闫云伟的资料。
就拿结仇这种事情来说,有时候也不一定是因为工作能力引起别人嫉妒,还可能是来自其他方面。
比如情。
在杀人案中,情杀是普遍存在的。
若是给杀人动机排个序,情杀应该能进入前三甲。
而闫云伟这个人,顶着个“妇女之友”的称号,被情杀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甚至比因同行生嫉而杀的几率都要高……
可从目前掌握的信息中,似乎没有关于闫云伟的感情经历的。
这就很令人头疼了。
这代表着,哪怕证实了那发现的骨头是闫云伟的,甚至证实了闫云伟就是死于情杀,可这“情”从何来都不知道,如何进一步侦查?
还没等慕远想明白,胡大队安排的人已经将当时养猪场的另一位兽医的情况给摸清楚了。
与闫云伟只在养猪场呆了一年多不同,那位兽医足足在这里呆了将近八年。
也就是在前段时间,因为自个儿年龄大了,加之儿女在外地发展得也还可以,就辞了这份工作,到儿子那边去享清福去了。
他们之所以如初迅速地了解到这些信息,完全是靠村上的干部。
毕竟像这样的事情,肯定是瞒不过他们的。
胡大队也能猜到慕远为何要去查另一位兽医的信息,在另一位侦查员将情况进行了简单的说明后,他便跟着说道:“慕队,你觉得会不会是这兽医杀的?他能在这养猪场干八年,说明他很在乎这份工作。而且这八年里,养猪场兽医这一块工作一直是他负责,另外招聘的兽医也都只是他的助手。如果他不将闫云伟弄走,当助手的人可能就是他了。”
“这个可能性应该不大吧?”成斌说道,“如果单纯地只是职位上的争端,那闫云伟都已经辞职了,他自然也就没有作案的动机了。”
“这可不一定,对于某些心理扭曲的人来讲,这样的事情也不是做不出来。”胡大队道,“当然,我也不是说一定就是这个叫魏国军的兽医杀的人,我只是觉得我们可以朝着这个方向做进一步侦查。”
慕远从思索中清醒过来,扬了扬头,道:“我也觉得这个魏国军的嫌疑不大。如果他真的是那种心理扭曲的人,培养出来的子女估计成就也有限。而且,从魏国军年龄角度来讲,七年前他都已经五十多岁了,为了一份工作就搞出这么大的事情来,可能性不大。”
胡大队对慕远的说法倒也比较认可。说到底,一个私人养猪场的兽医,又不是什么好工作,只要脑子没问题,都不会为了这样一份工作杀人。
至于嫉妒,从目前了解到的魏国军的情况,就算他有嫉妒之心,也不太可能因此杀人。
“胡队,之前发的协查通报有反馈了。”这时,刑大的内勤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
胡大队有些茫然:“什么协查通报?”
“就是关于闫云伟的啊!不是给他的户籍地发了协查通报嘛。”
“哦?查到什么没有?”胡大队立刻迫不及待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