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甄好就随裴慎出了门。
她对京城了如指掌,可这次再回来,却没有好好逛过,借着这个机会,甄好便跟裴慎一块儿逛了起来。
书肆也在玲珑坊,是京城最大的书肆,同时也有许多人,今日适逢有一位先生的书上市,门口多是拥挤的人群,甄好与裴慎在门口看了一眼,就望而却步。
“不如晚些时候再来吧?”甄好问道:“等过些时候,这些人恐怕也已经走了。”
裴慎巴不得能与她多相处一会儿,自然也没有半点不同意。
好在今日玲珑坊的客人都被那间书肆吸引了过去,街道上竟没有多少人,甄好与裴慎两人一路走走停停,很快便将玲珑坊的大部分店面都看了过去。当他们走到一间茶楼门口时,却听里面人声鼎沸,竟是也热闹的很。
裴慎不喜热闹,甄好便下意识地拉着他想要走。
“等等,甄姑娘。”裴慎先拉住了她:“里面好像在辩论。”
辩论?
甄好凝神去听,竟是当真有人在辩论。她想了想,后恍然大悟,京城里多的是有才学之人,更别说如今离春闱更近,天底下的学子都涌入京城,如今最不缺的就是书生。书生们一时兴起,便经常揪着一个话题辩论,就连裴慎也被请去主持过几次。
不用说,今日茶楼里,估计又有书生们在辩论了。
裴慎凝神仔细听了片刻,脸上顿时生出了几分兴趣,他望着茶楼里面,跃跃欲试,可看着堵在门口的人群,那点兴趣又收了回来。
“甄姑娘,我们走吧。”
“你分明很想进去,为何不多听一会儿?”甄好好奇地问。
裴慎摇了摇头:“下回早些来,占个好位置吧,今日还有甄姑娘在,反倒是要让甄姑娘多等我,这不太好的。”
这有什么不好?
别说在外面等,甄好还在茶楼里坐过,她懂得不多,有些时候书生们辩论的太过深奥,她也听得半知半解,可每回裴慎在里面,她只要看着裴慎,再长的时间都能等下去。
“要是你有空,你也可以上台去辩论。”甄好想了想,说:“春闱在即,京城最多的就是考生,你要是想,也能找到不少对手。”
裴慎还是摇头:“我也不喜欢这种人多的地方。”
“那下回定个包间,早点过来,在楼上看。”甄好往茶楼上面看了一眼,很快便收回了视线。她压低声音道:“你可别小瞧,平日里可是有不少大人物过来,若是能发挥出色,还能得大人物们欣赏,也有利于你的仕途。”
甄好记得,后来有一年,皇上微服私访,恰逢有书生开台辩论,那日辩论的书生才华横溢,想法切入的点也很刁钻,非但引得旁观书生纷纷叫好,也直接入了皇上的眼。后来,甚至也未参加科举,就直接入朝为官,备受重用。
若是裴慎能在这儿大放异彩的话,说不定也能被其他大人物看上,以后做了官,有人提携,也能走得更顺一些。
“甄姑娘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也不喜欢出这样的风头。”裴慎摇头道:“春闱在即,还是专心念书才是。”
他这样子说,甄好也就不多劝他了。
两人说话的这段时间里,里头的辩论已经停了,掌声激烈,叫好声不断,裴慎皱了皱眉头,很快就拉着甄好避让到了一边。
果然,陆陆续续有无数人从茶楼里走了出来,没一会儿,茶楼门口便站满了人。
甄好与裴慎一块儿站在角落里,那些人身旁路过时,口中也不停地夸着。
“柳公子可当真厉害。”
“不错,把对方说的哑口无言,我看来了好几回,回回都是柳公子胜。”
“柳公子是柳大人的儿子,青出于蓝啊。”
“等明年春闱,柳公子定然也能靠一个不错的名次,说不定今年的状元郎就是他了。咱们京城里头,可没有比柳公子更厉害的人了。”
“哪能这么说,参加春闱的,也不止京城里的人。”
“可能比柳公子还厉害的,天底下可就不多了。”
甄好暗暗回忆他们口中说的柳公子是谁。
裴慎那年科举,好像是有一个柳探花,是京城人士,还是前工部尚书柳大人的儿子,只是运气不好,死的早。柳大人还有个儿子,倒不如柳公子这般出彩,后来也十分平庸,没给甄好留下太大的印象。
等着人走的差不多了,甄好与裴慎才走了出来。
两人还没走两步,茶楼里忽然有一个人急匆匆地跑了出来,两人正好走到门口,避让之间,竟还是不小心撞在了一块儿。
几乎是下意识的,裴慎拽着甄好后退了好几步,拉开了与陌生人之间的距离。
甄好踉跄几步,抬头朝那人看去,那人也在打量着他们。
对面书生仔细打量了裴慎一眼,见他身上衣裳的料子虽然好,可却不是时下京城的流行,相貌虽然出众,却也面生的很,这样的好相貌,见过一回就不会忘,可他既然毫无印象,书生脸上便顿时露出了傲慢。
“哪来的乡野村夫。”面前人理了理衣裳,昂着下巴,自傲地道:“竟然还挡着我的路?”
裴慎沉着脸,挡在了甄好的面前。
甄好看了那个书生一眼,也毫无印象。她见过后来几十年里的朝中百官,既然毫无印象,想来之后也没有什么建树。
“是你跑出来撞到了我们。”甄好好脾气地说:“应该是你和我们道歉才是。”
“我道歉?你可知道我是谁?”书生傲慢说。
“不论你是谁,你也应当讲道理。”
书生嗤笑了一声。
甄好无法想象京城竟然还有这种蠢货。
京城是天子脚下,多的是沾亲带故的人,路上撞到了个人,说不定还与皇上有着拐着弯儿的关系,她与裴慎可不算是落魄,难道看起来就好欺负不成?
他们身上穿的衣裳,也是甄家绸缎铺里的上好料子,并不比面前这书生差到哪里去,还能被以貌取人?
甄好险些气笑了:“那你又是谁?”
“工部尚书,你可听说过?”
甄好忍不住往他脸上多看了几眼:“你还是方才赢了辩论的柳公子不成?”
面前书生模样虽周正,可偏偏被脸上的傲慢拉低了几分,更别说她身旁还站着天人之姿的裴慎,一对比,哪怕原先有一两分出色,也被比到了尘埃里。历届探花郎素来长得好看,哪里有这么普通的?
书生下巴抬得更高:“你口中的柳公子是我的表兄。”
甄好又忍不住问:“那你又是谁?”
“……”
书生顿时恼怒:“我方才不是说了,工部尚书之子是我的表兄!”
“柳大人身份再高,也并非是你亲爹,柳公子再出众,也并非是你。”甄好瞥了他一眼:“我问你姓甚名谁,你却拿柳公子说事,除了有个柳公子表弟的名头,难道你就什么也不是了?”
书生大怒:“你……”
甄好唇角勾起:“我说错了不成?虚张声势惯了,难道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你……!”
书生愤愤瞪了她一眼,半天说不出话来,忽然,他轻蔑地笑了一声:“君子可不与女人计较。”
甄好险些被他气笑了。就这样的人,还敢自称君子?
她刚要再说什么,裴慎便已经沉声道:“向我夫人道歉。”
甄好愣住。
她转头看向裴慎,裴慎挡在她的面前,她只能看见裴慎的后脑勺,至于裴慎脸上是什么表情,她也看不太清楚,唯独让甄好惊讶的,是裴慎对她的称呼。
‘我夫人’……
裴慎从来都是叫她‘甄姑娘’,甄好也是头一回听到他这样称呼自己。
甄好心中怪异,一时忘了那书生,望着裴慎的后脑勺发呆。
裴慎可不知道她心中如何复杂,也不知道自己一时情急,把心底的称呼说了出来,他心中恼怒,还在气这傲慢书生对甄好的轻蔑。“道歉!”
“你……”书生的目光落到他身上,表情也更加轻蔑:“你又算什么?我表兄是工部尚书柳大人的儿子,你得罪了我,你还想落着什么好?”
裴慎冷冷地看着他:“狗仗人势。”
“你……你敢骂我是狗?!”
书生恼怒地就要伸手过来打他,甄好的心一紧,可裴慎动作更快,他伸手从书生腰间拿走一柄附庸风雅的折扇,啪地一下打在书生的手上,书生立时吃痛地收回了手,不让他有一点碰到自己的机会。
“你撞了我夫人,是第一回,你冒犯我夫人,是第二回,让我夫人受惊,是第三回。”裴慎沉声道:“向我夫人道歉。”
书生脸色涨得通红。
周围路人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停下来对着这边指指点点。
甄好可不怕旁人的眼光,她也从裴慎后面探出脑袋,厉声道:“你还得向我……向我相公道歉!”
裴慎手一抖,手中的折扇差点没拿稳,他指尖用力攥住扇柄,表情绷得紧紧的,唯独耳朵飞快充血,变得通红。
甄、甄姑娘……怎么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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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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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
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
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
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
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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