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浑道章正文卷第五十六章神动沉影浮那幻境所化的州城与伊洛上洲的边州相距并不远,梁屹与师延辛很快就回到了洲中,并将此事上报给了玄首高墨。
高墨在闻报后十分重视此事。内层里面有一些异神层次也不低,当年浊潮掀动之时,他也曾是面对过一些。
要是只他一人,当然是丝毫无惧,上去一战便是,可现在遮护全洲之人,却不能有半分差池,特别是现在廷上攻击他的人极多,要是这里出了问题,那么此辈一定会趁势攻讦,抓着这处不放,那么就非常被动了。
到了他这个境界,就知道这事发生在伊洛上洲这里并非无由,因为他方才接手此洲,诸般事务还未理顺,内外更是矛盾丛生,这里正是可以攻击的一个漏洞。
他知道这等情况不但天夏之人知道,外部那些势力也一样可以知晓并感觉到。
而这无疑会引得敌人窥觊。
就像水流会自然而然流至低处,天势运转之下,强盛就往往会向薄弱的一方欺压而去,那些企图归来邪神同样也会把握住这一点,挑选最为合适自己的地方复苏。
当然,天数变化万端,低弱高强都不是绝对的,而是会相互转变的,有时看去毫不相关的一点微妙牵动,就可能使得另一处地方发生截然相反的变化。
他虽然负责镇守伊洛上洲,可也不是孤身奋战,尤其是那现在异神还未有对伊洛上洲如何做,道理上说其有可能进攻天夏任何一处地界,这便给了他一个机由。
他考虑过后,便即唤出大道玄章,而后将这一消息完整的送去了张御那处。
张御在收到了这个传讯后,不禁心下微动,近来他也是陆续收到了许多各处驻地的呈书,都是言及内外层界的裂隙比以往增加了些许。
因为此前浊潮并未有明显异动,所以这般情形是很不正常的,看去倒好像是有大能穿渡进入了内层。
可看来看去,也只有翼空上洲那里的呈书,说前几日似有莫名气机飘过。
可那里附近有三位玄尊守镇,外人便想闯进来,也不可能无声无息,也没人可以做到这等事。
不过在收到高墨的传言之后,他觉得这里还有一个可能,那可能是某一件类似法器的物事,也或许只是一缕气息,因为其本身没有任何意识,又因为达到了一定的层次,所以才引发了这等变动。
假设此与那异神有牵连的,那倒是解释的通了。
不过这个事情要想弄清楚的话,也无需他去私下猜测,他唤了一声,道:“明周道友。”
明周道人出现在了他的身旁,打一个稽首,道:“守正可有关照?”
张御将高墨方才传告上来之事告知他,并道:“我需要玄廷推算,近来裂隙增多,与这邪神是否有所关联,而那邪神若是出现,将会落在何地。”
明周道人恭敬道:“守正稍等,明周这便前去安排。”
在古夏时候,大能修士通常各为己事,便是同一门派,也互不相涉,千百年不往来也是常事。
但在天夏却是不同,却是各有司职,各有专注之俗务,对内对外,都可以相互配合行事,而所能发挥出来的力量也绝不是以往修道人单打独斗可比的。
比如如今在玄廷之上,崇昭、钟唯吾等人便是擅长推演推算,及遮蔽天机等手段。
当然,擅长此道的也并不止这两位,还有一些潜修的玄尊同样也是精擅此道。故是张御在动手之前,这些事就可交给这几位去做。
而在对付外敌之时,任何内部争端都需先放在一边,若是在推算之中出了偏差,那自可寻究这几位,不过要有嘉功,这几位自也不会被落下。
张御在守宫中等了两日之后,明周道人再次出现在他身旁,对他打一个稽首,道:“守正,已然推算出来了。”
说着,他将一枚玉碟往前一递,道:“结果在此。”
张御拿了过来,那玉碟霎时粉碎,化为一缕气光,心神之中立便立刻知悉了此中内容。
从推算结果来看,之前他的感应和伊洛上洲这件事之间并无什么字节牵连,但异神在醒转之事也确实是存在的,并且推算之人还进一步由此推算出了这异神大致复苏所在,确然是在伊洛上洲附近。
他道:“劳烦明周道友了。”
明周道人忙是躬身一礼,道:“守正言重,若无事,明周便告退了。”
张御点了下头,待明周道人离去后,他思索了一下,伸指一点,凝化出了一份呈书,随后往外一掷,此物便飞去宫外不见。
过了一会儿,前方虚空融开,一个碧绿苍翠的竹筒就出现在了他手边,那里面有着一枚枚西竹签,而同时到来的,还有一枚流光溢彩的明珠。
他一拂袖,将这两物都是收了起来,而后意念一动,一具化身已是由上层穿落至了内层之中。
而在下方,透过飘渺云雾,可以看到一座的遍布着宫宇楼台,山川秀水的大洲,其上有两道如龙长水盘旋绕回,那正是伊洛上洲。
天穹之中一道清光一闪,高墨化身出现在了他身前不远处,对他拱手一礼,诚心道:“张道友有礼,多谢道友相助。”
张御抬手还有一礼,道:“高道友客气了,我既守正,对付这等邪神乃我职内之事。“
说到这里,他伸手朝下方某处一指,道:“收到道友传告后,御特意查问了一下,根据玄廷推算,在三十至六十日后,那异神当会在那处附近复苏,故需先在此布下一个阵势,这邪神只一出现,便会被困锁在这其中,到时便可将之一气擒杀。”
高墨沉吟道:“这异神看来也不简单,会否提前有所察觉。”
张御道:“我已然请得玄廷同道顺便蔽去了天机,在无外机干扰的情形下,这异神察觉不到这里的。”
内层毕竟是天夏主场,而且这还是在一十三洲的洲域之内,他们做起布置来自是容易,蔽去天机也是不难。
其实大多数的异神在面对同一层次的力量时,几乎是没有这等先兆感应之能的,要不然也不会选择在天夏疆域内苏醒了,这等若是自寻短见。只不过出于料敌从宽的缘由,他们该做的准备也不能少了。
张御将那一只竹筒拿了出来,以指一拂其中成千上万的竹签,道:“待我先行在此立下阵禁,来日等到此獠出现,我自会过来将之镇压。”
而此刻一十三洲疆域之外,西南方向,沟壑裂谷纵横,在地下深处,一个形如勾月的洞窟之内,一名白发披散的道姑坐在那里,她的面容苍老无比,浑身皮肉紧贴着纤细的骨架上,面颊轮廓清晰。
她的前方是一个清澈宁静的水潭,却是将她干枯的样子和上端那一根根石笋完全倒映了出来,分不清哪个是正,哪个是影。
忽然,外面一道光芒一亮,一封书信自勾月石缝中飞了进来,围绕她不停的转圈,并对她呼唤道:“朱凤之人,快醒来,快醒来。”
道姑手指微微一动,而后双目一睁,霎时神光外射,石窟内像是迸发出了一道闪电,照得满窟皆白。
她看着那封书信,叹道:“当年所欠人情终究要还了。”
她眼眸一闭,轻轻吸了一口气,就见一个浑身闪着柔和光芒妙曼身影自水潭底下升起,汇入了她的身躯之中。
这一刹那间,好似生机尽归,她白发染墨,眉眼还春,在短短几个呼吸内,竟然变成了一个身躯窈窕,眼若秋水,冰肌玉骨的绝美女子。
而随她醒来,好似万物还春,洞窟之中竟是一朵朵海棠花盛放开来,一时天香馥郁,粉瓣纷舞。
她唇瓣紫红,两腮微粉,此刻斜倚在清澈水潭边,轻抚云鬟,顾影自怜。她妙目一转,似是哀泣道:“玄廷势大,只盼此行,不会落得元童那般下场。”
那书信却是突然一震,不满道:“朱凤真人,别说的那般颓丧,还没斗战呢,就自家先没了志气!”
朱凤撇它一眼,道:“你不好,不似你兄弟会说话,讨人喜欢。”
那书信却是不屑道:“我那在幽城的兄弟光会拣讨好人的话说,我就看不起他那副奴颜婢膝的样子,不似我到哪里,都是把自己的腰杆给挺直咯。”
朱凤听它这么说,不禁掩口轻笑,随即她双眉微蹙,轻轻一叹,道:“不知如今天夏,是哪般光景了?”
那书信道:“这两百多年天夏变化甚大,如今天夏守正,乃是一位张玄尊,他乃是玄修出身朱凤真人出去之后,就要提防这一位。”
朱凤讶疑道:“玄修竟也有玄尊了?”
那书信道:“不错,说来这位张守正算得上是玄法开道之祖了。”
朱凤又问了几句,听闻张御是去年方才成就,心里稍稍定了些。
不过她也知,天夏玄尊皆是在上层修持,得有玄粮为补益,根本不是以往修道人枯坐修持能比,且能为守正之人,斗战能力更是玄廷所认可的,而她这两百年为了避免损折寿数,却是刻意封绝了生机,道行不进反退,真斗起来,可是胜负难料。
她轻叹道:“何时动手?”
那书信道:“我却不知,只我带了一些宝药,真人可先吞服恢复法力,时机一至,自会有通传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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