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上顶中,两殿诸司议正面色肃穆的坐守在青玉莲花座上,各自催发自身法力。
如今本来稳固的天序被撕裂一隙,导致那些天机变数涌动起伏,在剧烈的冲击之下,天序就像被拨动震颤的琴弦,只能勉强维持原先的作用。
这就需要依靠足够有力的人手去镇压催运,重新定压天机了。
而不仅仅是两殿这里,各个世道包括上三世也都在加派人手处置此事。以免不被更多的变乱所影响到。
因为此前同天夏的斗战,着实从各世道中抽调了不少人,现在恰是一个空缺,许多世道自己已然无能为力,上三世道不得不又派遣出人手去往其余诸世道施援。
两殿这里虽然保持着先前的实力,可两殿同样也要需要负责定压调理好归属于两殿的镇道之宝,同时还要维持那些与天夏对峙的镇道之宝的力量,这样一来,能守御稳妥就不错了,根本无力对外做什么。
这是为什么元夏上层一直强调要尽力避免此事,因为这个时候,他们主动权完全失去,对天夏没有任何办法。不过说是这么说,真正做起来就是另一回事了,否则不至于沦落至眼前这般境况。
只是现在看着天夏那里还没有动静,应该是在没有辨明情况的前提之下不想动,也可能是想等到元夏方面深陷泥潭之后才是出击。
可不管怎么说,既然有这么好的机会,当不会坐着不动的。
两殿上层对此也在商议对策,目前有半觉仙在那里,就算天夏有什么举动,也能挡住,可怕就怕天夏有什么后招,那么这一点被破开,那真是怎么也抵挡不了了。
向司议这时留意外间,天机失序,如他这般的修道人已经是能隐隐能感觉到什么了,特别亲手利用镇道之宝镇压天机,更能直观感受到天机的变化。
他也是忍不住想,这时候靠近两界通道里说不定就完全是天夏世域的模样,若是在那里寻求上境,是否能成呢?
可他再一想,恐怕还是不够,需要更多天夏道机存在,这就需要天序进一步变乱,反而他们眼下所做,实际上是在阻止这等事。
就在这么想时,虚空之中,忽然有三团光华闪烁了一下,兰司议声音响起道:“诸位司议,上三世之人又来了。”
三驾龙车在行驶过来时忽然颠簸了起来,并且那些真龙也发出了阵阵嘶吼,那是因为天道与天序的碰撞,造成了处处破口,那碰撞之地导致道机紊乱,更形成了某种虚空罡流,不达到一定层次,那是无法在此中存续的。
现在这几条真龙只是被波及到了一点,便就外鳞内腑都是支离破碎,若非强横的生命力,早已是倒毙在半途了。
可即便到了这般境地,座上几人都是神情冷漠,对他们不闻不问,也没有任何遮护的意思,在他们看来,不过只是一些驾车的长虫,就算眼前没了,回头换了就是了。
待是落在两殿前方的平台之上后,那些拉车真龙便一头头趴伏在地上,看去奄奄一息了。
管道人等人根本不理会,看都没有多看一眼,直接从车驾上下来,穿过立在前方的阵门,来到了两殿之中。
他环顾一眼,对着座上诸司议先是一礼,待直身之后,便神情一肃,道:“管某等奉上三世诸位上真之命前来传讯,诸位上真言,此前将各世道人手交托给两殿,乃是信重诸位,可是未曾想,两殿并未能驱敌于域外,故对两殿极是失望。”
向司议在旁不说话,他认为要是上三世真的怪责,当不会是派遣这三人过来,而且两殿也不是上三世的下属,所以此来应当只是为此表明自身态度,这等诘难不过是做个样子罢了。
要是上三世的真的对驱逐天夏的事这么上心,如他们自己所言那般严重,那么方才交战之际就应该亲自出面助战了,
可是那么久的时间,他所看到的却是毫无动静,这足以说明问题了。
而这个时候,两殿只需顺手推舟,推一个替罪之人出来,便足以交代过去了。
想到这里,他隐晦的看了一眼仇司议,只是此人脸上却是没什么不安表情,昂然立在那里,好像非常笃定的样子。
越司议回道:“上三世诸位上真说得不错。这次的确是我两殿有负所托,我两殿并不推诿,两殿上下也愿意承担过错,我两殿会尽己身之能,将此局面控制住,并驱逐天夏来犯之敌。若是力有未逮,我等不慎以以身应劫,那就需上三世诸位出来主持大局了。”
向司议抬头看了看,这与他想得有些不同,没想到越司议主动揽下了过错,不过最后一句话说得十分有意思,他暗道:“不错,便是承认错处又如何?”
这个时候可是不同于以往了,现在天机变乱,除了两殿,还有谁能收拾残局?拿掉了两殿,或者惩处了一些人,上三世的上真们真的愿意自己出来对抗天夏么?
所以就算想追究,也没人可以追究。所能做的,至多也就是两殿自承之过暂且压下,让两殿来个“戴罪立功”。
管道人一直面无表情,对这番话没有任何评议,他清楚自己只是充当一个传话之人罢了,至多只是表现出一些该有的态度罢了,他道:“管某会将这番交代如数转告上三世诸位上真。”
说着,对着诸人一礼,他将一封呈书送上,便带着来人退了回去。
而在天夏这一边,武廷执首先将元夏之事呈报回去,告知陈首执知晓,同时他也是问询,借此机会,天夏是否可蕴化出合适的镇道之宝?
镇道之宝成就原因之一,与天机变故有些关系,如今元夏如此大的天机变乱,说不定他们这一次就有机会再得一件镇道之宝。
而若是能得一件破界之器,那他们就能开辟另一条两界通道,如此就能趁着此刻这大好时机两边夹攻元夏了。
只是这事到底要拜托诸位执摄,他一时也得不准信,故是将诸廷执唤到了一处,再度商议下来策略。
林廷执认为,先前元夏为破他们阵势,镇道之宝的威能陡然提升了一层,但是盈不可久,此辈定然透支了不少力量,再加上现在天机乱搅,他们若是筹划得当,集中力量攻击半觉仙,不定是能破开此器守御的。
而此器一开,前面的路就打通了。
玄廷先前也讨论这过这个策略,但是没有达成的条件,所以一直没有动用,现在却是时机成熟了。
诸廷执也是同意此见,于是讨论下来后,定在十日之后正式动手,那个时候元夏天机方面的对抗当是正陷入交缠最深的时候,正是适合发动。
此议定下后,诸廷执各去准备。武廷执则把张御请留下来,问道:“我观张廷执,似乎方才有话要说?”
张御道:“御需对付一人,疑此前许多暗手,背后皆有此人推动,而且御与其人之间似有承负之缠,若要有求于功果,则此人必要除去,故需与此人一战,以定生死。”
武廷执神情郑重起来,问道:“张廷执能寻到此人?”
张御道:“此人乃是由神虚来寻,我亦可由神虚寻去。”
武廷执沉声道:“张廷执敢如说,想来自有把握,只不知这一场斗战需用多少时候?”
要是单纯神虚斗战,可能一瞬就解决了,他认为张御就算难胜,也不至于身死,所以仅仅那样的话,也就没必要多说什么了。
张御道:“此人不同于御以往所见之人,既然定议准备十日之后动手,御当尽力在十日之内了结此事。”
武廷执沉思片刻,摇头道:“张廷执此去,无需拿定十日之限,天夏攻击固然是大事,可是张廷执寻道之事更是重要,此前议定不会更改,但张廷执就不必参与这一次征讨了。”说完,又认真道:“此事便如此定下了。”
尽管身为此战主持之人,他通常是不会直接下令的,都是听取下方意见的,更何况张御身份次执,本来地位还在他之上,只是因为需要用到其人斗战之能,所以才这般安排。
此前任何事情,他都是会与张御商量妥当才会施行的。但这一回,他却是直接定夺了。
张御略作思索,说实话,到了这一步,元夏就算捱过了这一次天机变乱的大潮,余下也是要把主要精力放在收拾烂摊子上。
而且他也发现了,元夏上层的许多举动更像是纵容,或许他们也有一些不一样的想法,假若真能攻破半觉仙的守御,那就表明天夏在镇道之宝上压过了对面,若能如此,那的确有没有他在场不是那么重要了。
而他要能更上一步,对于天夏帮助更大。再则,十日之限,根据他自身之感,他也只是放宽了说,说不定还用不着这么久。
他道:“好,御便不参与此回征伐了。”
武廷执看着他,郑重道:“张廷执,务必小心!”
张御点首应下,他与武廷执别过后,便就回到了主舟之中,他吩咐诸人莫来搅扰,随后坐定下来,便试着牵引上那一缕似有若无的神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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