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驾元夏舟梭之中,支道人站在中段,正在与一个位于光中的道人身影说话,后者道:“支上真,这一回元上殿特许你戴罪立功,你要把握住机会。”
说到此,那道人身影这时又加重语气道:“你当知道,这事是我下殿与上殿做出了一些妥协求来的,所以这次没人会帮你。
若是‘须奴’夺取了这个界域,满足了它的口味,并且成功归返,那么你能活下来,若是此事失败,它会将你的精元吞去,成为它的养分。”
支道人沉默了一会儿,当时盛筝告诉,除非与下殿签立一份,他才有可能免于责罚,其实在那个时候,他就有所猜测了,元上殿绝不会宽宏大量,让他这么顺利过关的。
这个结果既让他心惊,又让他松了一口气,因为此回是一场突袭战,天夏没可能事先察觉,而只要达成了目的就可折返,成功可能还是极大的。
他道:“支某既至此,就是为将功折罪。司议放心,支某知晓下殿为了帮助支某开脱,做了不少,若是这一次还无功而返,那自是甘愿受过。”
那道人身影的语气缓和了些,道:“你明白就好,我们虽然让你来此,但也不会让你单打独斗,天夏那边也会作以佯攻,短时间你不用担心那边有人过来干涉你。
若是真有,那也非你之过,可允许你设法退走。你是我们下殿栽培出来的英杰,我们不允许你犯错,但是也不会随意让你抛却性命。”
支道人郑重道:“是,下殿的恩重礼遇,支某一直记在心中。”
那道人身影嗯了一声,又言道:“记着,你也不需要进入那方天地之中,只要在外面守好便是,要是这些做不了,那你也用不着回来了。”这些话说完之后,他身影闪烁了几下,便在支道人的揖礼之中消散了。
支道人转身过来,看向下方的那个庞大如水蛭一般的巨影,这便是“须奴”,这东西是十分隐蔽的,等对面真正有所发现的时候,恐怕已然是晚了。
按照某种说法,只要放出此物,并且对方没有第一时间除去,那么就已然是成功了一半了。
这不是夸张,因为这东西本来就是来自于某个外世的技艺,面对元夏倾覆,他们发现抵抗不了,没有选择斗争到底,而是走上了另一条路,居然设法去侵夺不如他们的世域。
而“须奴”就是他们的倚仗。
这东西现如今经过元夏之手造出后,虽然不如镇道之宝,可也是一桩奇物了,天夏用镇道之宝毁去此物最方便的,且极可能这么做。
但是这东西元夏能造一个,便能造第二个,甚至很多个,等到数目一多,莫非天夏一个个拿镇道之宝去克压么?
且不说能否做到,就算可以做到,那么天夏方面的镇道之宝和暗藏的手段也就都暴露出来了。
至于突袭更没有用,须奴不受他的控制,只会按照本能行事,而这艘梭舟之上也不是他一个人,还有着不少元夏修道人的外身,这里还另有陷阱布置,若是敢来,则必陷此中,说不定他还能因此多赚些功劳。
除此之外,他又转首看了看身后,那里一个硕大的玉石虚影,像是一个巨大眼瞳一般悬空在那里。
上次所有的攻伐舟队都是覆灭,他也是果断撤走,故连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带回去,上面至今不知道天夏用了什么手段。这回则是吸取了上次的教训,特意炼造了此物,任何斗战情形都会被拓照下来。
如此,便就万无一失了。
虚宇另一端,张御在传讯过后,过去片刻,便有一道光芒飞来,落入他的手中,这是特意从天夏要来的阵盘。
在此之中,还有一份尤道人以根本道法拟就的法符,可以在身外布下一个阵势,若是遭遇外来的根本道法侵袭,则只能维持短短片刻,不过这对于他而言已经是足够了。
他将阵盘祭出,回护周身,随后坐定下来,心念一动,背后便有六个道箓映现而出。
随着他口中喝出一个宏大道声,上方便有一个“封”字映现出来,短暂片刻之后,又是一个人“夺”字,稍作间歇,又是一个“禁”字出现。
此回他正是要用“六正天言”直接镇杀这巨大怪物!
支道人此刻笃定坐在那处,正在等着天夏这边的反应,此刻却是忽然猛然开目,因为他发现了正有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力量笼罩下来,若是不及时阻止,那么将会克压虚空之中包括须奴在内的诸物。
察觉到此,他反应极快,一挥袖,一道外身已是直奔那感应源头所在而去,须臾之间就到了近前。
在他目光之中,却是见到一个名道人站在一片星光之中,面目看不清楚,唯有外间那灿烂华美的光华以及那源源不断传来的惊悸之感,且是令他心惊的感应越来越是深重。
他不敢迟疑,立刻祭一枚阵器,顷刻间,一道彻照虚空的光亮从他袖中放出,直奔着那光中所在而去。
与此同时,他拿捏法诀,长梭阵器也是放出了一道璀璨光芒。
这道光芒并无攻击能力,但能够短暂的修道人的法力气机禁锢,但实际上是另行造出一片空域,除非受术之人奋起法力打破,才能出来。
可如此做,那么正在进行的动作势必要停了下来,若是置之不理,那么自然会被罩入其中,他可以入内设法解决对方。
那一道掷来的阵器直接被张御身外的阵盘阻挡下来,至于紧随其后跟来的光华,他一眼就看到了此光的作用,不过是圈出一片小天地,这与当初他和盛筝等人对话时所用之物类似,两者算是一脉相承的,只是眼前所见更显激烈霸道。
由于了解,他也是知道,这东西如果没有敌方进入,那么就是无用之物,因为无论他在里面待多久,对外面而言都是一瞬之事。
所以必须派遣人进来解决他才有意义,可以判断,敌人下一步就是准备如此做。
他考虑了一下,自己本来也想找到那正主,既然如此,那便遂其之愿好了,正好还能了解一下其人的神通道法。
虽然他看能看出,来者法力并不如何强,可是根本道法是不讲道理的,就算对手再弱,有些衍生出来的根本道法却是很难应付的。
支道人出手之后,见到击去阵器被阻隔在外,但是那一道辟界却是成功罩住对手,于是驱使外身毫不犹豫朝里纵入。
此身便是败了也不要紧,可以继续使用外身,反正就将这名天夏修道人暂时限制在里面。
对面能通过外身知晓他的道法,可他只要进攻了一次,也一样能知晓对面的手段,他的外身坏了一具可以再来一具,对方总不能次次都是赢他。
况且修道人的根本道法总有克制手段的,待他弄清楚对面的底细,再用针对性的阵器克制便是了。
张御负袖站在那一方被开辟出来的界域中等候,不多时,就见一缕光华穿入进来,支道人外身自里显现而出,看了他背后的六枚飘悬在那里的道箓两眼之后,也不多言,当即展开了自身根本道法,一团浓浊雾气霎时自身上弥散开来。
其之根本道法名为“迁逢不定”。
此术擅长篡变,任何道法神通,被他根本道法一照,都会转变为另一个模样,有时候会倏然变强,有时候会骤然变弱,有时候会直接消散,有时候会被挪转去别处,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再次出现。
这表面看着不起眼,但也算是非常厉害手段了。修道人与同辈斗战,就在于对自己力量的完满驾驭,要是出现意外变化,战斗节奏被打乱,那就是给人机会。www.biqubao.com
虽然道法神通有可能在影响中变强,可变强了若不能击中敌人,那就是无用之功,并且变强之后的力量还是从你那里抽取,这就极度扰乱自身的法力运使了。
张御的身周围有阵器阻挡,此刻先是受了那“迁逢不定”一照,便立刻变成了另一番模样,阵机与阵机之间似乎立刻乱了套,好像是被扭曲了一般,各种气机变得极不均衡,再也无法彼此关联。
看了几眼之后,他心中已是有数。
这应当是某种让神通法术显得变化不定的道法,假设便是对方道法的全部,那倒是对他造不成太大危害,可是这道法对于阵势之流克制极大,似是尤道人的根本道法若遇此术,可谓天然遭受制压。
这般看来,会不会就是上次派遣往壑界后又成功走脱那人?若是如此,那必须要将此人留下,以免除这个威胁。
他眸中光华微闪,身上清气弥散,根本道法“正御中天”已是转运了出来,那对面与那雾气一个接触,却不是他的道法被偏离,而是对方的道法立时崩散,并且一路无阻,直直朝着对方压了过去。
支道人那外身见状,一瞬间急用了数种方法试图阻挡,但这不过只是多挣扎了几下,随着清气大潮涌来,这具外身一触之下,顿便破散了。
……
……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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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
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
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
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
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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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迁变法无定免费阅读.https://www.biqubao7.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