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殷平看着韦廷执离去,目光之中平静无波。
王道人走了上来,稽首道:“掌门师兄,天夏看去是不可能退让了,我们该是如何?”
任殷平淡淡道:“按照此前定计行事便好。”
王道人精神一振,道:“是,掌门师兄。”
要说将元都一脉重立宗门,他是最为积极的,因为只有任殷平成为了掌门,他未来才有可能如荀季、瞻空这两位师兄一般,获得掌握镇道之宝的权柄。
这宝物不仅是身份地位的明证,更是元都一脉弟子往更高境界修持所必须要掌握的。
此刻原本站在殿下的狄溟走了上来,朝台阶之上躬身一礼,道:“掌门师叔,弟子已是见过老师了,但并未能劝说成功。”他语声坦然,“弟子已是尽力。”
任殷平不见任何意外,也没有责怪他,而是道:“既已是尽力,那便无过。”他对场中所有人言道:“你们都是下去吧。”
场中诸人对他一礼,都是退了去。
任殷平身外虚气一浮,眨眼之间,回到了攀微殿上。他把袖一拂,目光之中,浮现出来一个隐隐约约的天地轮廓。
这便是元都派的根本,镇道法器“元都玄图”!
可这件镇道法器他现在只是执掌了其中的三分之一,唯有三方权柄合一,才能发挥出最大威能来。
若得合一,那这玄图便可带着宗门和其中所有人任意往来,穿渡内外层界不在话下,那根本不需要去畏惧天夏什么。
但可惜的是,大师兄荀季许久不在门中,而且当初与天夏定约的就有这一位,所以这一部分权柄他暂时是拿不回来了,唯有从瞻空那里想办法了。
虽然瞻空道人对此屡屡拒绝,可等时机一至,他终究有办法让其拿出来的。
而这里关键,就在于破除天夏定约,最好是天夏主动破除的,这般有许多事他便可以做了。
当然,这并非是说天夏不动,他就不动了,一旦时机成熟,不管天夏如何,他都是主动打破定约的,只由他来打破,这里所需付出的代价较大罢了。
可对他这个一心光复宗门的人来说,这都不算什么,就算他自身因此而消亡,也会继续将宗门之位和手中权柄传给王道人,由其继续执掌宗门。
他缓缓收回目光,在攀微台上坐下,只等时机到来。
韦廷执在向天夏传讯过后,便就往客阁回转,路上倒是没人来阻拦他,可就在他踏入客阁大门的那一瞬间,忽然感觉不对,回头一看,见殿阁之外已是变成了一片虚空,而两个本来跟随在身边的玄修弟子已然不见。
他正要试着推算两人所在,却又发现,自己所站之地,已然变成了一片虚空,没有任何物事可凭参照,而天机混乱,时时变动,根本无法知晓自己身在何处。
他吸了口气,知是元都一脉定是发动了镇道之宝,将自己困在了此间,而这一切也正如此前所预料的那般。
他也早是做好了斗战准备,心下道:“只望张守正这一回能够成功。”
清穹云海,守正宫中。
张御一身玉袍,定坐玉台之上,经过数日之持续,他身心已然调和至最为完满的状态之中。
台阶下方忽有光芒一闪,明周道人出现在那里,朝台上打一个稽首,道:“守正,首执和诸位廷执请守正前往穹台。”
张御闻言,眸中有灿烂星芒闪了一下,振了振衣袖,自玉台之上站了起来,道:“御这便前往。”
他自守正宫中走了出来,抬头看去,见一条虹桥自殿外广台之上向外斜着延伸而去,一直探到云穹深处。
他走了过去,一步踏到了虹桥之上,并沿此迈步而行,只是几步之后,眼前就出现了一座有若天圆格局的巨大殿宇,环穹之檐重重向上,直入不可不见之处。而下方环阶层层,浮呈于玉云白海之上。
此处便是穹台,乃是清穹之上最高之殿台。
过去每一个廷执授符传印,都需来此。而再往上面去,据说就是诸廷执平日用于廷议的清穹云海了。
云海再往上,传说才是五位执摄之居处。
在过去他与玉素道人谈话之时,后者曾有提到,诸廷执之中,似也只有首执能去那里,不过当真要与执摄联络,倒是不必要真到那里,功行不到,也去不了,而清穹之上也自有传递消息之所在。
他沿着那云阶一阶一阶向上行走,最后来到最上一层台上站定,明周道人已是站在此间,对他稽首道:“守正,诸位廷执就在殿中。”
张御抬目一望,台殿匾额之上有“光穹殿”二字,他一摆袖,就往殿台之中走去。
过了那一排雄伟正门,他来至大殿之中,见这里矗立着一座座柱形高台,在前方呈半弧状排列,首座道人站在最中间的高台之上,其余廷执则是分列两侧,殿中仙雾缭绕,灵云飘涌,霞光万丈。
除却作为使者的风子献、韦梁两位廷执之外,如今廷上所有廷执都已在此,连首执在内共是一十一位。
他抬袖而起,双手一合,左覆右上,行有一礼,道:“首执有礼,诸位廷执有礼。”
座上众廷执都是还有一礼。
首座道人看了下来,言道:“张守正,韦廷执已是传来消息,元都一脉拒绝我天夏之诚意,事机已是无可挽回,如今我自当按此前之定计,令你持符入元都,镇束此辈,护我天夏之礼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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