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廷执此刻出声道:“首执,若按我天夏礼仪,风廷执乃是执掌外礼之人,该当由风廷执前往为妥。”
众廷执心下一思,都是点头。
执掌外礼就是负责与天夏外部势力沟通之事宜,此事本就是由风廷执担任的。
不过天夏的外部势力几乎都是天夏的敌人,故是百多年来,这就成了一个无事的司职了。
当年风廷执能得上位,也是因为玄廷需要他成为廷执,故才安排了这么一个无甚要紧的职位,也未指望他能做什么,众人也都不曾放在心上,就算风道人自己也是忽略了此事。
风道人这时站起道:“此既是风某之责,自当由风某前往招呼。”
首座道人颔首道:“那就劳烦风廷执走一回了。”
风道人奉命之后,便出了清穹云海,他先是回到道宫略作收拾,换上了玄廷所赐的玉拂冠袍,还有暂时遮蔽虚空外邪的宝珠,便即由上层降去外层。
此次上宸天的使者到来后,便就跓竢在了南穹天翼宿天城之外,由镇守此间的吴玄尊负责招呼。
风道人到来后,直接降落到了天城法台之上,吴玄尊化身已是等在此间,见到他后,打一个稽首,道:“见过风廷执。”
风道人还有一礼,道:“吴守镇,上宸天使者何在?”
吴玄尊伸手向外一指,道:“便在那处。”
风道人转目看去,见是远处虚空之中,漂浮一驾倒锥型的法台,外有幽深气息,与周围虚空几是融合一体,他看有片刻后,道:“便劳烦吴玄尊与我一同去见一见这位上宸天来使。”
吴玄尊打一个稽首,道:“自当从命。”
风道人一抬手,把此番带来的玉拂尘一摆,就有一道光霞自脚下延伸出去,霎时将天城与那法台连接到了一处,而后便与吴玄尊踏步其上,顺着那光霞而去,须臾,便来到了对面法塔的顶台之上。
此刻正有一个风姿高爽的白衣道人负手站在这里,其身后是一名捧册道童。
吴玄尊上前与之见过一礼,转身对风道人言道:“这位是卢星介卢使者,卢使者,这位是我玄廷风子献风廷执。”
卢星介看了风道人几眼,对着吴玄尊言道:“天夏莫非小觑我上宸天乎?两家大事,贵方何故派遣一名玄修到此?”
吴玄尊面色一沉,不悦道:“卢使者请慎言,风廷执乃我玄廷廷执,岂可轻辱?”
风道人伸手一摆,看向卢星介,正声言道:“我天夏上承古训,下开新风,包纳乾坤,宽弛天地,可容诸道。风某虽为玄修,却也是玄廷廷执,有关此世天地转运诸务,自有一言可执,不过道友出身上宸天,逐风去礼已久,不明此理,倒也不奇,风某自是能理解的。”
卢星介笑了一笑,看他几眼,打一个稽首,道:“原来风廷执是能作主的,却是卢某不明了,还请风廷执勿怪。”
风道人不理他言语之中的讽意,只道:“卢使者,上宸天与我天夏分属敌对,我自不会去怪责尊驾,至多将来场上有机缘再论高低,而我此行,是奉玄廷之命过来一问,不知你此来何事?还请明言。”
卢星介这时也是神情严肃了一些,道:“卢某此回到来,是得我上宸天之授命,来与天夏一谈百年前未尽之议。”
他一伸手,便从身边道童手上将那一份金册取了过来,而后又从袖中取出一封玉册,道:“这是我方之请议。”
风道人看有一眼,道:“未想贵方还留着金册,是早知会用到,还是又去哪里寻了出来的?”
天夏与同文同源的势力交流,便是使用金册和玉册,这也叫金章玉书,金册对交,则便是表明两边以礼言事,罢战止戈,而玉册则是载具文字,表意对言,后者通常不止一册,会有往来许多回。
这也是古夏之时诸派之间沟通往来的风尚遗存。
照理说,金书一递,便是两边默认停手,不能再兴杀伐。可当初两边明明交换了金册,上宸天却又另起图谋,这就是打破了默认规矩了,廷上几名廷执不待见持书来使,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只是两大势力的交锋和博弈,绝非是意气用事,更非是为了逞一时之痛快,而是需深思远虑的。
而这一次,天夏早知上宸天内部不和,存在着战和两见,若是拒之门外,那就是堵死此路,那反而是坚定了此辈心念,令其全力整合,死争到底了。
与其如此,那还不如放开一个口子,使之有此期望,则可令其分歧继续存在下去。
所以本质上,这也算得上一种谋算,更是另一个层面上的交锋。
风道人将金书玉册都是拿过,把玉册打开看有一眼,见了上面所提出的几个条件,他心中顿生不满,不过他知道自己此回只是来试探对方来意,并向玄廷递交传信的,并不负责具体议谈,所以一眼便就收起,抬头言道:“风某会将这封玉册送至玄廷,后续之事自会另有通传,还请卢使者在此等候消息。”
卢星介微笑道:“那我就等候了。”这时他又朝四下一指,“只是卢某再如何也是上宸天来使,贵方一直让卢某待在这外层界中,这似乎不是待客之道?”
风道人言道:“贵方得金册百年之后又忽然登门,是敌是友,尚难分辨,又叫我天夏如何上来便以上礼相待?不过卢使者勿急,你之所请,风某会一并带于玄廷的,还请卢使者耐心等待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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