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城之内,甘柏端坐在崖上,他的心神正沉浸在训天道章之内。
随着这些时日以来各洲宿玄修之间交流,新的道法和章印也是不断涌现,而讨论道法之人也不再像之前那般混作一处,自然也是分出了高低不同的层次,各自有聚首交流的地方。
可以他道行层次看来,这里根本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管你是高是低,该批一样要批。
在他又是把一名出来讲道之人狠批了一番之后,不觉心满意足退了出来,这时他扫了一眼以往批语下的留语,本来只是随意一瞥,可却是咦了一声,认真看了起来。
老实说,他留了这许多批语,现如今除了一些死硬之人,好多人都在下面吹捧,反驳也是少了许多,令他颇觉枯燥无味。
而这个人留下的反驳之语却是令他有些感觉不一样,恰好说到关键点上,可一句两句还好,这位却是接连留下了十余条留语,无不是保持着如此水准。
他开始还很感兴趣,可是再翻了一翻此人此前诸多留语,发现此人没有在别处多言,就是对着他一个人而来的。
甘柏小脸之上一脸警惕,这人不对劲!这个“赤丹”会不会是天夏派来试探他身份的?
他冷笑一声,管你留语,我就不理你,看你又能如何?
故是全然当作没看见,不过却是暗暗将此人符印放入到一旁随时可见的目列之中,好随时警惕留意。
驻阁之内,金郅行在送走张御之后,便就转了回来,他看着案上的一叠文书,不由叹气,玄廷为了安抚他,给了他一个天夏玄尊名位,还赐了他袍服印信,并让他在名册文书之上落名签印。
可在他看来,这东西是十分要命的。
名印这一签下,他没可能反悔了,否则到时候天夏只要把此册往那上宸天那边一递,自可让他落不了好。
当然,他到时也可说自己是假意投降,可上宸天会是什么反应这可难说,他可不敢去以身试险。
他拿起文书,又是一叹,这东西是不能带着的,只能先放在这里了。
往好了想,他现在总算也是天夏玄尊了,背后也是有依靠的人了,说不定这次趁着上宸天攻打内层,自己便就能顺势回返了。
在收拾之时,他见文书下面还有一道留语,拿起一观,见上面有一语祝言:“祝金玄尊此行顺遂,来日平灭上宸天,再在上层相聚。”
金郅行心里一凉,这是什么意思?上宸天不灭,他就不可能回来了?
这可不行!
他需要另想办法。
急思之间,他忽然心下一动,往训天道章之中看去,可见那个“桃实”并不来回复自己,心中不免有些失望。
可他随即一想,不要紧,等这位再写批语的时候,自己继续在下面留语便好,只要持之以恒,相信终究是能引起对方注意的。若能借此搭上了这一位,那在玄廷里也能多一个人为他说话不是么?至少也多一个指望啊。
他想了想,就将“桃实”的符印放入到了一边时刻可见的目列之中,这才稍稍安心。
他再是不舍的看了周围一眼,就从这间驻阁之中走了出去。
张御在离了驻阁后,就回到了守宫中,翻看一下两天来内外层界各驻地的呈书,虽然现在有大道之章传递消息,但是呈书作为鉴证还是必须要留一份作为底录的,且他每回都会亲自翻看一遍。
这也是留给驻地之中那些真修的权力,不然皆从大道之章上走,底下也会产生严重割裂,这里的度必须把握好。
至于各洲宿衙署那里,用不着他去刻意关照,自然便知晓此中的利害关系,也知道该如何把握。
待把所有文书看过之后,他关照了神人值司几声,便意念一动,转入了自家道场之中。
才入主殿之内,聚居在这里的那些袖珍小龙都是一齐发出欢鸣之声,而待他行至玉榻之上坐定,这些袖珍小龙则俱是飞了出去,在外面悄无声息的巡游起来,一时整个大殿安静了下来。
他先是默坐修持了半日,待出了定坐,这才将大道玄章唤出,看向那闪着微微芒光的目印,意念一转,便把神元往里填入进去。
待把神元填满之后,整个目印又是明亮了几分,但比较下来,距离他所掌握的言印仍是相差许多。
这是因为言印乃是他自身依托成道之物,与自身结合最深,绝不是其他后来章印可比,再说这仅是两枚残印,确也稍弱了一些,需要再继续补充完整。
现在最妥当的办法,就是将此印依附于言印之上,这般两者相互借势,他可籍借训天道章乃至天夏众修之力去追索其余残印,而不必像金郅行那般,一个人去苦苦找寻。
思定之后,他便目注训天道章,随着神元慢慢减少,不知过了多久,这等变化才是最终停下。而在大道之章之上,却是又有一枚新的章印生了出来。
他看有这章印片刻后,同样是往里渡入神元,待得光芒泛起,便起意沟通清穹,而后一拂袖,无数光点便自上层洒落下来!
这一刻,各洲宿的矗立在那里的玄柱皆是绽放出了一道道光芒,照入到在此范围内所有玄浑二道的修士身上。
有过一次经验的许多修道人此刻心下一动,当即接纳了过来,但也有一些谨慎之人并没有第一时间接受,而是排斥拒绝,准备先观望一阵,待他人试过之后再看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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