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驽应下了戴廷执的吩咐,只是他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道:“戴廷执,重岸道友若是真有问题,那么……”
戴廷执看他一眼,则是道:“你做好我交代的事便可,其他事情不用多问。”
曾驽低头道了一声是,就退下去了。
戴廷执看着曾驽走出去,继续批复文书。
曾驽与重岸接的触同样也是他安排的一步棋,因为此人原本出身元夏,现在虽然无比崇奉天夏,而由其招呼重岸,却也是进一步对其进行鉴别。
玄廷对于曾驽大体是信任的,但是他认为,该要做得查验还是查,不能省了去,若是得以证明其果然无有问题,这对曾驽和玄廷都是好事。
而且正因为此人出身元夏,目前接触不到天夏诸多事机,也就不会在与重岸的日常接触将过多天夏的隐秘暴露出去。
曾驽出了宫阙之后,一路往回踏云行走,心中却是一阵叹气。
虽然戴廷执先前叫他看着点重岸,他本来也认为只是应有之意,可是盯了许久仍旧不叫他放松,他觉得上层一定发现了什么。
而今天的异状,更是他让心情复杂。
这几年与重岸相交下来,他觉得与此人颇为投契,他内心深处其实并不希望这位真有问题,所以有事没事经常在其面前说元夏的弊恶之处。
重岸也从来不说反对之言,怎么看也不像是元夏奸细。
“唉,但愿不是吧。”
“郎君在说什么呢?”
曾驽一抬头,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然回到了自家驻地,道侣霓宝正一脸关切看着自己,他摇头道:“没事。”
霓宝看了看他,道:“郎君还说没事,都把心事写脸上了,不过不方便与妾身说吧?那妾身只言,只要郎君做事对得起人,对得起自己,那便是理直气壮,该愧疚的应该是别人,而不是郎君你。”
曾驽想了想,道:“霓宝,你说得是。”他暗道:”要是真背离了天夏,那他也没什么可惋惜的,这么一想,他也就释然了,道:“霓宝,你放心吧,我想通了。”
霓宝提醒道:“郎君,妾身不知道你做什么事情,但是你这人藏不下心思,所以做事还是要小心了。”
曾驽一想,心中一凛,既然戴廷执已经知道了这件事,要是重岸真的有问题,在其面前露出破绽,可能会出现纰漏,感激道:“对,霓宝,你提醒的是。”
虽然身为玄尊,他若是要隐瞒情绪也容易,可问题是重岸也是玄尊,心绪上微妙变动,那是非常容易被感知的,所以他一狠心,干脆将这一段忆识给遮蔽了去,这样既不妨碍他继续盯着重岸,也不至于暴露了。
重岸此刻回到了居处,回想方才与那无面修士得交谈,他心中也是在思考,元夏方面接下来到底会是怎么做。只是许久都不得要领,那也只能等着了。
不过这么一来,今后恐怕都要继续保持与其人的联络,还不能让别人发现。方才曾驽些许异样他也是感觉到了,觉得自己下来行事要再小心一些了。
想过之后,他来到了后殿,对着案上供着的老师尊位就是一礼,随后奉上了灵香。
尽管他自己也已然成就了玄尊,可若是没有这位老师的指点,没有这位传下的功法,他也走不到今天这一步,所以他对于张御,是诚心感激的。
他拜完之后,心中道:“几年不见老师,也不知老师如今何在,怕是又去了其他下层传道了吧?”
清玄道宫之中,张御在重岸供奉自己的时候,也自是生出了感应,实际上他对于重岸到来天夏之后的一举一动,都是看得清清楚楚。
就算元夏方面为了遮掩,利用了镇道之宝进行交流,可在他这等掌握闻印、目印之人的面前,也能看出一些端倪,知其必定是与元夏联络上了。
现在还不知道其人是否取信了元夏。但元夏接下来无论是为了确定事机,还是为了促使重岸进入天夏上层,必然是会有所动作。
这条暗线若能利用好,是可以反过来引偏元夏。
但要击败元夏,只指望这一点显是不够的,而是要将许许多多的优势一同积累起来。
他看向元夏,经过这几年时间,他在这里面所种下的魔物如今也是扩散了出去,那魔神也是愈发凝实,信徒也是越来越多。
只是这些信众多数属于底层仆役,在元夏也只是比牲畜略高一等,故是还没有触及到元夏天序的,但终究还有如曹管事这般人也是自愿或不自愿的投拜了魔神,这些人若是功行上有所突破,或许就有一定可能会引发天序的反应。
到底会如何,唯有继续等待结果了。
这时殿外有一名神人值司躬身走了进来,手中托着一只玉匣,道“廷执,这是长孙廷执送来的,说是请廷执过目。”
张御心下微动,颔首道:“放下吧。”
那神人值司将玉匣摆在案上,就退了出去。
张御目光落下,一拂袖,开了匣盖,便见里间摆放着一只造型古朴的晶玉手镯,与那些在治界中看到的有些类似,但更为古拙大气。他将之拿了起来,意念转入其中。
立刻感觉其中有数道气机存在,分别是长孙廷执、竺廷执和邓廷执等三人。知晓此物当就是长孙廷执探研出来的用于真修之间的感通之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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