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两个月过去,元夏几乎没有任何动静。而设布在天夏域内的墩台这里,那个被临时委派为驻使的修士至今没有等到人来替换自己,故是他整日惶惶不安,生怕哪一天就忽然没了性命。
他十分怀疑,那个替换自己的说不定就是在等他没了性命再上任。
他心里对此十分抱怨,就算现在不来,以后也不还是要来的?那不是早点晚点的事么?还平白拖一个下水,这是何必呢?
正在他惶惶不安的时候,终于等来了消息,说是那位驻使即将到来,让他做好交替之准备。
闻得此事,他在焦躁中等了两日,接替他的驻使终是到来,在见到驻使那一刻,他心中终是生出了一阵解脱之感。
在与其人把一应事机交待过后,他正准备离去,然而那驻使却是喊住他,道:“这位道友,你且等等回去。”
修道人顿时觉得不妙,道:“还有什么事么,在下来此也只有两月,所知实在不多,能交代的在下俱都交代的,余下的在下也是不懂。”
那驻使却道:“两月之中就能把事机弄得这般清晰有条理,可见足下是一个人才。”
修道人心慌不已,事情做得好也不成吗?他勉强一笑,道:“真人过誉了,在下这点浅薄本事算得什么,随意换一个人来都能做好。”
那驻使不置可否,只道:“我此来此之前,听闻此位疑似落了咒,前几任都是莫名罹难,这虽说是无稽之谈,但也不得不慎重,天理变数,定有缘故,故是我亦不知自己能在此位之上待得多久。
足下既然能在此位上安然过去这么多时日,说明你是有运数的,故是觉得你该留下,本使若是出了问题,当还是由你来暂代。”
那修道人哪里情愿,勉强镇定道:“真人,在下只是临时差遣到此,地位不够,道行也是为足,只是实在无人才把在下派驻在此,真人之能胜在下百倍千倍,在下在此又能得帮得上什么忙呢?且是在下籍册也不在此处,也不能……”
驻使却是直接将一本名册扔了出来,道:“此事放心,我来之前已经将你的名册要到我这里了,以后你便正式是墩台一员了。”
修道人接过名册,顿时呆在了原地。
驻使道:“到了这里,你还指望能回去么?只要我扣着你的名册不发,你也是回不去的,好好做事,若是你的做得好,我不介意放你回去,前提一切且听从我的吩咐。”
修道人也是没办法了,有气无力道:“是,愿意听从真人安排。”
驻使道:“你叫什么名字?”
修道人道:“在下糜砾。”
驻使取出一封书信,道:“你将此书送到天夏张正使那边去,这是上殿之事,莫要有所差错了。”
糜砾定了定神,只是呈书当还无碍,接了过来,行了一礼,便出去送书了。
张御近来虽未见到元夏有动作,可有关于元夏的消息却也并没有中断,全是自金郅行那里送来的。
金郅行依靠着前些时日在各个世道内打下的关系,从各世道内部获取了一些零零散散的消息,他又将这些消息汇总一下送传了回来,还附上了自己的判断。
张御从那些繁复凌乱,乃至真真假假的消息中,也是看出来了一些东西。
应当是他先前的策略奏效了,上殿如今想要掉头,又想将下殿排斥在外,这事若是瞒着下殿,靠着上殿的主导权,之前也没有什么太大征兆,这是有极大可能做成的。
可是由于他对盛筝的提前送去了一些消息,下殿有了准备在先,所以而趁着上殿转头的时候,却是一通发力,弄得上殿一度进退两难,甚至有些狼狈。
若是继续掉头,反倒是成了在下殿建议进行的了,那一定是会给下殿占去便宜的,你要是不掉头,那么往后若有问题,还是一样要让下殿得了好处,这叫他们如何甘心?故是这里面又反复牵扯了起来。
这两个月时日就是双方互相内争,但是从后续的情形上,双方却是互相协调,逐渐达成一致。
他留意到,从各方世道的消息上看,双方的对抗一直很激烈,数十天内没有缓和的迹象,但是到了近日,双方似就一下消弭争议了。
这个情况很可能是大司议出面了,不然的话,没可能之前矛盾重重,忽然之间一夜之间就达成妥协了。
他深思片刻,内部一旦没了争端,就一定会向外部宣泄,这是必然的事情。
不过就算元上殿打算动手,现在应该还不会马上发动进攻。
因为元上殿当还没有完全放弃他这条线,哪怕是出于安抚的目的,也一定是来会进行提前沟通的。
他在如此想时,训天道章之中传来消息,元夏墩台那里送来了一封书信。说是新任元夏驻使有事相寻。
他传意回去让对面稍作等待,随后意念一转,一道化身落去了墩台之上。
这位驻使看见光芒落下,整了整衣袍,待人影出现,执礼道:“张正使,冒昧打扰了。”
张御点首回礼,道:“驻使书信上有言,此回受上殿吩咐要向我询问一些事机,现下我已到此,可以直说了。”
驻使道:“那在下便不多做客套之言了,张正使,上殿着在下传话,希望张正使能设法弄清楚那镇道之宝何时开启,又于何时合闭,又于哪个间隙攻袭最为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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