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道人在塔殿内遥遥便感得张御的气机出现,心下一讶。他神情微肃,先是感应了一下四周,确认无有其他人跟随,便自殿中迎了出来。
到了外间,他很谨慎的看了几眼张御,确认并不是他人所伪替,而的确是本人,这才神情放松下来,打一个稽首,道:“张廷执有礼。”
张御抬袖回有一礼,没有在外多谈,跟着尤道人进入殿内,后者在请他坐下之后,又在周围放置了一个遮护法阵,这才道:“廷执,尤某入此之后,就与廷执和诸位同道断了牵连,按照廷执事先吩咐,不作任何举动,这些时日也不知廷执和同道是如何情况?”
张御道:“隔断我等,乃是伏青世道有意为之,好分化并逐个拉拢我等罢了。”
尤道人道:“确有不少人来寻尤某,只是尤某明确拒绝之后就很少再来了。”他又问道:“廷执今日能够到尤某这处来,是伏青世道放松了对我等的阻碍?还是说另有什么缘由?”
张御道:“元夏之世的情形异常复杂,各世道之间矛盾极多,还有不同立场派别之间的争斗,这次我能自如行走,也是得了此辈内部争斗之利。”
尤道人抚须道:“这对我天夏而言却是一个好消息了。”
张御点头道:“好消息不错,但不能指望敌人一直自行犯错下去,我辈还是要自行振作的,需要看到,元夏确然比我强大,我们还需利用有限的时日追赶上去,尽可能缩短与其之间的差距。而我等在此,目的之一,就要尽力为天夏争取到足够多的时间。”
尤道人郑重起来,道:“廷执,不知有什么是尤某可以做的?”
张御道:“无需道友去外探查消息,道友的本事当用在合适之地。”
他一抬袖,自里取出一枚流转不停的金色液球,道:“这是元夏某个世道的上层修道人留下的阵器,在我如今所见诸阵器之中,当属最为上乘了,道友不妨一观。”
尤道人顿时来了些精神,他不急着动手,而先是认真看了两眼,这才从张御手中将此物接了过来。
上手之后,他再是稍加摆动了下,立时了解了其中之窍要,伸手一抚,这金色球液就急速旋转了起来,他十分肯定道:“此物当是另行营造一方空域所用。”
张御道:“确然是这般。”
尤道人道:“此物手段精巧,与尤某这些时日来所见诸物大为不同,果然也是印证了尤某的猜测,元夏上层与下层所用之器的技艺差距极大。”
说着,他又将这些天来自身之发现对着张御解释了一下,“尤某认为,元夏炼器之道其实早趋成熟,但是人为将上下所用之器分层分阶,唯有上层之人能用上器,而下层仅能用下器,不配得享上物,哪怕技艺足以做到也无可能打破此中之隔阂,其尊卑上下之理可谓浸入了方方面面。”
张御道:“尤道友,从此物观看,我天夏阵道与元夏可有差距么?”
尤道人沉吟一下,道:“元夏之物,都是阵、器相合,相辅相成,若把阵法一道从中单独剥离出来看,那么我天夏阵道亦能做到此事,并无根本上的差距。
不过元夏阵、器合一,技艺上升极难,所以一旦到了上层,两者相合之下,所能展现的威能不是单独阵道可作比拟的。而此物照廷执所言,虽是出自元夏上层修道人之手,但不见得技艺就仅止于此,上限还难以估量。”
张御对此是理解的,只是蔡离身上那件道袍就能看出,要是元夏修士人人得有这么一件类似阵器,那足以在对抗中占据莫大优势。
但好在外世修道人身上显然是没有这些阵器的,他们首先要对付的就是这些人,还有缓冲的余地,还有时间可以跟上并设法找到针对元夏阵器的方法。
他道:“尤道友,你且放心探研这些东西,尽可能找出可被我利用的地方,下来我和各位同道会去拜访元夏各世道,了解各世道之内的详情,同时也会设法带回阵器,以供道友参研。道友若有什么建言,也可与我说。”
尤道人想了想,道:“尤某只擅阵法,对于法器一道所知仍是欠缺了一些,不知能否请林廷执过来相帮,如此或能深入了解这等阵器。”
张御颔首道:“我知晓了,稍候我会尽量使得林廷执与道友方便往来。”
尤道人稽首一礼,郑重道:“那就拜托廷执了。”
张御抬袖回礼,道:“无论你我是何身份,如今都是在为天夏尽心,为天夏长存而努力,道友不必如此。”
他在有些必要的事上又嘱咐了几句之后,就离开此间,下来便来到了林廷执这处,在两人商议许久之后,他又来到了焦尧所在之地。
焦尧一感到他到来,就从塔殿出来相迎,待入了殿中,坐定下来,他道:“廷执,北未世道真龙修道士已是来见过焦尧一面了,不过被焦某搪塞回去了……”他将那日应对之语一句不落告知了张御。
张御道:“焦道友应对的很好。”
他将那枚乾坤符取了出来,心光入内一转,又是分化出一道来,交给了焦尧,道:“焦道友可以持此符出得伏青世道,去往北未世道拜访一下,可以试着与他们攀交,设法从他们那里问出关于元夏更多的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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