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老道在竺廷执前去他处同道那里走动之时,又在水湖之中畅游了一阵,他忽然言道:“我等也应该去走动一下,拜访各位道友,和他们说下这里面的利害。”
祢道人问道:“琴老是想帮衬下竺廷执么?”
琴老叹气道:“我们哪里是帮他,而是在帮我们自己啊。若像钟廷执、崇廷执两位所担忧的那样,若是没有人在上面为我们说话,或者我辈真修自己不做出改变,而是将一切权柄都是交托了给玄修,那么未来恐是无从自主啊。”
祢道人迟疑道:“当是不至于吧。”
琴老道摇头道:“不说别的,比如我辈现在能够在上层修持,才能得以永寿,可若是什么时候玄廷若不再逼迫我等入世,而是直接不准我辈在上层修持呢?那为了获取修道资粮,我等还不是一样要老实听命?”
“这……”祢道人有些难以相信道:“玄廷若真这么做,莫非不怕激起义愤么?”
琴老道言道:“那又如何?我等反抗得了么?尤道友、严道友若都不站在我们这边,我辈又拿什么去反抗,不说过首执那一关,就连守正宫那位那一关恐怕都过不去吧?”
祢道人顿时无言以对。
因为对于这一点他也只能承认,首执功行不去说,就算当年上宸天、寰阳派两派修道人加入进来比较,也同样是位于顶尖之列,而守正宫那位在上宸天那一战中大展神威他也是亲眼目睹的。
要知道,当初与寰阳一战,二三十位玄尊结阵都挡不住关朝昇一个人,而后者却又败在了这位手中。不得上乘功果,光凭呈请书上附名的这些人,根本没可能与这位对抗。
他只能道:“还是琴老想得多。”
琴老摇头道:“非我想得多,是诸位同道不愿去想,也不屑去想,如此也不是办法,还是需想一个妥善之策,等着玄廷来安排我等,还不如我等自己先拿个主意。”
祢道人道:“是,琴老,不若我等召得各位同道过来商议一下如何?”
琴老道颔首言道:“可以,对了,”他提醒道:“此事不用瞒着玄廷,免得玄廷还以为我等要私底下做什么事呢。”
祢道人忙道:“琴老,祢某有数的。”
琴老道忽然叹了一声。
祢道人忙是安慰道:“琴老不必为此叹息,我辈集思广益,总能找到妥善之法的。”
琴老道言道:“我非是为此而叹,而是想着,若是我辈有玄修那等‘训天道章’,恐怕就不用如此大费周章了。”
祢道人想说就算没有训天道章,他们也一样能用法器沟通,彼此隔空交流。可随即一想,却又无言,因为这根本就不是训天道章的事,而是玄法一直在变化提升上,而真法已是诸多年月不曾变过了。
纵然真法已然圆满成熟,可也同样是坚固难易,很难再有变动了。如今想在玄廷之上拿到足够的话语权,就必须从某些方面做出些改变了。
而在另一边,沈道人与毕明道人这一战就是七天,斗战这么长久不是两人旗鼓相当,而是两人都比较谨慎,宁可不建功,也不先犯错,都不急着投入决定性的力量。
并且毕明道人在遁速上胜过沈道人一筹,他也不急着建功,见到不对,立刻远遁,不给下手机会,就如天空之上捕食地陆猎物的禽鸟一般,我不落下,你便无法接触于我,显得非常有耐心。
实际上斗法到这一步,这就是比谁先露出破绽,谁的手段更好的,谁的法器更多了。
沈道人这时已然微微有些沉不住气了,因为在场时间的交手之中,他的一些神通手段,乃至法符法器在交手之中不可避免的暴露了出来,有的已经开始有所重复了。倒是对面毕明,斗到现在,却还是深不见底,不知道还藏着什么手段,这对他很不利。
而且最为令他烦躁的是,无论他布下什么手段,设下什么策略,毕明道人都能提前一步避开,一次两次还好,四次五次都是如此,这说明后者真的有手段可以避过他的所有算计。
这证明了他无论怎么设局都没办法拿捏对手,只能靠着法力神通正面与之周旋,可问题是毕明飞遁犹快,他也追不上,故是现在变得只能是毕明打他,而他却打不了后者。
修道人对抗如同弈棋,他最擅长的用不了,反而对手却时无所顾忌,如此他又怎么可能不心浮气躁?
两人如此再是斗了一天,到了第八天的时候,沈道人自己也知是赢不了毕明了,于是退而求其次,心中思忖着想要求一个平局。
然而他犯了一个错处,双方久经交战,气机交缠在一起,对于对方的变化都是非常敏感的,他这里求和之念一生,意志神气也就因此而消退,毕明道人自是敏锐察觉到了,他立刻抓住了这个机会趁势压上!
沈道人在一念转过之后,也是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可这时已经来不及改变了,只能设法补救,但是下来一直没有办法挽回局面。
势均力敌的斗战就是如此,就是比谁人犯错更少。双方都会犯错,可他抓不到毕明的机会,又久攻之下,那么他这边出现问题也是迟早的事。
在接下来的斗战之中,毕明道人抓着这个破绽不放手,哪怕沈道人几次试图反击都是没能成功,最后一招失算,被毕明从云头击落下去,算是败给了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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