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郎应下之后,又一拍脑袋,道:“对了,学生还有一件礼物要送给老师。”
他躬身一揖,脚步匆匆跑了出去,很快又跑了进来,这时手中已是多了一个半人高的长卷。
他来到案台之前,将此物摆上,而后缓缓打开。
待将长卷完全摊平之后,伸手在上面一抚,就见一道光芒飘荡出来,过了一会儿,里面有乐声飘荡出来,便有一幅幅画影飘了出来,竟然由此演绎出了一幕盛剧。
他得意道:“学生了用几年时间,和几位师匠合作,以拓玉为基造出了这影画,这是里面最好的一件,特意挑出来送给老师。”
张御看了一会儿,不觉颌首道:“这礼物很不错,为师收下了。”
安小郎开心道:“老师喜欢就好。”
张御道:“我自然是喜欢的,你上次所造的造物玄兵很好,可是这东西,也丝毫不逊于这个玄兵。凭借此物,天工部不授你一个大匠就说不过去。”
玄兵能造成极大破坏,可这东西所能造成的影响一点也不小,甚至可能更大,现在观看盛剧,都是只能去往盛剧院,可是有了这东西,哪怕是偏远地带都能看到了,不说其他地界,便说在东庭这里,用于教化土着可比单纯的说辞强多了。
而且东庭如今能在四大府洲之中独树一帜,除了得益于伏州之外,还有就是东庭那一幕盛剧的影响了。
源自于精神上的共鸣或者干脆出于对那部盛剧的喜爱,这使得许多人往东庭来,而迁徙到东庭的人口远比其余三洲来的多。
虽然其余三洲也是推出了本洲的盛剧,用来宣扬自身,奈何东庭流落在外的百年奋战和其中一些打动人心的过往实在不是一般的开拓能比的。
还有一个,东庭有着丝毫不亚于青阳上洲的造物技艺,无论出行居住都是异常方便,饮食也是丰富,再加上壮阔的美景,使得许多人都是选择到此定居。反观其余三府洲,或多或少都是缺了某些东西,对此下来也就不那么吸引人了。
安小郎得他夸奖,开心同时,也是有些不好意思,不由挠了下头,他自己就觉得这只是一个消遣的东西,并没有对此太过重视。
张御却是道:“你不要小看此物,此物可是有大用处的。不过不单单是盛剧,你也可以试着放入他物,譬如东庭有许多本土无有的特产,只是不为人所知,你可用此物让人知晓,而反过来,在本土之上也是一般。
安小郎眼前一亮,道:“对啊。”
张御只是说了一句,他马上就想到了这里面的种种好处。当然他在意不是此物所能带来的金元,而是这东西真正有用了,一件东西只要有用,有更多人需要,那么他的造物工坊就可以再度扩大了。
张御这时道:“你送老师一样东西,为师也赠你一物。”他伸手一拿,凭空摘来一枚精致树叶,看着像是一枚玉片,其薄若蝉翼,通透无比,可以直接透过表面看到其背后的物事,他道:“你且拿着。”
安小郎小心接拿入手中,感觉触手一片冰凉,他抬头道:“老师这是?”
张御道:“此物自有玄妙,你回去慢慢探究便是。”
安小郎嗯了一声。
在这里又待了一会儿,他知道不好多打扰老师,便就告辞回去了。
他一路想着怎么改进那造物,待兴冲冲回到工坊之中,随从卫山走了过来,低声道:“小郎,那人又来了。”
安小郎一怔,随即心里一阵烦躁。他很讨厌那人,可那人偏偏是拿着自己老师郭樱的书信来的,也算长辈,他也不好直接赶人。
他让卫山回去,自己走入大堂之中,见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站在那里,其人身着一身圆领古服,正神态悠闲的看着四周精美的小型造物,此人见是他归来,道:“小郎回来了。”
安小郎不客气道:“你又来干什么?”
中年男子对他的态度不以为意,只道:“小郎可是考虑好了么?”
安小郎哼了一声,大声道:“我不会把东西交出来的,你们别做梦了!”
中年男子也不生气,微笑道:“小郎二十岁可是都不到,若是这般年纪就能成为大匠,那是可是前无古人,可你每耽搁一天,就可能导致后来有一个人可能超过你,还不是凭自己的真本事,你觉得你甘心么?”
安小郎一听,果然被他说点急迫感,可他没这么容易被人偏,撇嘴道:“凭我的技艺和贡献,早就能成大匠了。”
中年男子道:“这可不是小郎说了算的。”
安小郎道:“这不公平!”
中年男子叹了口气,道:“这世上不是付出就有回报的,我在小郎这个年纪,也与你一般有才华……”
他看着安小郎一脸怀疑的神色,又笑了笑,“当时我与小郎你一样,也以为只靠自己的才华就能得到该有的东西,可结果呢?我的同僚一个个爬了上去,可偏偏我不行,试问他们的技艺哪一个比得过我?”
说到这里,他神情一时也是变得愤愤不已,不过很快又平复下来,又道:“如果我不是娶了宗匠家的女子,我又何曾可能有今日之地位?”
安小郎看了看他,有些好奇问道:“那你后悔么?”
“后悔?”
那中年男子呵了一声,道:“怎么不后悔?我要是早些放下矜持,早些领悟到这些,而不是像当初那么倔强,或许今日就不是我站在这里了,而是我指使他人来这里了。”他看着安小郎,“有的事坚持到最后,损失的终究还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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