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 说着玩的

  漫山俱为大水,不停蹄的下涌。

  这里的山壁很难再攀爬。

  夏昭衣蹲在那边,做了个手势,示意钱千千留在原地。

  卞元丰带着其他几个小厮,头也不回的走了。

  三广和四广无奈,只好朝洞口这边走来。

  洞外情况如他们想象中的狼藉,漫漫大水,没了一半小腿,水流清澈,可清澈的泥地下,偶尔竟有白骨数根。

  两人被吓到,但只能硬着头皮,一前一后朝钱千千昨天掉下来的地方走去。

  钱千千躲在角落里,气都不敢出。

  待听得脚步声渐渐远去,她抬起头看着他们的背影,再朝那边的夏昭衣看去。

  夏昭衣还在,朝另外一边做了个手势。

  钱千千循目而望,是一个悬崖。

  她伸手指了指,询问是否要她过去的意思。

  夏昭衣点头。

  钱千千傻了眼,犹豫的看回那边。

  似乎确实有些为难一个小女童了。

  夏昭衣只好再做手势,边用唇语无声说道:“等我。”

  钱千千一动不动,看着她熟练的下来,这才小跑过去:“阿梨。”

  “嘘。”

  夏昭衣做了个手势:“他们没走远,来,身子低一点。”

  本身都是个子不高的女童,一蹲下去,矮了许多。

  夏昭衣先往前面走去,同时抽出了手里的匕首。

  “阿梨,”钱千千伸手拉住她,“我速度慢,你等下我。”

  夏昭衣一顿,垂下头看着被钱千千牵住的左手。

  她眉心微拧,抽出手来,蹲下抓住身侧的树枝,踩在地上砍下。

  木枝牢固坚硬,有些费力,她回身递给钱千千:“拿着。”

  “嗯。”钱千千伸手接过。

  夏昭衣不太习惯与人亲近,自被父亲抱上山送到师父手里后,除了整日抱着她的奶娘,几乎没人抱过她了。

  但奶娘在山上也呆不过一年,她稍微大一些后,师父就把奶娘赶走了。

  自那时起,夏昭衣几乎再也没同人靠近过,除了师父。

  六岁前,她常跟在师父身后,或抱一个木盆,一起去洗衣。或捧一口小碗,和师父一起等锅里的汤水沸开。还有一起伐木,一起洗墨,一起缝衣服。

  但是六岁之后,师父全部都推给她做了,她就一个人洗衣,一个人煮饭烧水,一个人伐木。

  伐木时砍得慢,但师父不催,宁可没柴烧火做饭,饿在那边数日,也要由她自己慢慢的磨。

  她与穷苦人家的孩子长大的方式似乎没有什么不同,不过她更为孤僻一些,因为山上没什么邻里可为伴。

  真要说能亲近一些的人,也就是二哥了。

  但是与二哥,也从未牵手或拥抱。

  钱千千拄着树枝,跟在夏昭衣后面。

  崖壁外边真的有条小路,狭窄陡峭,她走的小心,每一步都踩在阿梨踩过的地方上面。

  走了很久,钱千千低声问道:“你昨天爬那么快,去哪了呀。”

  “你怎么会在这呢?”夏昭衣反问。

  钱千千这才恍然想起,说道:“我是被人推下来的。”

  夏昭衣回头:“推?”

  “对,你走之后,我一个人回来,不知道是谁,忽然从路边出现,将我给推了下来。”

  “那你昨夜都在这里了?”

  钱千千抿唇,提起这个便觉得委屈。

  “吓死我了,我一个人很害怕。”她哽咽说道。

  “不怕,”夏昭衣说道,“已经过去了。”

  这条路湿滑难行,且绕着山壁,非常长。

  终于能远远见到山下的大院,渐明的晨光里,炊烟袅袅升起,人影奔波忙碌,又是新的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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