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物的骨骼非常密集,沿着这些骨骼往前,则是更加密集的人骨。
人骨堆卧一处,一眼望去至少有数百来具。
沈谙淡淡扫了人骨一眼,转头望向其他地方。
为了尽大可能让火光照远,他们差不多是一字排开,疏散而行。
“那阵巨响应该就在这里,”沈谙说道,“可是,现在就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会不会是更里面?”柔姑说道。
“要继续往里面吗?”沈谙回头,对沈冽问道。
沈冽走在沈谙左手侧十步外,手中火把招摇,火光暖意没有半点驱散他眸中冰寒。
“随意。”沈冽说道。
沈谙一笑:“你似没有问过我为什么来这里。”
“问了你会说吗?”沈冽朝他看去。
“会啊。”
“说了,能改变什么吗?”沈冽说道,“你就会走?”
“不会。”沈谙笑道。
“浪费力气的事,不想多此一举,”沈冽收回目光,看向伏地的白骨,“反正迟早会知道。”
“多知道一些,总会有个安全。”
沈冽冷笑。
“笑什么?”沈谙说道。
“若是安全安稳的事,你岂会来找我,还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
柔姑皱眉,不悦的看着黑暗里倨傲淡漠的少年。
边却传来爽朗笑声,并不响,但很开心,还带着一丝得逞。
沈谙笑着看着沈冽,摇了摇头,朝另一边走去,说道:“走吧,去那边看看。”
沈冽没有马上跟去,看了眼他的影,望回到前白骨。
怎么会不想知道这个破地方到底是干什么的,在这样一个深渊下,竟有这么这么多的尸骨。
邪佞,妖戾,凶煞。
还有那样一幅字画挂着。
这个地方,让沈冽脑中无端出现司地府几个字。
他本从不信这些,可她的出现,教他如何不信。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不安惶惑,他方才一直在想,若有这样一个所在,于她是好是坏?
那些触摸不到的神秘和诡谲才最令人害怕,因为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去对抗。
“公子!快看!”前边一个手下的声音传来,非常惊诧。
远远落于人后的沈冽抬眸望去。
几声惊叹声从前面传来,幽暗无边的空间,似乎终于有了边界,火光里,隐隐出现了一堵高大的墙。
墙下有一道门,门非常巨大,四丈之宽,发出惊诧声的手下所指的是门外。
门外一片长廊,长廊同门齐宽,长廊两边是巨大的铁牢房,牢房的铁栅栏下,许多白骨倚靠,姿势可见死状绝望凄惨。
去得大门,需过一座水桥,桥下仍有水,很浅很浅,稀薄的可怜,但看桥高,能得知当年的水位不浅。
水桥很宽,为怕其损毁,他们分批而行,过了水桥,彻底踏过大门,墙上出现灯座,几名手下过去点火,三盏已坏,其余皆能燃起。
火光让牢房变的明亮,仍有几只老鼠出现,被手下们弄死,踢往一旁。
沈谙走的极慢,看着这些尸骨。
牢房和牢房中间隔着的是石砖,每个牢房都是对立的空间,每个牢房里大约都有三具到四具尸骨,这里面,还有小孩子的尸骨被发现。
牢房外面各有刻字。
天字贰。
地字壹。
玄黄贰。
轨星叁。
长玄壹。
……
刻字似是牢房的名称,但没有任何顺序规律可循,非常凌乱。
待走到尽头,推开一道陈旧的铁门,又是一片廊道,但这下,沈谙看到了一个炼丹室了。
“公子!”一名手下一喜,看向沈谙。
但就在这个时候,后又传来了一阵巨响,非常非常大,震耳聋,沿路牢房的尸骨被落跌地,好些甚至被震碎了。
众人忙回过去,走在最后的沈冽也回头,停顿了下,沈冽当即拔腿朝外边跑去。
响声非常大,震动感很强烈,可以感觉得出,就在附近!
“知彦!”
看到沈冽追上去,沈谙也快步跟了回去,并令几名手下去追。
沈冽长腿大步,速度极快,跑过水桥后,朝之前白骨堆积处跑去,黑暗里只有手中火把,全凭感觉。
但同之前一样,动静又消失不见了。
沈冽抬起眼眸,在黑暗里寻着。
沈谙没有说错,就是这里,可是为什么,什么都没有了?
“知彦!”沈谙追了上来。
不擅长奔跑的他一口气没回上,猛烈的咳嗽了起来。
沈冽朝他看去。
“咳咳咳……咳咳!”沈谙摘下面上的布,咳的厉害,说道,“你怎这么鲁莽,你就不出事吗!咳咳……”
“公子,别说话,缓一缓!”柔姑担忧的抚着沈谙的背。
抬起头看向沈冽,少年望着自己兄长的目光没有半点温度,平静而冷漠。
柔姑皱起眉头,收回视线。
沈谙咳了许久,沈冽才说道:“好点了没?”
沈谙看了他一眼,转向那些白骨,再看向高空。
“又没了。”沈谙说道。
“嗯。”沈冽点头,“很奇怪。”
“会不会,是有人在这里做手脚?”一个手下很轻很轻的开口说道,又道,“或者……是鬼怪?”
“等。”沈谙皱眉,“便在这里等着,看看是谁。”
这句话一出,众手下心里都起了慌意。
那巨响有多大,他们皆亲体验过,人在百丈之外都觉得双耳发痛,若在这里等着,那等巨响再来的话……
可是沈谙的话,谁敢不听。
柔姑的手还在轻轻的抚着沈谙的背,闻言,她朝沈冽看去,眸中浮起更多的恼意。
“好,”沈冽点头,“便在这里。”
……
……
巨大的响声,让夏昭衣也惊到了。
她已经走了很久了。
台阶往上,仍是台阶,每隔大约三百台墀时,就会出现一个大平地,左右两旁皆有甬道,但她没去,继续往上。
台阶很宽,两旁距离有三丈之广,沿路她跃上去点了几盏油灯,四周的砖壁没有变化,让她奇怪的是,越往上,尘埃越少。
响声传来时,整个地面都在颤抖,头顶上则滚落下来许多灰尘,让她一度怀疑这个地方要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