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1 挨家去找

  ,娇华

  信是东平学府后门,每日挑担子过来卖果子的一个老妇所送。

  信上画着极为潦草的图纹,还有一行小字:帮我留存。

  就这么点,信上没提其他东西了。

  云从先生将这图纹颠来倒去,横看竖望,没有半点熟悉。

  郝伟峰道:“先生,这姚子德可真缺德,浑然不知我们寻他寻得快挖地三尺了。”

  “你说得极是,”云从先生道,“子德为人厚重持稳,但看他这信,却没有其他交代,他的确不知我们在找他。”

  “那便怪了,”松韵堂的另一个先生道,“那衙门的人为何寻他呢?”

  “不知,”云从先生将信纸折叠,递给郝伟峰,“既要你帮他留存,你且留着吧。”

  “那,要不要去跟衙门的人说?”郝伟峰问。

  “子德既能写信于你,所处之境便未见危患,那便还是不说了,待他回来后再论吧。”云从先生道。

  郝伟峰点头:“是!”

  一路跟踪郝伟峰和许席一过来的董延江就藏在院子外面,他的眼睛滴熘熘转,掉头离开,朝衙门跑去。

  于是半个时辰后,这张纸终究是被送到了知语水榭。

  夏昭衣合上书中册子,侧过头来看着书房门口的几个书生。

  之前曾在衙门让他们写过千字文,所以她对他们有印象。

  领着他们过来的詹宁重新介绍,着重介绍了一旁的董延江:“这位董姓学生,那日写了两千字。”

  夏昭衣微微一笑,看着董延江道:“爱告状,爱打小报告。”

  董延江分不清她这到底是何意,他主动跟他们汇报实时状况,对他们而言,不是一件好事吗。

  夏昭衣接过詹宁递来得纸,一望到上面的图纹,她的秀眉轻轻扬起。

  詹宁轻声道:“二小姐,您识得这图纹?”

  图纹虽潦草,但潦草得不是姚臻的笔线,而是他对图纹看得不深刻。

  “你不觉得眼熟吗?”夏昭衣笑道,将信纸递回去。

  詹宁将信纸上下左右一顿看:“我不觉得啊……”

  “那些剑客的剑鞘。”夏昭衣说道。

  詹宁恍然,惊讶:“是了!还真是!二小姐,您好眼力,竟一眼看出这大致形状来!”

  “拿去给这位董书生过目吧。”夏昭衣笑着朝董延江看去。

  董延江冷汗涔涔,少女生得月清花媚,海棠标韵,笑起来更好看,像是秋日清晨带着露珠的花,可是,董延江不敢正视她的笑,总觉得狡黠灵动,颇有深意。

  詹宁将纸递来,董延江瞅了阵,看向少女,不明所以。

  夏昭衣道:“之前你所写得两千字文章中,称卓昌宗去世前一直在寻城里的工匠们,你说他手中拿着张纸,你看看,是不是这个?”

  董延江愁眉:“阿梨将军,我只是远远跟着他,我未看见那纸上的图纹。”

  “那你便带着这张纸,去原路走一遍,问问那些木匠、铁匠、绣匠,画匠,是否是它。”

  董延江面色一白:“那,我得走多少路啊!”

  “詹宁。”夏昭衣看去。

  “二小姐!”

  “备马车,供董书生代步。”

  “是!”

  许席一和郝伟峰看着董延江随詹宁等个头高大的士兵们离开,心里将姓董的一顿咒骂。

  “郝伟峰,”少女忽然道,“你的文章写得不错。”

  郝伟峰一顿,抬头朝她看去:“将军指得是,我那篇文章?”

  “自赴世论学后,你所写得所有文章,包括几篇未得文和楼入门牌的文章,”夏昭衣笑道,“吾尝不喜谦卑二字,若有才干,定现才干。怀才不遇乃荒谬之词,或才不够,或人之过。我若有大才,我定教天下人皆知我有大才,决计不会躲藏矫饰,谁知别人几时才能知我有才?岂非亏了这才!”

  郝伟峰脸颊大红,不自在道:“将军竟,竟还会背下!”

  “未必认可你所说的所有,但你这狂气颇为了得,此豪情,百人中难有一人。”

  郝伟峰的脸越来越烫,眼睛却变明亮:“谢将军赞赏!”

  “说来,我与贵学府渊源颇深,”夏昭衣澹笑,“除却在京的先生们,来这衡香后,也遇见了个老熟人,便是你们的又见先生。”

  “将军竟和又见先生认识?”郝伟峰说道。

  “还很熟。”夏昭衣说道,看向史国新,令他过后,在他耳侧吩咐。

  “是!”史国新应声。

  很快,史国新从隔壁书厅回来,手里拎着一个小包袱,交到郝伟峰手中。

  “将军,这是……”

  “这里面皆是宝物,有劳你们一日一样,悄然替我送给又见先生,或放他书桉上,或放他房门前。切记,不要让他发现是你们。”

  包袱非常沉,听声音,里面都是珠玉配饰。

  郝伟峰点头:“嗯!我定照办!”

  “便先谢过,”夏昭衣道,“为报答二位这苦劳,我先行许你们前程一诺,他日你们想去何处效力,我皆为你们举荐书信。”

  二人闻言大喜,彼此对望后,赶忙揖礼:“多谢将军!

  ”

  二人离开时,一直站在门口的徐寅君从外进来,回头看他们身影一眼,收回视线道:“大东家,那包袱里装着得是?”

  “能吓到那又见先生的东西,”夏昭衣说道,脸上再无笑意,转身去书架上找书,边继续道,“总有一日能让他患得患失,身心衰弱。”

  “但这两位书生若见到那又见先生被吓,未必就会一直照办了。”

  夏昭衣停顿了下,看他一眼,澹澹道:“一人的确未必,两人却可商议,而他们,是聪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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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聪明人?”徐寅君琢磨她这句话,忽然,徐寅君大惊。

  少女说得没错,一人去做这事,或会因道德负罪感而停下,不再继续。

  而两人,哪怕会彼此动摇,但更多得是有人认同和陪伴,尤其是,她夸了其中一人,又许了两人前程。

  这是徐寅君头一次看到少女谋算人心,她在他心中一直是善的,这番算计,徐寅君似乎看到了另一面的她。

  但很快,徐寅君便适应过来。

  不论她是什么样……他认定,此生都是她的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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