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二伯母见自己儿子终于点了头,喜从天降,马上对萧泰及和龙淑芝谢了又谢,又提出要找媒婆上门求亲。
萧泰及道:“您别忙,让我再跟我大哥说说。另外,您也可以让封大都督给我大哥略提一提。我大哥是个谨慎人,嫣然又是我们唯一的妹子,宝贝着呢……”
封二伯母也很慎重,忙道:“多谢提醒,我这就回去跟我家侄儿说。”临走还给萧泰及和龙淑芝送了厚礼。
龙淑芝越发跑柱国公府跑得勤。不过她倒也乖觉,去了都只说是来看杨曾太夫人和龙香叶,对杜恒霜只是行了礼,就去别的院子了。
封裴敦听说自家堂弟看上柱国公的唯一亲妹子,也很是高兴,连连催促赶紧把这桩好事定下来。
到了这个时候,他是一点都不想挑剔是士族还是庶族了,只要能让他回岭南,就算让他自己娶都行……
“大爷,这是封大都督的帖子,请您去天香楼吃酒。”萧义拿着封裴敦的帖子过来说道。
萧士及瞧了瞧,见自己也没什么事,就道:“我去换身衣裳,你派人给夫人说一声,说我出去了,中午不回来吃午食。”
萧义应了,亲自去内院向杜恒霜禀报。
杜恒霜倒是没多说什么,只让他多派两个人跟着去,不要让萧士及一个人在外走动。他如今不同往日,最忌讳就是一个人出去。
萧义忙道:“夫人放心,国公爷知道呢。如今不管去哪里,都是至少四个人跟在身边,再加上兵部的随从,绝对不会一个人的。”
杜恒霜放了心,让他出去了。
萧士及吃到晚间才带着微醺的醉意回来。
六月的晚风和煦中带着一点几不可察的燥意。
柱国公正院里种着大株的名种牡丹,还有大丛大丛的晚香玉。
乳白的大花瓣在渐渐黑下来的夜色里越发莹澈透明,还夹着沁人心脾的香味,在萧士及鼻间萦绕,不过这香味儿虽然好闻。却有些太过猛烈,反而失了那股缠绵悱恻的感觉。比不上杜恒霜的肌肤里有时候渗出来的香味儿,不是什么香饼子、香袋的香味,而是一股淡淡的玫瑰香味儿,不是很浓烈,但是无法让人忽视,甚而留恋忘返,让人闻了还想要更多……
萧士及站在院子里呆呆地看了一会儿晚香玉,越发觉得身上燥热了。
“国公爷回来了……”台阶上的丫鬟婆子屈膝给他打招呼。
萧士及目不斜视地走上去,问道:“夫人呢?平哥儿、安姐儿都吃过了?还有阳哥儿?”
知数从门里走出来对萧士及行礼。回道:“平哥儿和安姐儿都已歇下了。阳哥儿也歇在厢房了。夫人一直在等公爷。公爷可吃过晚食了?”虽然已经闻到那股轻微的酒气。知数还是问了一遍。因萧士及先前使人来说的时候,只说别等他吃午食,谁知一去就是半天。
萧士及笑了笑,“行了。你下去吧。”说着已经自己撂开月洞门的帘子走进里屋。
杜恒霜正在妆台前卸妆,见他进来,放下手里的梳子,偏着头看了他一眼,道:“你可是喝酒了?要不要煮一晚醒酒汤过来?”
萧士及笑道:“不急。”便和她面对面站在一起。
他深吸一口气,果然闻到那股淡淡的玫瑰花的味道,比院子里晚香玉的香味要淡雅一些,但是却牢牢地吸引着他所有的感官。
“你怎么啦?”杜恒霜奇怪地瞅他一眼,走到窗前就着窗纱看了看窗外。
窗外暮色渐浓。已经是宵禁的时刻了。
“怎么去了这么久?”杜恒霜问道。
“封裴敦把他堂弟封俭也带去了,大家一起吃酒,又谈了些有趣的事情,一时忘了时间。”萧士及一边说,一边将一条胳膊绕过杜恒霜的后背。将她松松揽在臂弯。
杜恒霜的身子僵了僵,过了许久才慢慢放松下来。
萧士及也不急,悠然地揽着她的腰,往里扣了扣,按得腰上的肉越发陷了下去。杜恒霜的腰虽然细若蒲柳,但是肉却不少,真正盈可弹手的丰润。一上手就能激发男人的血性,让人只想把她按倒……
“你身上好些了吗?”他低语,俯身在她耳边低声询问。
杜恒霜没有做声,过了一会儿,她的身子就像春日柳树梢头的嫩柳芽儿一样,在他手里变得细滑、软糯,真正柔若无骨。她微偏了头,斜睨了他一眼,眼波里盈盈欲滴。细软的呼吸在他耳边拂动,让萧士及全身上下立时浮起细粒的小疙瘩,心里被那温软的呼吸弄得麻酥酥、痒跳跳。像是有只小手攫住他心灵里最柔软的地方,一圈圈打着转旋磨,让他变得坚如磐石。
不用杜恒霜说二话。这种姿态已经表明了她的态度。
萧士及的手指将她的腰肢往里一扣,半抱半搂带她进了浴房。
外面的月洞门和里面浴房的大门同时重重关上。
从里面的浴房传来一声清脆的裂帛声,又有低沉的闷哼,分不出是谁的声音,好似遇到什么阻碍,在艰难前行。紧接着又传来嘤咛和略重的有节奏的喘息。虽然压抑,却在那压抑中带着一股要盛放到极致的美意。
回廊下鸦雀无声,就连风也没有一丝。
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和高高的树木肃然林立,空气中有股长弓拉紧弦的紧绷,就像是狂风暴雨前的静谧一样,这种静谧,在蕴含着雷霆,蕴含着更大的冲击……
几个丫鬟婆子木着脸站在廊下,半闭着眼睛,像是入定的老僧。
足足过了两个时辰,已经是深夜子时,里面才传来萧士及的声音,唤人进来收拾。
没有当值的婆子丫鬟已经去睡了,只有两个值夜的丫鬟低着头走了进去。
一进里屋,就看见屋子中央的插屏前卧着一汪水。再看四周,似乎到处都是水渍。
地上、床边、条案中间,靠北墙的摇椅上,就连椅背都有水痕。长榻、窗台,甚至墙上。还有一个椭圆形的水痕。
推开浴房,两个丫鬟更是吓了一跳。——里面就跟发了大水一样。
满满一大浴桶的洗澡水只剩下小半桶,绝大部分都洒出来了,地上的水淹到脚背上,连墙边放着的竹榻的席子上都汪着水。
“这个澡可是怎么洗的?”小丫鬟纳闷,偷偷问另一个大丫鬟。
那大丫鬟红了脸,啐道:“主子洗澡,关你什么事?快别再问这些傻话。做奴婢的,只管把差事做好就行了,别的事情不该管。也不该问。”
那小丫鬟忙闭了嘴。手脚勤快地拿抹布擦地。将地上的积水都吸干净了,再又唤人进来换榻上的铺盖。
那千工拔步床的床帘垂下来,纹丝不动。
杜恒霜紧闭着眼睛,鼻翼微微翕动。额上一点晶莹的汗珠,越发显得她眉黛唇丹。
萧士及俯身过去,拿了帕子细细给她拭汗,低声问:“……乖乖,可还受得住?”
杜恒霜挪了挪身子,在他怀里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轻轻“嗯”了一声,翻个身,将头扎进他怀里。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全身酸软,腰以下的地方都不像是自己的了,两条腿还在哆嗦,手指头抬一抬都费劲。
萧士及一脸餍足,低头在她洁净的额头上又亲了一记。抓住她垂在身边的一只手,展开了和自己的大手比起来。她的手指纤长,指若葱管,可是和萧士及的大手比起来,还是不够看的。
握她的手心在他的掌心,心心相印。
萧士及又亲了亲她的面颊,“累着你了。下次不会了。”
今天的他,就如同一头十年没有开过荤的饿狼,差一点就把无辜的小白兔拆解入腹了……
杜恒霜没有说话,在他怀里呼吸逐渐均匀,已经沉沉睡去。
还真是累着了……
萧士及失笑,起身去浴房端了一盆水过来,帮杜恒霜擦拭干净。再去箱笼里找出一套软绸中衣,给熟睡的杜恒霜换上。
然后自己去浴房再冲了一个凉水澡,换上天竺棉的中衣,回来跟着歇下。
第二天,虽然天气炎热,但是杜恒霜穿了一件高领长袖的紫红色软绸对襟琵琶衫,同色镶玉色绸边的高腰曳地襦裙。也没有绾高髻,而是绾了堕马髻,发髻上插一朵玉白的山茶,将后颈遮的严严实实。
萧士及也穿着深红的高领天竺棉的袍子去外院书房,看得萧义不住咂舌,上前问道:“公爷,您要不要用点冰在屋里?”
萧士及额头上已经冒出了细细的汗珠,闻言点头道:“去冰窖拿冰。顺便给夫人送一盆进去。”
萧义点头,亲自捧了一盆冰来到内院,果不出他所料,见杜恒霜也穿着高领的襦衫,鬓边都汗湿了,贴在前额。
“公爷夫人这是怎么啦?大热天的,小心生痱子。”萧义一边嘟哝着,一边回到外院。
诸素素恰好今日无事,带着自己的儿子来杜恒霜这里坐坐,见她包得严严实实,先是愕然,继而大笑拊掌道:“完了完了,你也被种草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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