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娄天华和伏子昂两人为什么要打架,这件事情说起来有点复杂。
事情要从娄天华被送回去养病开始说起。
被石向荣打了又埋了以后,娄天华是彻底病垮了。他回家好一阵子,都未曾回太学来上课。
伏子昂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还以为是他那一棍子威力无穷,直把娄天华打成这病歪歪的模样,一时间既心虚又愧疚。
这一心虚,就容易做出一些不合常理的事情来。
比如说,上门探病。
伏子昂和娄天华关系一向不好,因为伏子昂时时刻刻想着要替顾之棠讨个公道敲他闷棍,暗地里没少让人盯着娄天华。
盯来盯去,就容易起摩擦。
娄天华瞧伏子昂,自然也是不爽得很。
如今他忽然上门来探病,便让人不得不多想了。
娄天华很想把人轰出去眼不见为净,但无奈,当时他妹妹也在房中。
娄娘子喝了一口茶,慢条斯理擦了擦唇角,状作不经意的道:“是哥哥在太学里的同窗?我倒是想瞧瞧了。哥哥你不让人进来,可是因为心虚的缘故?你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情?”
其实娄娘子对于这些外男没什么兴趣,但谁让他是从太学里来的呢?因为爱屋及乌,见不到四郎,见见她的同窗也是好的。
是以,她才会提了那么一嘴。
娄娘子和她哥哥关系极好,但是因为受了情伤,有相当长一阵子不曾和娄天华亲近过了。如今提了这么一个要求,娄天华自然要答应,于是只好把伏子昂给邀请进来。
虽然不知道妹妹为何对伏子昂感兴趣,但是娄天华可不敢惹她不痛快,只好让她躲在乌木屏风后边,躲在暗处看着。
伏子昂进来以后,盯着娄天华猛瞧,见他面有病容,确实憔悴了许多,心中的良知不可遏制的被唤醒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愣是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伏子昂几经犹豫,终于咬牙表明了立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四郎!怪只怪你去招惹四郎,让她不痛快!你既然让她不痛快,那我也只好让你不痛快了!怨只能怨你自己!”
若不是娄天华死盯着四郎不撒手,处处找她麻烦,伏子昂也不会如此看他不顺眼,也不会去敲他那一棍子,娄天华也就不会病倒了。
娄天华更是一呆,心中复杂难辨。
他下意识的往乌木屏风那儿瞧过去,见里头人影似乎闪动一下,不过没什么动静,这才放下心来。
他真怕妹妹控制不住冲出来揍他一下。
娄天华一面心惊胆战的注意乌木屏风那儿的动静,一面佯装镇定问道:“你做了什么?”
当时伏子昂敲他闷棍没想隐瞒,便非常嚣张的没有把手脚收拾干净,但无奈他有个好兄弟石向荣帮他善后了,所以娄天华并不知道伏子昂敲他闷棍的事情。
伏子昂睨着他,冷淡道:“你这伤,是我打的。但你招惹四郎在先,我才会对付你的。”
“你――”娄天华腾的一下子站起来,面色狰狞,下意识想揪着伏子昂的领子揍他一顿。
可此时,乌木屏风那儿传来一阵压抑的轻咳声,让娄天华硬生生按捺住揍人的冲动。
娄天华强行冷静下来,随后,表情又有点不对了。
心里有个疑惑,甚至掩盖住对伏子昂的愤怒。
那天,他是在顾之棠的监舍被打的。
伏子昂为什么要去顾之棠的监舍?
想起那张字条,娄天华心头一震,直觉自己猜中了事情的真相。
顾之棠既然能给他传那样的字条,自然也能给伏子昂传同样的字条。
原来那天晚上,她不仅邀请了自己,还邀请了伏子昂!
同时邀请了两个人!
娄天华心中有一种被欺骗的愤怒感。
顾之棠此人,果真是水性杨花见异思迁朝秦暮楚……反正不是个好东西!
娄天华双目发红,气得吭哧喘气,若不是妹妹在这儿,他还要维护兄长高大的形象,他就忍不住把伏子昂这厮按在地上打了!
伏子昂则是冷笑,丝毫不惧。
他逼视娄天华,阴恻恻说道:“你这般看着我作甚?难道我说错了?这不是你自己的错?谁叫你招惹四郎?”
“我没有招惹她!”
伏子昂冷笑,非常帅气的道:“哼,我知道怎么说你都不会承认的。不过没关系,人在做天在看,我知道你心里到底打什么主意。之前你不是还和四郎约架,约不到还念念不忘吗?我成全你!如今四郎不在,我就先替她约一架!你还想招惹她,便先过我这一关!若是连我都打不过,你还有什么资格找她麻烦?你成了我的手下败将,以后自然没资格再去骚扰四郎了!你敢不敢应?”
其实,娄天华是不想应的。虽然不知道伏子昂哪里来的底气要和他打架,但是妹妹在那儿看着呢,他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呢?因为想要立个好榜样的兄长包袱过重,他本想含恨拒绝的。
可谁知,伏子昂还非常嚣张的加了一句:“别怂,我不欺负你,带上你的兄弟一起来!”
是个人都不能忍!
娄天华红着眼,拼了,“好啊!”
于是,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等伏子昂走之后,娄娘子从屏风后走出来。
娄天华忙弱弱解释道:“妹妹,我、我没招惹顾之棠……我和伏子昂也一向不合,他是在诬陷我!”
娄娘子一瞪眼,“人在做天在看!”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