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于自我保护的本能,萧可今天故意故意忘了些事情。上午跟苏修尧腻歪了一会儿,下午到公司上班,晚上准备加班。她一个人加班,纵使百无聊赖,也还是坚持坐在办公室里。
她透过半开的百叶窗看着窗外的芸芸众生,心里淌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桌上的手机响起来,萧可皱着眉,盯着萧安闪动的头像良久,终于还是按下了挂机键,然后关机。座机又响,萧可怒,大声叫着周扬的名字,没人应她,这才想起来周扬已经被她打发到G市出差去了。她颓然的坐在椅子上,电话那边的人特别执着,萧可无奈的接起来,却是苏修尧。
“可可。”他叫她。
萧可不应,她听见苏修尧在那边叹了口气,然后道:“怎么还不下班?”
“我在加班。”萧可僵硬着声音答。
苏修尧看着身边源源不断出来的她的同事,顿了一下道:“外面在下雨,出来的时候多穿点,我在你楼下等你。”
“我在加班。”电话里的女声仍在坚持,但是语气却明显软了下去。
苏修尧一手细细的摩挲着衣服上的银质纽扣,眸色转了转,这才道:“你在逃避什么?”
萧可一愣,答:“我没有。”
“你有。”
他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抗拒。萧可闻言愣住,手里的签字笔掉在桌上,划出一道难看之极的痕迹,蜿蜒着,疤痕一般。
苏修尧这边心下一沉,又泛起一阵心疼,语气软了下来:“可可,听我说,你先深呼吸,做足五次。”
男人压低了嗓子,竟然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萧可不由自主的深深吸气、呼气,做足五次。
“放下电话,打开手机,然后下楼,”苏修尧再次开口,沉稳有力,但又神色温柔,“我等你。”
他说“我等你”,低低沉沉的声音透过电波传过来,徐徐把她牵引出自己那个异次时空。那一瞬间,萧可竟然觉得安好。
是的,安好。那是一种所有人都不曾给过她的安好,哪怕是自己的血肉至亲。
想来这就是爱情的传奇之处吧,不管你多晚回家,不管你脾气多么的拧,那个人始终都会在原地,微笑着说上一句:“我等你。”你都会觉得心下一片柔软。
办公大楼的人几乎走的差不多的时候,萧可才下来。那人正站在大厅的门口处,白花花的灯光斜斜的照过去,那人一袭黑衣,眉眼温和,望着萧可过来的方向,嘴角都是笑意。
“你是属蜗牛的?”
深沉过后,苏修尧还是那个一脸淫相的苏修尧,此时挑着细长的眉眼,简直一丝温和纯良都无。
萧可瞥他一眼,嗤笑道:“我属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属禽兽的。”早上跟打了鸡血似的,搞得她这时候走路直打飘。
苏修尧摸摸下巴,一手随意的搭上她的腰身,笑的暧昧:“这不也是为了你的□□么?”
萧可一把拍掉他不安分的爪子,眉眼不抬,语气认真的说:“这次……谢谢你。”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垂死挣扎的人,被人在适时地时候拉了一把,不管这个人是谁,却真真正正的教会她面对。
故事应该从十四年前说起,那一年,萧可十岁。
她记得那是个晴好的上午,萧可看着那个优雅从容的美丽女人一步一步走过来,笑着摸摸她的头说:妈妈带你回家。她的笑容是那么美,神色是那么的安然,可是,萧可的世界却因着那样一个笑容天崩地裂。
萧可的大半个童年都是无忧无虑的从日历上滑过去的,如若不是她的生母出现,萧可这一辈子只怕都不会知道,原来自己不过是个私生女。或者说得更确切一点,她不过是一个野种,是萧镇南一不小心制造出来的计划外的产物。
有人说,相逢即是缘。如果恰恰还能够做亲人,那岂不是天大的缘分。于这万千人中,不偏不倚恰恰跟你做了亲人,那该是多值得庆幸的事情啊,所以,我们应该带着一颗慈悲的心去看待这世上的一切。
佛曰:慈悲为怀。
萧可抹去脸上的两行泪望着苍凉的天际冷笑,可是佛还说:万物皆有因。总会有人为当初的不负责任买单。佛本无情,何来慈悲?后来的后来,萧可还是没有跟着生母离开。至于原因,没有人知道,她也不会说。
这是萧可心里的怨毒。
而她的生母,也在离开C市两年后因为积劳成疾,早早的撒手人寰。一直到今天,去世整整十二年。追悼会办在美国,场面盛大,那个时候她已经是享誉欧美的大建筑师了。那是萧可这辈子第一次出国,没想到却是去参加只见过一面的母亲的葬礼。她记得那个教堂很高很大,装修的几位庄重,萧可站在角落里,心里竟是无悲也无喜的。没有人见过这个孩子的眼泪,众人都只道她生性凉薄。
其实不然,或许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懂得她的悲伤地。
C市的一个很普通的清晨,苏修尧接到一个越洋电话,女孩子的声音断断续续,哪怕是隔着半个地球,他亦是明白她的肝肠寸断。或许就是在那一刻爱上的吧,他记得那天早上的阳光特别好,可是苏修尧的心里却是随着那人的抽噎一点一点的阴郁起来。他拧着眉,双唇紧抿着,不说话。所有的言语在那一刻都失去了魔力,他只需要静静的听,静静的感受她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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