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炼药

    屋外的狗吠又响了几声,接着便传来一声尖利的嚎叫,似乎那只名叫阿黄的猎犬受到了伤害,之后便再无声息。

    凌志杰终于按奈不住内心的好奇,蹑手蹑脚的下床,悄悄的潜出屋外。

    外面暮黑一片,血色的圆月当空悬着,宛如魔鬼的笑脸。点点繁星遍布了整个天空,有规律的排列着,呈五角,三角等多种形状,甚是美丽。

    他缓慢的走到墙角处那拴有猎犬的位置,却见这条凶悍的猎犬一动不动的卧伏在地面上,皮毛沾满了鲜血,眼睛里也没有了一丝光泽;毫无疑问,它已经死了,自然是被那只吸血鬼杀死了。

    一股凉气从他的脚底直串上来,“难道这世界上真的有吸血鬼?”他自问道,同时紧张的四周观望。这一看之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只见在左侧那一丈多高的院墙上,果真蹲着一只大蝙蝠。它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那双绿盈盈的眼睛宛如鬼火一般看了让人心里发颤。

    “鬼啊!”志杰转身便朝自己房内跑去,同时只觉得身后呼呼风响。他自然知道那蝙蝠追逐了过来,心中更加慌乱了。结果一个趔趄摔了一跤,同时便觉得背后涌来一股阴冷的气息,同时一股奇异的香味亦扑鼻而来,便人事不知了。

    迷迷糊糊中他似乎梦见自己泡在了温泉里,泉水滋润着自己的身体,让人说不出的舒服。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双眼一睁醒了过来,赫然发现自己竟然坐在一个硕大的盈满淡蓝色液体的木桶里,鼻子嗅到的却是浓重的中药味,而四周有桌有椅,桌椅上摆满了正燃烧着的红烛,左首还有一扇关闭着的小门,这里显然是一个房间。

    “这是哪里?”他叫道,想要起身,却发现全身酸软无力使不出半分力气。

    “你醒了”一个尖细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朵里,他费力的转过头来,却见身后的一张太师椅上端坐着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

    “你是谁?”话一出口,凌志杰的思绪便一下子被激活了,他想到了昏迷之前所发生的事情;“大蝙蝠?吸血鬼?”

    他睁大了眼睛,通过微弱的烛光,仔细打量面前的这个人;却见这个黑衣人长相可谓是怪异之极,身体瘦长,两只眼睛一大一小,鼻子扁平,耳朵又尖又长,如同狼耳,脸上的皮肤浓黑如炭,乍一看去的确像只大蝙蝠。

    “你到底是谁?你真的吸血鬼吗?”凌志杰颤巍巍的问道,他感觉到自己心脏跳的几乎跟鼓点似的。

    “嘿嘿,”那人冷笑一声,站起身走将过来,并从黑色的衣袍里伸出了一双枯槁的没有一丝血色的手,手指甲很是尖利,似如鹰爪。

    “你干什么?”凌志杰吓得魂飞魄散,几欲闪躲,不过可惜浑身没有力气,只得闭上了眼睛任由面前这个怪物宰割,他清晰的感觉到有冰凉物体划过自己皮肤,不过却没有疼感。

    “不错,不错”那人赞道。

    “什么不错?”出于好奇,他还是睁开了眼睛,毕竟面前这个人虽然可怖,可闭着眼睛也总不是办法。

    怔怔的看了面前这个怪人一会,又看了看侵泡着自己身体的药水,一股凉意顿时脚底从串了上来,脱口而出,“你是药王江别鹤?”

    那怪人一愣,忽然哈哈大笑道:“不错,你小子有眼光”

    凌志杰什么都明白了,他虽然不会武功,但早在幼年时候,便常听父亲讲述民间传闻,自然对世间之事也略知一二。其中药王江别鹤对他印象极为深刻。据父亲讲述,此人模样怪异,不知道从哪里练成了一套邪门功夫,需要经常饮食家畜的新鲜血液来维持功力。而且他轻身功夫极佳,擅长使毒,终日制作各种毒物危害江湖,更可恶的是他经常擒拿活人作为药引子试炼毒物。此人犯天下之大忌,武林人士欲将其诛之,可惜江别鹤一向独来独往,行踪飘忽不定,很难寻觅到此人藏身处,群人寻觅了好久,却始终没有找到一丝踪迹,渐渐的也将其淡忘了。

    凌志杰见到自己被泡在药水里,本来已经有所怀疑,在加上此人长相,更是与父亲所说无异,想到此人的手段之毒辣,不由脊背发凉。

    “你是拿我炼药吗?”尽管已经知道了答案,可凌志杰还是忍不住问道。

    江别鹤冷笑一声,“当然,你应该感觉到荣幸,因为这桶药水可是花费了我毕生心血,汇集了天下各种毒物熬制而成,其中包括鹤顶红,七星海棠千里销魂香雪上一枝蒿

    毒蝎子,七步蛇……,哈哈,也算我运气好,要知道必须以少年男子为药引方能发挥药物的最大效果,这鬼地方人迹罕见,唯一的那个村落里却都是老弱妇孺,不过总算让我发现了你这个合适的药材”说道这里,他双眼绽放着红光,并嗅了嗅子,“刚刚我已经检查过你的身体,你还是处子之身,用来炼药最合适不过了”

    “啊,你……”一想到自己赤身裸体被这个怪物摸索过,凌志杰不免一阵恶心。

    “那么我会怎么样?会死吗?”想了想他又问道。毕竟怕死是人的本性,更可怕的是他不知道自己将会是如何死法。

    “你不会死”江别鹤奸笑一声,用手捋了捋颏下那一撇短须,“但是你会变成药人,当你的身体完全被药水侵入后,你将不在惧怕刀剑等任何兵器,不过会丧失思维,也就是说你会成为我的傀儡”

    听他如此说来,凌志杰吓得脸都白了,“我……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你为何要这么对我?”

    江别鹤收敛起了笑容,森然道“傻小子,要知道这药水花费了我多少年的心血,到时候你会成为我的超级杀人武器,你应该以此感到荣耀才是”说道这里,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掐指算来一下,“哦,对了,目前你已经被侵泡了3个时辰,而这药水其药力必须侵泡活物三天三夜方能完全融入其体内,明白了吧,你还得在这个桶里待上很久,放心,我不会让你饿死的,我会按时给你送上食物茶水”

    说到这里,他忽然侧身打开那扇小门一跃而出,身法之快,当真匪夷所思。

    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凌志杰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看着桌台上那微弱的烛光,心中除了惊惧外更多的则是迷惘。

    “三天后我会变成什么样子?会变成什么样子?真的会变成怪物吗?”不过话说回来,他身体上包括脚上的伤势在经过在经过这三个小时药水浸泡后已经失去了痛感,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麻痒的感觉。

    他低头看着侵泡着自己身体的药水,水温适中,还在冒着热气,水面上洒满了各种颜色的花瓣,甚是美丽。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江别鹤果然如他所说的一样,每日按时给凌志杰送来茶水食物,而奇怪的是这药水温度却是一只处于温热状态,让凌志杰倍感奇异,后在江别鹤的述说下才知道原来这木桶乃是用特殊材料制作而成并具有保温功能。

    时间很快便到了第三日,也就是最后一天,此时凌志杰依旧浑身使不出一丝力气,但身体上麻痒的感觉却更加浓重了,当真是生不如死,他自然知道这是毒液侵入身体的症状,想到自己今后的惨状,不寒而栗。

    到了晚间,当江别鹤拿来晚餐时,却发现凌志杰已经不省人事了,斜靠在桶沿上双眼紧闭一动不动。他不由大惊,忙奔将过去查他脉搏,并翻开其眼皮查看,却发现已无生命特征。

    “哎,自己千辛万苦费尽心血,却还是功亏一篑,”他重重的叹了口气,端坐在太师椅上发着呆。

    “到底问题出在哪里呢?”他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已经在药水里加入了化解毒药的材料,为何还是不行。

    他越想越气,盛怒之下一把将凌志杰从桶里揪了出来,从床上拽过一张毛毯裹住其身抗在肩上,出门展开轻功飞驰。

    此处正是花絮村东面的麒麟山,而这江别鹤轻功极佳,号称飞天蝙蝠,能够在空中展臂飞翔,须臾功夫,便到了悬崖边,没有犹豫,直接将凌志杰的尸体抛了下去。

    本来江别鹤以为这次自己定能成功,他汇聚天下毒物熬制的一桶药水,蛮以为定能制造出一个天下无敌的杀人工具,也就是药人。传闻药人不惧水火刀剑,没有思维如同僵尸,只受主人控制。为此,江别鹤还特地在药水里添加了“回香散”,这是一种可以分解毒物的香草,但是……


    他在崖顶呆立良久,思绪杂乱,为了发泄内心怒气,忽然挥舞起双手,施展出了生平绝学“碧海清掌”,顿时狂风大作,周边群树摇晃,枝叶簌簌落下,山石也自崩裂……折腾了许久,直到他耗光了内力,气喘吁吁,方才坐下来调息养神。

    他仰望苍穹,大雁在空中排列成一扇形,正自飞驰,看着看着,他的眼窝里竟然盈满了泪水。

    凌志杰是被左臂上的伤疼给痛醒的,侧目看之,只见手臂上伤痕累累,鲜血淋漓。

    他费力的从毛毯里爬了出来,见自己赤身裸体,不由很是尴尬,左右寻觅了下,在旁拾起了一块锋利点的石子和一根草绳,将是毛毯分割成数块,制坐成遮羞的衣物,裹在身上。

    待看清周围环境后,发现这里原来是悬崖底部,周围矗立着一颗颗耸入云霄的参天大树,枝叶茂盛遮住了半边天空,而在左首则是数百十丈高的山壁,石壁上布满了绿油油的苔藓,毫无疑问,自己定是被那个恶人给抛了下来,结果被大树挂住,方能幸免于死。

    不过即使如此,他身上还是疼痛难忍,身体被划伤了多道口子,不过幸好伤口不大,只需休息一段时间应该会自行愈合。

    目前已经是黄昏时分,夕阳悬挂在西边,眼见便要没入黑暗。他得给自己寻找一个住处,在这深山老林里,哪怕有个什么山洞小屋也是好的。

    他捡起了一根粗壮点的树枝作为探路工具,顺着右首的一条山径小路缓步而行。这密林里蚊虫奇多,很快他的身上便被叮咬了数个大包,奇痒难当。行走了大概两里路程,忽然哧哧声响,从旁边的树丛里竟然串出了一只长着一身白毛的东西,他吓了一跳,脚步不稳,跌倒在地。

    这只毛茸茸的东西,通体洁白如雪,高约五尺,红面小眼,却像一只猴子,但却与猴子略微有些区别,凌志杰凝视了它一会,顿时恍然大悟——这是一头白猿。

    却见这只白猿似乎不惧生人,反而不停的朝他招手,口里发出吱吱的声音,好像要带他去什么地方。

    凌志杰心道,白猿通常有灵性,却看它要带我去哪里,能找到一个遮风避雨的山洞也是好的,当然能够找到有人烟的地方那更为好。当下起身拾起拐杖跟随它而行。

    那白猿蹦蹦跳跳在前引路,这林中岔路极多,好在有猿猴领路,凌志杰倒也不怕。就这样,一人一猿行走了大概半个时辰,反而到了更为幽暗的密林深处。就在此时,却从右首处那一排排的松柏数后传来了哗哗水声,凌志杰吃了一惊,不由停下了脚步。那白猿见此,反而吱吱叫个不停,甚至奔过来扯他的衣衫,这反常表现明显是到了地点的意思。

    凌志杰心下欢喜,忙跟着它继续前行,穿过密密麻麻的松柏后,眼前豁然开朗,前面不远处竟然出现了一道瀑布,水从数百丈高的崖顶喷洒下来,,飞流直下,声如奔雷,澎湃咆哮,激揣翻腾,水气蒙蒙,珠玑四溅……

    白猿继续拉扯着他的衣衫,示意往前走。凌志杰奔到瀑布前小心的踩着堆积着溪水里的墨黑色石块行走,很快便到了溪流下,泉水立时将他溅成了落汤鸡,而白猿却直接进入了水帘里,显然后面有空旷的场所,志杰没有犹豫,也跟了进去。

    这里面果然是一个洞穴,四周都是残椅断桌,干巴巴的地面上还有少许白米高粱,看来这里有人居住,而那白猿正站在洞角处比较黑暗的地方不停的跳跃着,发出怪叫。凌志杰赶忙奔将过去,然就在此时,他感觉有点不对劲,因为他发现白猿后面有一双蓝盈盈的眼睛。

    于此同时他感觉右腿一疼,似乎被什么东西咬了一下,不由自主的倒伏在地。

    “你是什么人?”一个苍老的声音问道,显然他是这白猿的主人。

    凌志杰想要起身,却发现双腿无力,只能答道:“我叫凌志杰,无意中冒犯了大爷,但请赎罪”

    “大爷,我很老吗?”那声音显得很是愤怒。

    凌志杰循着声音看去,却见白猿后面靠墙坐着一个身体枯瘦如柴,衣衫褴褛,失去了双腿的老人。他脸上则有少许皱纹,颌下有一撇长须,年龄应该在五十岁左右,但那双眼睛却是炯炯有神。但由于他体型瘦小,加之缩成一团,如非留心查看,实则难以发觉。

    “那……那我该怎么称呼你?”凌志杰嗫嚅着说道,心想,“你明明是个老人,却不让我喊你大爷,这是为何?”

    老人没有说话,用手撑着地面爬将过来,速度极快,并一把捏住了凌志杰的左手腕。

    “哎呀”后者只觉得一股钻心的疼痛,感觉手腕都要被他捏碎了。

    “说,你到这里来到底有什么目的?你是不是想害我?”

    “我……什么目的也没有啊?我是被这只白猿带过来的我都不认识你,怎么会害你”凌志杰奋力挣扎,然而手腕却如同被铁钳钳住了似的,怎么也甩不脱。

    “怎么,你不会武功?”老人奇道,脸色稍微缓和了些,便松开了他的手腕。

    “不会,我只会砍柴打猎”凌志杰一边揉捏着红肿的手,一边说道。

    老人似信非信的看了他一会,忽然脸上露出了奇异的表情,“咦!你中了剧毒吗?”

    凌志杰一愣,忙道:“是啊,我被那个药王泡在了药水里,但后来不知道为何他又把我抛弃了在了这里?”

    “药王?那个传说中爱吸血使毒的江别鹤?”

    “就是这个家伙,他长得可恐怖了”

    “饿,这就对了,他是把你抓来做药引子,要知道这些年来被他抓去做药引子试炼毒物的人没一个能活着,我看你目前毒气还没有攻入心扉,也算你运气好遇到我了,还有救”

    凌志杰恩了一声不在言语,心想:“此人八成是个疯子”

    老人沉默了会,道:“我独自一人在此多年,却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本以为会孤独到死,没想到你这小子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也好,陪老夫说说话解解闷也行,哈哈”

    凌志杰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默默的点头。

    老人想了想又问:“你可知道我是谁?你身中剧毒,为何不求我救你?要知道已你目前的状况,过不了5个时辰,你便会七窍流血而死”

    凌志杰挠了挠脑袋,道:“我不知道你是谁,至于救我,你愿意救我自然会救的,要是不愿意,我求你想必也没有用”

    老人歪着脑袋想了想,道:“也是这个道理,”顿了顿又道:“那你可知道魔教?”

    凌志杰低头垂思了一会,抬头说道:“恩,我听我父亲说过,魔教乃是邪教,做尽了坏事,专干杀人越货,**掳掠的勾当……”

    “放屁,放屁”老人大怒,发出了一声怒吼,震的石壁嗡嗡作响,尘土簌簌而下,凌志杰见此,吓得不敢作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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