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大多数时候的聚餐一样，大家都会在聚餐的间隙，交流一下各自的工作体会。

    而此时此刻，大家这才知道，白小兰似乎要去国外深造。

    卢薇薇顿时有些舍不得道：“我说小兰，你去哪里不好，要去欧洲？难道国内已经留不下你了吗？”

    “也不是这样。”白小兰抿上一口饮料，也是不由分说道：

    “按照我这样的职业发展，留在江南市的确很好，可是，我总是在某些业务方面，感觉有些力不从心。”

    “因为我刚毕业就来到了电视塔，然后就一直这么顺风顺水。”

    “领导们抬举，朋友们照顾，所以这社会的苦我是没吃多少的。”

    幽幽的叹息一声，白小兰又道：“可是人不能总是原地踏步吧？最近我就一直感觉，如果想要做一个合格的制片人，那么自己实力必须要硬，可是……”

    说道这里，白小兰似乎有些泄气，也是重重的叹息一声，没有说话，只是将剩下的饮料一饮而尽。

    而一旁的摄影师吴俊见大家都用惊讶的目光看向白小兰时，也是赶紧替白小兰解围道：

    “其实也没什么，主要是小兰吧，事业心有点强，像做制片人。”

    “之前吧，有你们的帮助，业务方面开展的也的确还不错。”

    “制作的那些节目，反响其实还可以，但是吧，后面制片的几个节目都扑了，所以小兰心理上有些过意不去。”

    “嗨，多大点事啊？”听白小兰如此一说，卢薇薇也是笑孜孜道：

    “我说小兰，不就是扑了几个节目吗？现在国内的那些金牌制作人，不说别的，地位，资源，各方面条件都比你白小兰强吧？”

    “可人家该扑的节目，那是一个都少不了。”

    “不一样的。”听卢薇薇如此安慰自己，白小兰也是过意不去道：

    “其实我就是跟自己过不去，我感觉要做一名合格的制片人，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可是我现在拥有了在江南市不错的资源和条件，我却还是做不好节目，有的时候真的为自己感到惋惜的。”

    “我知道，问题就出在我业务能力不强，以前的成功，更多的是靠着朋友的帮忙，和一点小小的运气。”

    “可人不能总依靠运气来活吧？所以我报名了欧洲的一所大学，里面的相关专业，在世界上也是排名靠前的。”

    “我也已经取得了那所大学的通知书，想趁着年轻，赶紧去学习一下，也好锻炼自己，补齐自己的短板。”

    “可是，你要是走了，咱们聚餐的机会就少了呀？”卢薇薇说一千道一万，似乎也不想白小兰离开。

    但白小兰却是心意已决，也是缓缓说道：“我都想好了，也内耗了几个月，终于下定了决心。”

    “我必须要跳出舒适区，去深造自己，否则我会非常遗憾的。”

    “可是……”听到白小兰如此一说，一旁的袁莎莎也是忍不住说道：

    “可是小兰姐，你真的放得下现在的地位和这个条件吗？”

    “要知道，你现在好歹也是江南电视台的台柱子之一啊，你就这么舍得放弃啊？”

    “你这一走，那你的这些好资源，岂不是都成了别人的吗？”

    “呵呵，小袁，你想多了。”见袁莎莎说得如此透彻，白小兰索性也跟大家解释清楚：

    “在电视台，最不缺的就是优秀的人才，我们也是吃青春饭的，可是以后就得靠实力了。”

    “而且电视台每年都会招聘许多实习生，那都是名校毕业的高材生。”

    “我当时拥有的那些资源，这些优秀实习生也能拥有，人总得往前看吧？”

    “呃……”

    没想到白小兰竟然会如此坚决的选择去留学，袁莎莎此刻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而一旁的顾俊和张莉对视一眼后，似乎也感觉着很唐突。

    张莉小声的问道：“小兰姐，你可真勇敢啊，要是我能有你现在一般的地位和成就，那我就直接选择在电视塔躺平了。”

    “哈哈，躺平哪能行呢？现在的媒体竞争，早就已经白热化了，需要不断创新。”

    幽幽的叹息一声，白小兰又道：“虽然我可以躺平，但我不能真的菜啊，否则就会被淘汰。”

    “看看人家小兰姐这觉悟。”见白小兰说的头头是道，顾俊也忍不住拍起白小兰的彩虹屁。

    但白小兰却是摆摆手，感觉自己是说多了。

    可白小兰却发现，自始至终，顾晨都没有对自己去欧洲留学的事情发表任何意见。

    但其实白小兰最想听的，是顾晨给出的意见，可这个时候的顾晨，却是沉默不语，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白小兰心想，不会是你顾晨也像卢薇薇一样，有些舍不得自己吧？

    所以才开始变得犹豫起来，于是白小兰叫了一句顾晨：

    “顾晨。”

    “啊？”顾晨从沉思的状态中反应过来，赶紧抬头看向白小兰，忙问道：“怎么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想说的？”白小兰一脸期待的问，似乎也想听到顾晨的挽留。

    哪怕自己最后还是要去欧洲留学深造，但作为好友的顾晨，最起码得挽留一下吧？要不鼓励一下也是极好的。

    可顾晨说的话，却让在场所有人大跌眼镜：

    “我是在想，刚才那个高考励志讲师，应该是遇到了非常棘手的问题。”

    “从他离开七中校园开始，就一直在忙碌着打电话。”

    “然后就是在包厢内外，不停的进进出出，但手机基本上都没有离开过。”

    “而去洗手间之后，他有给自己的脸上冲了一些冷水，可见他现在极其需要冷静一下，否则都无法宣泄这郁闷的情绪。”

    “呃……”

    这边顾晨话音刚落，大家顿时都愣在原地，仿佛头顶上有乌鸦飞过，场面极其尴尬。

    顾晨见大家都用惊奇的表情看向自己时，顾晨也是表情一呆，忙问道：

    “你们这一个的都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不……不是，哥，刚才小兰姐说要去留学的事情，你是一句都没听进去啊？”顾俊此刻也尴尬到了极点。

    他不知道自己身边的这位破案高手的哥哥，脑袋里每天都在想些什么？也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顾晨也是一呆，赶紧看向白小兰，说道：“小兰，你要去欧洲留学？为什么好端端的会想到要去欧洲留学呢？”

    “啪！”

    众人差点从座椅上摔倒，合着大家围在一起聊了半天的事情，顾晨是一句都没听进去啊？

    袁莎莎也是一脸尴尬道：“顾师兄，你刚才真的一句话都没听进去吗？”

    “哦。”闻言袁莎莎说辞，顾晨正襟危坐，也是默默点头：

    “我刚才观察那个高考讲师徐天侠太入迷了，所以一直在分析，感觉有些古怪，所以就注意你们刚才交谈的内容。”

    扭头想看白小兰，顾晨又道：“怎么？小兰，你真的要去欧洲留学吗？”

    “呃……”此时此刻，白小兰尴尬的都快要用脚指头抠出三室两厅了。

    感觉自己刚才都煽情了半天，大家就差抱着自己，要求自己留在江南市。

    可顾晨却压根一句都没听进去啊？

    这要换做是别人的话，白小兰早就发飙了，可坐在面前的是顾晨。

    一个专注于破案的精英警察。

    白小兰有气也发不出来，毕竟谁能在面对顾晨这张帅脸蛋时，还能生闷气呢？生气就是对自己的不尊重啊？

    “唉！”白小兰重重的叹息一声，感觉顾晨还是那个顾晨，这些年一点都没变。

    也是无奈说道：“其实我本来是想留下来的，可是现在看来，欧洲是一点要去了。”

    “那这边的工作？”顾晨又问。

    “还能怎么办呢？”白小兰耸耸肩，也是故作轻松道：

    “其实关于江南七中护校神犬的这个报道，或者说这个纪录片吧，也是我在离开江南电视塔之前，最后制作的节目。”

    “完成之后，我就得离开了。”

    “这样啊？那你得好好做。”听闻白小兰如此一说，顾晨也是赶紧附和。

    白小兰感觉自己已经是满头黑线了，感觉顾晨还是挺有意思的。

    于是摆摆手道：“不说了，反正也就是去留学深造，做个留子。”

    “在外面我已经做好了吃苦的准备，只希望自己学成归来，能够与时俱进，提升自己各方面的业务水平。”

    “也多学习一些国外的业务，以后回来的时候，可能我就不会这么狼狈了，或许制作的节目，也会有新的高度。”

    “那就祝你一帆风顺吧？”见白小兰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顾晨只能端起饮料。

    大家见状，也都纷纷举起自己的杯子。

    大家在一声声碰撞声响下，祝福着白小兰的深造之路。

    散伙时，摄影师吴俊开车带着白小兰回去，顾俊和张莉打车回去。

    而顾晨则开车带着卢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一道，准备返回芙蓉分局警员宿舍。

    车上，坐在副驾驶的卢薇薇，也是扭头瞥了眼开车的顾晨，说道：

    “顾师弟，我感觉小兰好像并不舍得离开。”

    “那她不是要提升业务水平吗？”专注开车的顾晨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小兰好像是想听到我们对她的挽留，就是那种，我明明要离开了，要去欧洲了。”

    “但作为朋友，我们最好要说一些挽留的话，这样她会挺开心的。”

    “那就是说，我刚才说的太快，直接就祝她一路顺风，她会难过？”顾晨扭头看向副驾驶的卢薇薇。

    “呃，这很难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就感觉吧，刚才大家散伙的时候，小兰还挺难过的，一直在掩饰着自己的不舍，眼睛都是红红的。”

    “毕竟大家认识都几年时间了，我是看着你跟白小兰一起参加工作，然后一点一点相互成长起来的。”

    “你如今也成了芙蓉分局的副局长，而小兰也成了江南电视台里的台柱子。”

    “可以说，这一路走来，大家都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原本大家都以为，可以一直这么快乐的生活下去。”

    “可以有事没事出来聚餐吃饭什么的，就挺开心的，可忽然小兰就要离开这个舒适区，去国外求学，就感觉心里空落落的，你懂这种感觉吗？”

    “懂。”面对卢薇薇的解释，顾晨也是默默点头，不由分说道：

    “但人总得追去进步，不能原地踏步，就如白小兰说的那样，之前能够取得成功，靠的是我们这些朋友的关照，领导的帮助。”

    “可媒体行业的竞争就是这么残酷，许多电视塔连年亏损，几乎都是靠着上面的财政补贴来过日子。”

    “所以如果没有优秀的人才储备，待在电视塔未必就是一件好事。”

    轻叹一声，顾晨又道：“从我认识白小兰开始，她就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媒体人。”

    “在江南市来说，她算是金字塔尖的存在，但是如果放在全国来说，那也只能算是一般。”

    “要想继续突破自己，那就得主动跳出舒适区，去主动学习，主动深造自己。”

    “我相信等白小兰学成回来的时候，她依然是江南市金字塔尖的存在，而且那个时候的白小兰，一定比今天的白小兰更加优秀。”

    “那既然这样，我为什么要挽留她，让她留在江南市这个舒适区呢？为什么不鼓励她去深造自己呢？”

    “呃……”

    原本还在为顾晨因为没有认真聆听白小兰的说话而生气的卢薇薇，顿时又感觉，顾晨说的这些东西，似乎很有道理的样子。

    一时间自己都无力反驳。

    而坐在后排打着哈欠的王警官，在听到顾晨和卢薇薇的对话后，也是忍不住调侃着说：

    “白小兰的优秀，大家都看在眼里，说实话，你们看到的毕竟只是表象。”

    “表象？”听到王警官如此一说，一旁的袁莎莎也是好奇问道：

    “王师兄，你为什么说这只是表象呢？”

    “你听我慢慢把话说完吧。”见袁莎莎是个急性子，王警官索性解释道：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江南电视台的效益不好，白小兰在那里看不到什么进步的空间。”

    “可对于她这种事业出于上升期的人来说，那就需要主动求变，需要趁着年轻，主动去提升自己各方面的实力。”

    一拍大腿，王警官又道：“所以说，白小兰是个人才，还是顶尖人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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