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当然也难受啊。
所以我不是在帮忙收拾吗?
其他不说,你就想想,你儿子在家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你儿子在家十几年了都是那样子,哪里是出来个一两年就能改变的,我女儿也一样,在家里也没勤快到哪里去。
咱们就在这呆几个月。
等生完孩子坐完月子,咱们就回去了,以后日子不都得他们过。
忍忍也就过去了。
没必要为了这点事天天吵。
以前你儿子在家里的时候,过暑假的时候,你有没有天天说他?
他有改吗?”
乔木还算想得开,她本来就没打算帮忙带孩子,所以很清楚自己只需要再忍大半年就行了,大半年时间听起来很长,实际也没多久。
几个月很快就过去了。
太过计较,还不得被气死。
张梅花还是觉得自己的三观跟乔木的三观不是很合,但终究也没再继续反驳:“他是没改过,算了。
随你吧,先吃饭……”
说完,她就出去了。
乔木紧跟其后。
这顿饭吃的还算安静,大家都严守沉默是金的原则尽量不说话。
直到吃完饭,垃圾都放到了垃圾桶里面,乔木这才再次建议道:
“亲家母,你应该不算太闲吧。
我呢,其实也想有点属于自己的时间,所以,咱们俩要不要轮流来,就是你来帮一个星期忙,我来帮一个星期忙,这样轮流着帮忙。
既能放心。
也能有点自己的时间。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女儿怀孕了,你不能再像今天上午那样跟我女儿吵架,你要是实在看不惯我女儿,那你完全可以回去,我一个人照顾他们也行,你觉得怎么样?”
“那就你一个人来照顾他们吧。
我其实不是来照顾他们的,我就是过来看看情况,顺带着通知他们接下来几天我可能没空来帮忙。
迪嘉,你爸他昨天住院了。
昨天都在做检查,虽然目前具体检查报告还没出来,但主治医生已经让我们做好心理准备了,我也上网站上搜了下情况,上面都说你爸现在这情况很有可能是直肠癌。
不论是不是,你爸现在的情况都不太乐观,我得去照顾你爸,这边你们自己多用用心吧,亲家母能来帮你们一时,可是帮不了一世。
我和你爸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走了,可是,你们俩现在却连做家务和做饭都还不习惯,这让我们怎么放心,唉,你也不要请假专门去看你爸,他现在还不知情,我打算能瞒着就瞒着,你有空放假去看他。
事情就这样,我先回去了。”
张梅花像是突然下定了决心似的,神色和情绪有些低落的说着。
说着些应该很悲伤的事。
她今天情绪的确有些激动,可激动的情绪之下掩藏的分明是她的担心和害怕,她知道,现在这些事她都能帮忙做,即便不说话也能帮忙做了,可是如果哪天她不能帮忙了呢,难道就吃一辈子的外卖吗?
就住一辈子猪窝似的房子。
这样的生活态度。
这样的居家能力。
让她如何能放心?
“什么?妈,你刚刚说什么?
爸可能得了直肠癌?
可他身体不是一直很好吗?每天早上都去跑步,前段时间不是还参加了马拉松,跑了将近四个小时吗,他……他不是还有腹肌呢吗?”
魏迪嘉没听完他妈说的话,就已经震惊不已的站了起来,之后更是神色都有些慌张的匆忙追问着。
显然,这消息他难以接受。
“只是可能,还没有确诊。
至于身体很好。
呵,没人能保证身体好的人就不会生病,难道运动员就身体健康吗,更何况你爸他还酗酒,说起来也是怪,酗酒不应该肝有问题吗?
具体结果还没出来。
待会我就要去拿检查报告。
有好消息我会电话通知你。
不过估计是悬了,你爸都已经便血好长时间了,我刚开始还以为是他痔疮犯了,现在看来,恐怕不是,他也是的,自己便血自己不知道嘛,也不跟人说,硬生生的拖了大半年,这才忍不住说要去医院。
不跟你说了,我要走了。
他一个人待在医院说不定会害怕,我要早点回去陪他,安他心。”
张梅花以前又何尝不觉得自己丈夫身体健康,多少年连个感冒都没得过,应该不会生病,可是世事难料啊,说到这,她也是苦涩的笑了笑,然后就起身离开出门去了。
乔木没有去拦,只是招呼道:
“亲家母,要是有什么要帮忙的你尽管说,我们也能算是一家人。”
“知道了,谢啦!”
“妈,我跟你一起去吧。
我待会就请假。”
魏迪嘉却是再也按捺不住,急着想要跟他妈一起去看看他爸,虽然他跟他爸一年也说不了几句话。
但是,那究竟还是他爸啊!
“你先别急,能冷静下来吗?
不能冷静下来你就缓缓再去。
你要是一到那边就哭,你爸就算没事也被你吓出事来了,现在能不能控制住情绪,笑一笑可以吗?”
乔木却是赶忙把他拉住。
很现实的问道。
魏迪嘉想了想,然后硬生生扯出了个看着就很别扭的笑容,笑的跟哭似的大抵就是形容他这样子。
然后,他就哭了出来。
这时候他怎么可能笑得出来?
庄子鼓盆而歌终究是庄子。
不是谁都有能有庄子的心性。
这时张梅花也立刻转身劝道:
“你别哭了,我就是怕你这样。
所以才没直接跟你说,你说说你一个大男人,没事情绪老这么激动干什么?你妈我都还没有哭呢。
你先缓缓吧,上班注意点。
等晚上记得接我电话。
亲家母,帮忙看着点。
我先走了。”
张梅花又哪是没哭过,她只是早就已经发泄过罢了,上午哭十八辈祖宗,就是她的发泄渠道之一。
发泄之后,还是得坚持。
毕竟他们已经没有长辈了。
儿媳又刚怀孕。
一切都得靠她,她要是不坚强些撑住,又有谁还能撑得住呢,上面没有父母依靠,下面还有刚成家立业的儿子,她是不能倒的,她要是倒了,那是要把她儿子给压垮。
所以,她又怎敢光明正大的崩溃和哭泣,只敢偶尔借着撒泼发泄一下,然后,继续强撑着过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