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市公安局解剖室，这是肖郁第一次见到文沫的地方。

　　郑月茹的尸体整齐地摆在解剖台上，使得整个解剖室内充满了腐尸的味道，文沫连口罩都不戴地站在旁边观察了两个多小时的尸检，这一点就让肖郁觉得很佩服。

　　“尸检结果证实了我在现场的初步判断，经过比对，杀死死者的刀就是死者厨房一套餐刀中缺少的剔骨刀，一刀命中，但死者不是马上死亡的，肝脏失血，她大概在受伤后多活了半个小时。”

　　“在来这的飞机上，我看了你们发过来的案件资料。前两位死者，王梅梅和秦兰兰的死都与死亡的孩子有关，可是第三死者郑月茹离异独居，没有子女。”

　　“而作为法医的你，已经确认这三人被分尸的手法一致，可以肯定为连环杀手作案。但是，一般情况下，连环杀手的受害者都会有共性，隐蔽的或者明显的，这样推断的话，郑月茹也一定做过什么与孩子有关的错事，而且这个孩子很有可能已经死亡。”

　　“所以，肖法医，请问你有没有检查过死者真的没生过孩子吗？”

　　肖郁低头继续检验尸体，二十分钟后，“心理专家，你还真有一手，腹部没有伤痕的情况下，一般我们是不会检查女死者的生育史的。郑月茹没有生过孩子，但是多年前她应该曾经怀过一个孩子，大概在六个月时流产的。”

　　但是当警方调查了十年前C市所有医院的生育、流产记录，在妇幼医院十二年前的产妇的资料中发现了郑月茹，据医院记录，郑月茹当时生下了一个健康的七斤男婴，奇怪的是，同一年的三个月前，还是郑月茹，还是同一家妇幼医院，流产了一个五个多月的女婴。

　　但这十二年内，谁也没有见过这个男婴，甚至没有人知道郑月茹曾经怀孕生子，最让警方无法理解的是，十二年前，郑月茹还没有离婚，生下的孩子也很健康，为什么一定要隐藏这样一个孩子的存在呢？

　　警方继续深入挖掘郑月茹的过去，找到了她的前夫赵怀勇，七年前赵怀勇再婚，两人。

　　赵怀勇十多年前可是C市的风云人物，第一位本市中了500万福利彩票的人，领奖时全副武装，中了彩票没两年就与郑月茹离婚了。

　　得知警方上门是为了十多年前已经离婚的前妻，赵怀勇显得很是惊讶：“郑月茹死了？可是，可是我跟他离婚这么多年了，有好多年甚至一点联系都没有，你们怎么会找到我头上？”

　　“赵先生，你别紧张，我们来找你只是了解点情况，毕竟十多年前你们还是夫妻，对彼此应该是最了解的人。”

　　“好吧，你们想知道什么？”

　　陈江淼递给赵怀勇一份出生证明：“十二年前，你的妻子在本市妇幼医院产下一名男婴，可是这么多年，那个孩子不归你抚养，也没在郑月茹名下，请问那个孩子呢？”

　　听到警察提起这件事，赵怀勇脸微微红了一下：“月茹到死都没有原谅我。”

　　十五年前，赵怀勇一辈子最光彩的时候。五百万，那个时候的五百万够一直是个公司小职员的他花一辈子的了。拿到这么大一笔钱，他的整个世界都变了，最直观的便是怎么看自己的糟糠怎么不顺眼了。

　　男人有钱就变坏，这条定律在赵怀勇身上体现得非常迅速。三个月，有钱后三个月，他出轨了，等他的小三以肚子里的孩子威胁他离婚时，郑月茹也有了身孕。

　　赵怀勇想两面讨好，谁都不放弃，却不想偷鸡不成蚀把米，小三直接找上了郑月茹，气得她将五个多月的孩子直接引产后提出离婚，即使赵怀勇以净身出户威胁都无法阻止郑月茹的决定。不久他们正式离婚。小三的孩子这时也生了下来，孩子出生当天，小三跑到郑月茹的家里炫耀她的胜利，却不想早产了。等赵怀勇赶到医院时，孩子已经被郑月茹抱走了。赵怀勇在他们两家的亲朋中寻找，却没人知道这个孩子的下落，做不出报警眼看着同床共枕好多年的结发妻子进监狱，他出钱摆平了孩子的生母。就当这一切从没发生过。

　　“月茹不是个心狠的人，你们一定要相信这一点。那个男孩，一定还活着，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里快乐地生活着。也许远离我造成的所有是非，他能活得更好。”赵怀勇不无悲伤地说。

　　文沫在归总了所有的资料后，给出了她的心理学分析：“凶手胆大心细，有能力制服受害者，因此我推断，凶手男性，30岁左右，有医学背景，幼年被家人尤其是母亲伤害或者抛弃，凶手抛尸的随意性告诉我们，他本人对C市非常熟悉。鉴于凶手选择杀人后分尸的做法，我认为凶手原本并不认识这些受害者，但他本身受过良好的教育，举止文雅，容易让人放下对陌生人的警惕性。”

　　仍然笼统的分析结论，却是现阶段极少数证据下能得到的最详细的凶手画像了。

　　虽然这样说显得很无情，但此时，文沫所能做的，只有等待凶手再次出手，一条人命，换来对凶手更多的了解，从而抓住凶手，防止他伤害更多的人。

　　肖郁正在办公室完善他的尸检报告时，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他的助手范路在上班路上乘坐公交车抓扒手时被对方一刀刺中腹部，送到医院时已经失血过多休克了。

　　肖郁连忙放下手头的工作赶到医院，急救室大门紧闭，不时有护士进进出出。肖郁好不容易拦住一个小护士询问下情况。

　　“病人血型特殊，我们医院库存不够，已经向血库求援紧急调血了，其它的我也不知道，走开，我还有事要做。”小护士说了几句匆忙走开了。

　　亟需输血却没有足够的库存，怎么会这样？肖郁有足够的医学知识明白失血性休克能抢救回来的机率是多少，更明白不能及时输血的后果。

　　在这个节骨眼上，千万不要出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