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清生换了身简易军装，取来兵符，和谢欢一道去城门口，调动军卫。
一路上，看到连擎粘着谢欢的模样，古清生不由挠头，总觉得古怪，偏谢欢和连擎都是一脸深不可测，让他问都没办法问出口，只得硬着头皮，跟在他们身后。
城门口的军卫，见古清生来了，还正式地拿出了兵符，自然不敢违抗，立即组织了两队人，一队去打捞尸体，一队疏散城门口的来往行人，提前关闭城门，不允通过。
谢欢自身修为没恢复，暂时没想下水，且有个连擎死活跟着她，她就只能跟连擎站在岸上，等着消息。
古清生点的军卫，都是熟识水性的，但怕水下阴气伤身，谢欢给他们每人一张护身符，才让他们下水。
人多力量大，这话是有道理的。
在几十个人一块下水之半个时辰后，所有尸体被打捞上来，那具倒尸，则由徐真人主导布阵，与几名年轻道士，一块用符箓红线牵引上岸。
连擎也没手软，在倒尸上岸的瞬间，一道符咒打出去，咒阵落下，瞬间将那倒尸困住，让她不得动弹。
等所有人撤过来，谢欢终于看到那些尸体。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穿衣风格，却明显不是一个朝代的，显然不是同一时期落水身亡的沉尸。
古清生看到这些，只觉诡异，他凑在谢欢身边，轻声道：“这些尸体，怕是有异呀。”他可以确定，月前他打捞脏污，清理河床时，绝没这些东西。
谢欢闻言，提步往那些尸体走过去。
连擎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谢欢检查了一下那些尸体，无论男女，魂魄全无，一点阴气都没有，就是个尸体而已，和尚明翰杀的那几个人，情况一样。
“看来是一个人动的手。”谢欢道。
连擎不语。
这里的尸体，都跟尚明翰杀的那几个人一样，背后的人或鬼，只怕也是同一个，不知道跟酆都有怎样的关系。
谢欢抬头扫了一眼，没发觉尚明翰的头骨，她便问道：“你们下水没看到一颗头骨吗？”
徐真人微微摇头，“不曾。”
谢欢一怔，“不可能呀。”她旋即看向尚明翰，“你方才是在这里感应到头骨所在的是吧？”
尚明翰脖子前后摇晃，一个点头的姿势。
徐真人也是一愣，“可水下确实不曾有什么头骨。”
“……”谢欢蹙眉，那就奇了。
连擎，“倒有一个可能。”
谢欢抬头看着蓦然出声的连擎。
后者抬起空闲的那只手，手指朝着倒尸，微微一指。
谢欢顿时一个激灵，“被她吃了？？？”
连擎默认。
谢欢一开始没想到这个可能，现在顿时无语，她看了眼尚明翰，“你过去试试。”
尚明翰一顿一顿地走到倒尸身边，谢欢就看到，越是靠近，他脖子上的切口，越是明显，甚至渐渐有血溢出来似的。
看来还真在这倒尸腹中。
谢欢蹙眉，“那怎么取出来？现在剖尸？”
连擎看向徐真人，“寻个地方，布阵。”
徐真人点点头，知道连擎是要毁掉这倒尸，便掏出罗盘，找一个合适的地方。
倒尸阴气重，必须要找一个五行属金，阳气刚烈的地方。
徐真人那边忙活着，谢欢只好把尚明翰先叫回来，眼下只能等倒尸被解决掉，再看看能不能找回尚明翰的头。
不过谢欢猜测，八成是没可能了。
“你从酆都出来后，可曾遇过什么人或古怪？”连擎忽地开口。
没指名字。
谢欢愕然地看他一眼，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拍了拍尚明翰的胳膊。
尚明翰这才闷闷的回答起来。
“不……曾……”没有嘴巴，他的声音，只能靠魂力波动空气发出声响，听上去很诡异，所以他一直能不发声就不发声。
“好好想一想。”连擎再三道。
尚明翰顿下来，似乎陷入思考之中，过了好一会儿，他还是摇晃脖子，“不曾——”
谢欢，“你这么问作甚？”
连擎勾着腰带，将方才偏远过去一些的谢欢，往回拽了一丢丢，“觉得奇怪，便问一问。”
谢欢方才跟尚明翰去说话，便站远了一些些，现下又被拽回来，她无力地翻了个大白眼，但碍于人多，没继续和连擎斗嘴。
不用连擎说，她也觉得奇怪，又说不上哪里奇怪，看连擎的意思，他好像知道什么。
谢欢便低声问道：“你猜到了什么？”
“没有。”
谢欢，“……没有？”
连擎一脸淡然，“没有。”
谢欢狐疑地看了看他那张雷打不动的脸，总觉得他在隐瞒什么，却又说不上来。
……
徐真人很快在城外一处林子，找到了个合适的方位，作为布阵场所。
徐真人对除倒尸的金刚阵，还算熟悉，看到连擎站在谢欢旁边，一动不动，全然没有要动手的意思，他捋了捋胡子，没吭声，转身点了几个年轻道士，与他一块去布阵。
看到徐真人在那忙活，谢欢捅了捅连擎的胳膊，“泽宁尊，你出的主意，现在你撒手不管了？”
连擎看看她，不语。
谢欢，“你还真拽着我上瘾了是吧？”
连擎还是不说话。
谢欢算是服了，连擎这明摆着是，她不动，他就不动。
很奇怪。
她有点在怀疑，当初打死不见她的人，跟现在这个，是一个人吗？
“泽宁尊，你该不会是在上清宫被掉包了吧？”谢欢忽然道。
连擎眸子里透露出来一个信息：什么意思？
谢欢刻薄地一笑：“还能什么意思，首尊该不会是忘了，几个月前，对我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样吧？”
连擎微微蹙眉，依旧不语。
就在谢欢觉得，他大概是哑巴了，不会再开口的时候，连擎忽然开了口。
“没有。”
谢欢：“……没有什么？”
“避之唯恐不及。”
谢欢顿了片刻，才把连擎的话，拼凑起来。
没有避之唯恐不及？
谢欢扯了下唇角，“好像之前在天师府拒我不见的人，不是你？”
连擎又皱起眉来，没说话，勾着谢欢腰带的手，却紧了紧。
一双眼睛，还颇为委屈的样子。他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