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谢欢闻言,冷笑一声,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不知是嘲讽,还是笑的弧度。
她低声,“天师府的人――”
天师府的人,倒是难得啊,主动要求见她。
她还以为,从她离开天师府开始,天师府的人,以后便要见到她绕道走。
真是……
呵。
瞥见谢欢眼里破碎的冰,李衢直觉道:“不见――”
“见,为何不见?”
谢欢却打断了李衢的话,神色冷淡,“天师府,乃是道门领袖,千里迢迢赶来,必有要事,怎能不见?”
李衢一下子,琢磨不透谢欢的意思,但听她这么说了,便朝崔永堂使了个眼色。
崔永堂很会见色行事,立即转身下楼,要去将天师府的人,请来楼上。
谢欢的声音,却忽然响起。
“不用叫他们上来,我亲自去见。”
话音未落,她的衣角翻飞,人便已经跃过李衢,朝楼下走过去。
崔永堂的脚步钉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李衢沉了沉眸子,便跟在谢欢身后,朝楼下走过去。
楼下一片寂静。
大厅里其他学子,早就被散的干净。
出过季青阳撞鬼一事,现在又死了人,哪怕鸿鹄楼有美誉在前,也没人敢住在这么晦气的地方,方才得了批准,一个个早就忙不迭的离开了。
只剩下一片空寂的大堂。
四周则布满了京州府衙的衙役和李衢的侍卫,把鸿鹄楼把控的水泼不进,针扎不入。
而在这个档口,鸿鹄楼的大门口,却走进来几个身影,站在厅中,无人敢靠近,颇有几分,自称一世界的感觉。
谢欢一下来,入目的便是一片月白色道袍,衣角翻飞间,露出里面的祥云图案。
谢欢眸子一沉,转过楼梯,走入大厅内,第一眼,就看到了……
连擎。
连擎站在几个同门之中,身材过分颀长,又面无表情,端的是一身冷清,就像是一道月光,不合时宜地披下来,让人不注意到他都不行。
在这里再遇连擎,是谢欢没想到的。
她还以为,连擎对她,避之唯恐不及了。
在谢欢下楼那一瞬间,连擎听见动静,也看了过来。
彼时四目相对。
连擎连眼神都是极冷淡的,仿佛这世界上,就没什么,能够入他的眼,引起他眼里那一丢丢的涟漪。
谢欢的眼神却是嘲弄的,不知这嘲弄是对谁去的,但很快她就收回目光。
跟着连擎来的,还有徐真人。
谢欢就当做没看见连擎似的,冲徐真人打了个礼,“徐真人,许久不见了。”
徐真人闻言,怔了一怔,才回了一礼,微微笑道:“是许久不见了。谢小友看上去,清减不少。”
徐真人打量着谢欢的面色,确实清减不少,看着脸都瘦了两圈,她本来眼睛就大,黑白分明,此时显得更大,也更加映衬出里面的冷意来。
连擎的目光,在谢欢身上一划而过。
谢欢淡淡一笑,“瘦点好,多谢真人挂怀,不知真人怎么会来此?”“这不是听说,你们玄天派要和天一派合并嘛,这可是一等一的大事,我等就提前来此,准备参加这难得一遇的盛会。”徐真人哈哈笑道:“恰好,到此处,遇上了单阳子,
知谢姑娘在此办事,便赶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地方。”
“我师父?他没跟着来?”
“没有,单阳子说有事,跟我们说你可能在鸿鹄楼,便离开了。”
谢欢了然。
单阳子肯定也不待见连擎。
寻思着只告诉个地址,谢欢未必就在,打发算了。
谁成想,还真让他们撞见了。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谢欢道:“遇到了个无头尸,我正在处理中,这么小的时事,就不劳烦真人帮忙了。”
谢欢淡淡的,除了第一眼外,从始至终,再也没给连擎一个眼神。
徐真人觉得他们之间,感觉怪怪的。
他不知道连擎和谢欢的过往,却也曾听玄真偶然说起过,谢欢和原来的连擎,也就是萧长煜,是亲人。
但怎么现在搞得,反倒跟仇人似的了?
徐真人想不通,目光从谢欢转到连擎身上,又从连擎转到谢欢身上。
但两个人,一个比一个神色冷清,却又是不一样的冷。
连擎是一种,超脱世人,完全不把俗世一切放在眼里,超脱所有,虚无一物的冷,让人敬畏之余,更不敢亵渎。
谢欢的冷,却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冷漠到极致。
但殊途同归,都让人不敢靠近。
徐真人想了想措辞,想要打破一下这快冻结的气氛,谢欢却忽然动了。
她看向李衢,“我们去老文书先生家中看看。”
“现在吗?”李衢一愣,没想到谢欢会突然发话。
他方才看着,谢欢和天师府的人之间,好像经过了一场没有硝烟无声无息的争斗,看得他心里怪怪的,总觉得哪里很奇怪。
还有这个天师府里,最出挑的人……这模样,不是个镇南候长得一模一样?
但看谢欢和那人的意思,他们似乎不认识?
这是,单纯撞脸了?
“现在,走吧。”
谢欢的声音,打断了李衢的胡思乱想,说完,她又看向刘显凡和明惠。
“刘大哥,你先让明惠送你回家,有事我们改日再聊。”
刘显凡看到‘萧长煜’那一刻,都蒙住了,镇南候身故的消息,由朝廷颁布,他自然也有耳闻,也确实没再见到谢欢身边,出现萧长煜的身影。
眼下突然看到,他自然有些发懵。
但见谢欢理都不理连擎,陌生到极致的模样,他便压下了心里的狐疑,点点头:“那我先回去,回头再去家里,看望你和婶子。”
谢欢微微颔首,让明惠送刘显凡回家,便转身提步朝客栈外走去。
李衢带着侍卫跟上。
在从天师府那群人旁边擦肩而过,谢欢也没给连擎一个眼神,仿佛两个人确实根本不认识。
就在谢欢一只脚踏出客栈的大门时,身后响起一个淡淡的声音来。
“谢欢。”
他就说了两个字,谢欢的脚却被狠狠扎在地上,身形猛地顿住,僵硬如石,但她没回头。“你这是在跟我赌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