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先生,你实在不必这样做。”易初寒看向他的目光中多有不舍。在沙场上,殷梦沉对他颇为照料,他们也彼此相惜,他实在不忍夺取他的生命来换取自己的重生。
“我是为了绮月这样做的。”殷梦沉微微一笑,丝毫没有即将死亡的痛苦,“她不在的这一年多,我活的如同行尸走肉,与其这样心如死灰度日如年,还不如为她的姐夫做一点事。”
“蝼蚁尚且偷生,殷先生何必为我这具残躯……”易初寒略略拧眉,轻叹一声。
“不是我伤心,便是云潇难过。易公子做个决断吧。”殷梦沉眉目垂敛,毫不动容,“云潇对易公子的感情,并不亚于我对绮月,应当可以想象若是你没能挺过去,她会如何的肝肠寸断。”
念及云潇,易初寒不再开口,而是双手抱拳向他郑重行了一礼,道:“重生之恩,易初寒在此谢过。”
殷梦沉笑了一笑,没有做声。
慕容枫拖出一把宽大的桃木椅,将殷梦沉按在上面,用粗粗的藤蔓将他的双腕缚在把手之上。他一边动作,一边对殷梦沉朗声笑道:“不绑住你,等下你疼的乱跳,怎好剖心?”
殷梦沉看着藤蔓深入手腕,微一弯唇:“那前辈可以再缚的紧些。”
没有料到这样的回应,慕容枫颇为意外的盯了他两眼,忽而笑道:“你这小子我喜欢!若不是我一刀下去你非得没命,我倒愿意请你去我那里喝两杯酒。”
殷梦沉依旧是淡淡的样子,微笑道:“得前辈赏识,是晚辈的荣幸。”
白蔻早喂易初寒喝下麻药,见他意识渐渐游离,沉沉睡去,方将他衣衫除下。又利落的端来一盏小小的琉璃盏,将一只小小的白色瓷瓶捧与慕容枫,轻声问道:“师叔,现在开始吗?”
慕容枫一敛方才的戏谑,慢慢将瓷瓶打开,将其中的液体倒了一些在琉璃盏里。火苗顿时窜的很高,不过片刻,又幽幽转为暗紫色,一阵酥麻的幽微香味便飘了出来。白蔻又连忙奉上两把形如弯月的刀,慕容枫与慕容正一人接来一把,师兄弟相视一眼,慕容枫手里的刀先划向了殷梦沉的胸口。
刀一挨他胸口,刀口便深可见骨,鲜血喷涌而出,慕容枫又将刀拿回那琉璃盏里炙烤,慕容正也如法炮制。
两把沾满了殷、易两人鲜血的刀在琉璃盏里发出嘶嘶的声音。慕容枫又重新将九霄玉露倒入琉璃盏,待火苗变为青紫色,再细细炙烤。
殷梦沉见两位老人神色专注,不由问道:“这是做什么?”
白蔻看了看殷梦沉,只觉他神色坦荡,越发显得卓越神采,潇然之姿,便生了几分好心,详细解释道:“分九次将玉露倒入琉璃盏,并将刀炙烤成为银白色,就该用刀划开先生你的胸口,将心掏出来啦。”
殷梦沉咂舌:“这样便可以了?”
白蔻摇摇头道:“方法倒不难,只是九霄玉露何其珍贵,是我师叔炼制了十二年才得的,世间只此一瓶,也只能救一个人。”
她这里正在说着,慕容枫忽的停了手里的刀,仔细看了看刀上血的颜色,凝眉道:“该死!”
慕容正赶紧问道:“师兄,为何停手?”
慕容枫将刀又仔细看了一看,脸一沉,怒目望向殷梦沉,黑眸冷若冰霜:“你身中剧毒,根本不能做易少侠的药引!”
殷梦沉被他说的眼底闪过惊惶:“我不懂。我并没有中毒。”
慕容枫重重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恼道:“你体内有噬魂蛊f毒藏的太深,若不是我用琉璃盏炙烤,根本看不出来……幸好我发觉,若是将你这中毒的心肺换给易少侠,他依然不过数日性命!”
白蔻连忙道:“这也不碍事吧,咱们把这毒解了便是!”
“这是东南沿海部落的恶毒巫蛊,母子蛊相隔千里依然可以互相感知,用母蛊控制中了子蛊的人,使之听其号令。母蛊不除,子蛊便不会解开。”
殷梦沉骇然道:“我竟完全不知道……”
“这下蛊方法极为隐秘,给你下蛊的人歹毒的很。瞧你中毒的程度,只怕这是两月前种下的。那时你可遇上过什么特别的人?”
听至此处,殷梦沉仔细琢磨了一下,脸色已经惨白。“是赫连穆。”他咬牙吐出这几个字,双眸悲切,“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我会频频感到绮月托梦,原来是他……烦劳前辈转告云潇,千万要警惕赫连穆。”
慕容正一直留心着易初寒的动静,忽而惊道,“师兄!初寒的心脉已经衰竭,这如何是好?”
慕容枫抿唇凝神,凝眉道:“无计可施。噬魂蛊与子午离魂水火不容,移植了过去也难逃一死。”
“那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初寒……”慕容正手中的刀微微一顿,整个人仿若失去了魂魄一般,颓然无力。
“十二年前我便警告过你,易初寒的铲本无力回天。你为他延寿十二年,已经不容易了。”慕容枫已将手里的刀扔下,放弃给易初寒换心的想法,“不过这小子倒可以捡回一条命,白蔻,给他的绳索解开吧。”
“慢!”慕容正瞳眸一黯,哑声哀求道,“师兄,玉露已经用了大半,若是就此放弃岂不是可惜了?不如再试一试吧!”
“噬魂蛊与子午离魂水火不容,就算成功,也不过延了易初寒一两日性命,还会周身疼痛如蚁噬,生不如死……”慕容枫也心疼这个温润如玉的少年,可他只是人,不是神,无法决定易初寒的生死。虽说人定胜天,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