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舒玄见他这样无礼,倒也没有生气。binhuo他垂了眸子,慢条斯理的梳理着自己腰间玉佩的流苏,唇角隐隐浮现了一丝笑容。
君天澈对上官云潇的心思,他早就看的分明。去年此时,上阳郡主和楚国使者一同游览上京风光,早就传为美谈。君天澈此刻对云潇的反感,只怕也是求而不得之后的无奈。
看来,不是他自己一人对云潇有好感啊……
容舒玄幽黑的眼波中,依稀有变幻不定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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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有带行李?”凌寄风有些不能置信的望着从庭院中盈盈走出,却什么也没带的云潇。
易、云二人准备一早离开上京,先上祁连山拜访慕容先生的师兄,号称“百岁医仙”的朴木子,再做下一步打算。毕竟,易初寒的病情已不能再拖下去。
可是,这样漫长的旅途,居然只有易初寒背了一只小小的墨色包袱,而云潇居然是空手的。
“不是啊,”云潇浅浅一笑,伸手揽住了易初寒,“他就是我的行李啊。”
她语气爱娇,让一旁帮着整理马车的葛桦不禁偷笑。从来都是稳重内敛的易宫主,能不能受得住浪漫洒脱的云宫主?
他好奇的抬眼去看,却惊讶的看到,一丝水光滟涟,弥漫于易初寒俊秀的瞳眸,而他身上那种稳重刚直的气息,忽然之间化作了温柔内秀。
他突然有些明白了云潇的用心,在外人看来如高山一般岿然不动的易初寒,也是需要云潇,如水一般的柔润滋养。
葛桦再次抬头的时候,就见到一脸笑意的凌寄风掩了掩唇,揶揄的拍了拍易初寒的肩膀:“路上小心――不过有云潇在,你肯定不会觉得寂寞。”
易初寒不置可否的微微一笑,向他道:“你若想多在上京停留也无妨,只是注意别泄露了璇玑宫的消息。”
凌寄风心头涌上一丝苦笑。他也不想再留在上京了,虽然这里有水清浅陪伴,但他心里最向往璇玑宫的那一片青山秀水;只是,云、易终会成亲,那时的他,将如何面对自己心爱的女人,嫁给自己的救命恩人?
他低了低头,没有告诉易初寒,自己接下来的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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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今日似乎心情不大好呢?”一袭绿衣的美人莞尔一笑,“看来没有了伯牙,我练习数日的《凤求凰》也不必再奏了。”
略略有些心神不定的容舒玄勉强一笑,道:“是朕唐突水尚宫了,没有听曲子的心情何苦叫你来。”
水清浅盈盈起身,将箫放好,上前两步,笑道:“皇上若是心情不好,我可以陪皇上说话解闷。”
虽有倾城容色却不刻意邀宠,虽有绝世才华却不张扬显露;容舒玄对这个近日一直陪伴着他的女官已经十分欣赏,便点了点头:“也好。上次你同朕讲的民间趣闻,再多讲一些便可。”
水清浅沉思片刻,突然双眸一动,微微笑道:“给皇上讲一个上阳郡主的故事好不好?”
容舒玄眼眸一亮,不动声色的将双手交叉放在膝上,定定的望着这个容色娇艳的美人,示意她快讲。
“数年之前,奴婢曾与上阳郡主有过一面之缘。”水清浅缓缓开口,眉宇间闪过一丝凄苦,“那时的我,在一个富人家中做下人。那家的主人品行败坏,却靠着祖宗的荫蔽依旧作威作福……那是一个燥热的夏夜,夫人污蔑我勾引主人,要打断我的腿。但其实我每日做苦工,骨瘦嶙峋,衣衫褴褛,哪家的主人能看得上我?”
她的声音有一丝颤抖。
――八年前的她,除了一腔无以倾诉的冤屈和难以支撑的病体,再无是处。她侥幸摆脱了叔父的追踪,却流落在上京街头,成为一介贱民。她知道白老三收留自己没安好心,可是她只能忍受,没能等到弟弟安好的消息,她不敢死。
容舒玄蹙了蹙眉,看向她的目光多了几许怜惜:“想不到水尚宫还有这等辛酸的往事。”
水清浅仿佛沉浸在回忆中,语调幽幽:“我只觉得孤苦无助,只恨不能一死了之,不必再受这些苦楚。可是蝼蚁尚且偷生,我只能一天一天捱下去。”
――白夫人早就恨透了自家相公的好色成性,也恨透了这个长着一张倾城倾国的脸蛋的小丫头。她恶狠狠的嚎叫犹在耳边嗡嗡作响。
“贱人,也不瞧瞧你是什么货色,胆敢勾引我的相公……”
她没有哭,没有哀求,只是冷冷的盯着白夫人那张胖的肿起来的脸。
白夫人越说越来气,顺手抄起一只烧火用的棍子,冲着她的脸就要打下去。
“但是那一霎那,他出现了,他和上阳郡主。他不过也是个流浪的少年,被上阳郡主收留。他知道我的遭遇,便求了郡主,来救我。”
“是你的心上人?”容舒玄饶有兴致的开口相询。
“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这一生不论是生是死,都会追随着他……他就是我此生,唯一的信仰。”
――殷梦沉一劈手,从白夫人的手里夺过棍子,手腕翻转,棍子狠狠击中了白夫人的腹部。
她像杀猪一样的尖叫起来:“相公!有人闯到咱们家来了!”
喝的半醉的白老三动作倒还麻利,三步并作两步的从内院跑了出来。他见到殷梦沉,立刻脸色一白。他还记得这个面色冷峻的少年,曾经被自己的打手折磨的奄奄一息。半年不见,不想竟然气度高华至此!
殷梦沉一言不发,冷着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