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浓艳的春阳瞬间变的清淡寒冷,一米阳光照在她苍白的脸上,阳光似乎也变成了月光。乌黑睫毛下泪光闪烁,她微微一动,泪珠就从如玉般的脸颊上滚下。
极度的失望让她语带梗塞:“已经整整四百零七天了,他……是真的如此冷酷决绝吗?连一封信、一句话也没有,难道他不知道我在等……”
翠钏抿了抿唇。
那个人是否冷酷决绝,只有她自己知道。
在她床头的秘密小匣里,已经妥帖收藏了八百一十四封信了。她的秀一天不断的写信出去,而那个人也同样的寄信来。
可是这些浓情蜜意的信,全部在她的手里,一封也没有打开过。
背对着自家秀,在一个简陋的灵位前上了一柱香,脸色沉静的贴身婢女的眸色漆黑如夜,语气却柔软关切:“秀,你这样也太苦了。老爷将你软禁在西边小楼,你一年多不能下楼,服侍的人只有我一个,吃穿用度只是下人的份例,连夫人的灵位都从祖祠赶了出来……你忍受这一切,只是为了等他的回信,可是,你等了这么久,什么也没等到。”
窗边的少女痴痴的望着楼下灰败的院墙,以及墙外依依的春色,痛苦的缄默。
翠钏又叙叙的开口:“秀,奴婢真的心疼你……你的姐妹们此时在花园里嬉春玩闹,身着锦衣,食有佳馔,好不快活,可是你却只能守着一把剑和一个牌位,在这里枯坐一天又一天。秀,你再想想吧!”
少女脸色一暗,回忆起自己被锁在这小楼的前夜,父亲深恶痛绝的话语――
“我给你两个选择,一,入宫为妃,二,自刎而死。我在小楼里放一把剑,倘若你想明白了,可以一把劈开小楼的正门,也可以一剑下去,结果了自己的命。反正我一生有十几个女儿,多一个少一个没什么区别。但我把你娘的牌位从祠堂里拿出来了,她不过是我无数女人当中的一个,她的女儿没出息,她就不配享受祠堂香火,也永远得不到我的承认!”
她等候情郎虚无缥缈的安慰和解救已经一年多,可是她的情郎在哪里呢?
她以母亲的此生心愿――得到一个名分――为牺牲,又获得了什么呢?
一边是顺应家族的命令,入宫,封妃。
一边是负隅顽抗,做一个不孝女,或者老死小楼,或者自刎身亡,或者……等到她的情郎来解救她。
可是,显然,他不会来了……
“翠钏,谢谢你这一年多来的精心照料。世态炎凉我已看得透彻,唯有你是真心对我好。我禁足的日子,你也不好受的吧?呵,不会让你受苦太久了……现在,你去告诉父亲,我……同意了。”
少女慢慢坐下,黑眸闪烁,语气森冷而决然,仿佛正在悄悄蓄积着幕天席地的风暴。
翠钏的眸子忽然亮起!
“如果这是那个女孩的预言,如果注定我躲不过命运,那么,我也要做重重深宫当中,掌握了生杀大权的那一个!”
她的话,寒冷如冰般冷漠无情,她的双眸,燃烧熊熊烈火燃起仇恨火光。
“我要让所有对不住我的人,尝到应有的苦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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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志・太宗传》载:启盛十年五月,江宁代氏第五女入宫,初封贵人,是年十月封嫔。十二年元月晋封为代妃。十五年生皇八子,名舒律,继位中宫。十八年生皇五女,名太薇。
一种堆积已久的,愤怒与哀怨交织的仇恨,在这位纤纤少女入宫的某一个春日,破土而出,蠢蠢欲动。
剧情预告:李代桃僵入宫为妃的江雨晴,在代太后的刻意诱导之下,会不会背叛容舒玄?云潇在得知绮月的秘密之后,又会采取怎样的行动?易初寒沉疴难愈,凌寄风心思难辨,更有殷梦沉妖艳诡谲。上官绮月死前布下的扑朔迷离的棋局,是否会困住云潇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