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47 惊破鸳鸯(1/2)

侍奉在门外的曦儿听到声儿,捂嘴偷笑,正要离去,却看到一脸肃然的陵春,一言不发的就想进入忻嫔的内室。

她赶忙将陵春拦住,正色道:“小主正和皇上在里边,惊了驾,你有十个头也不够砍。更何况,今儿是小主的好日子,你别去扫兴。”

陵春抿了抿唇。她当然知道,今天是忻嫔的“好日子”。历来,怀孕的宫妃虽然尊贵,但长达十个月的孕期不能好生侍奉帝王,就恐怕会让别的什么人钻了空子。确认忻嫔有孕的这一两个月来,容舒玄都是歇在别的宫殿里的,近几日,康贵人和王婕妤承受的恩露最多,俨然有新晋宠妃之势,忻嫔这里自然着急,今日好容易把皇上留下了,怎能容人去打搅?

可是,事态紧急,她不敢迟疑。

方才困倦,打了个盹儿,她竟然在梦中看到了上阳郡主。

一身凌乱衣衫,浑身湿透的上阳郡主,踉踉跄跄的走在城郊偏僻的田野,夜色浓重,大雨滂沱,她几次都因为体力不支,险些跌倒在地。

而不远处,有一架停着的马车,车上有一个神色荒僻绝望的男子,正紧紧的攥着一床普普通通的麻布被子,默默泪流。

直觉告诉陵春,上阳郡主有麻烦,很大的麻烦!

可是她深处内宫,怎么能搭救郡主呢?

宫里唯一能够帮助上阳郡主脱困的人,就是忻嫔房间里的那个男子。

她要不要去找皇帝,让他想办法去找到上阳郡主?

可是,屋子里的另外一个人,是忻嫔啊……曾经帮过她,让她免受浣衣之苦的忻嫔。陵春至今都记得,当年的忻嫔,给过她怎样的感动。

她五岁丧父,父亲临终前,将她母亲的故事告诉了陵春。小小年纪却颇有主意的她,打定主意要为母亲讨回公道。她被当做孤儿入熏中做宫女,从最低等的扫洒、浣衣等粗活做起,辗转经历了几个太妃、几个宫室。十四岁的她,得罪了一个有背景的宫女,便被发配到了浣衣房,继续做那没天日的粗活重活。是忻嫔,对她嫣然一笑,让她做了贴身服侍自己的大宫女。而且对她极好,从来重话也没说过一句。

她曾发誓要对忻嫔好,她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但,上阳郡主,也是对她而言非常重要的人!

一个是对她有恩的人,一个是能帮她雪恨的人……

陵春静静的站在门外,灯火之下,她的眼角有一丝发亮的痕迹。曦儿不屑的瞟了她一眼,恨恨道:“还不快走!没眼色的,想让我禀告了小主,给你板子吃吗?”

她沉沉叹息一声,默默的转身离开。

郡主,不是陵春我不肯帮你……

而是,在我心里,有比你更重要的人。

你身份尊贵,骨骼清奇,天命注定你一定会脱险,所以我不帮你,不会让你就此消沉。只是会让我心里难过一些罢了……

然而,一个男子沉重的声音,却从门里响起。

“何人在那里!”

带着几分喘息不定和几分惊怒的皇帝的声音,让门口的曦儿吓的脸色苍白。

陵春茫然回首,却惊愕的发现,自己正巧走到一处宫灯之侧,灯影重重,将她的影子投射在窗棂,从屋子里看去,只怕就是模糊而可疑的刺客身影。

宫中最恨捕风捉影,陵春连忙拉了曦儿的手,打开内室的门,跪地请罪道:“请皇上恕罪,奴婢等正在外室剪灯花,不想惊驾,还望皇上圣明,恕我等之罪!”

闻声,邢子也赶忙从外室奔了进来,哈了腰,向容舒玄道:“皇上别担心,这是忻嫔的贴身宫女。”

此时,那湖色床幔慢慢打开,容舒玄细细看了两个跪地的宫女,道:“既是如此,都下去吧。”

又回首去看忻嫔,笑道:“没事,爱妃不必害怕。”见她云鬓蓬松,泪沾粉颊,黛渗蛾眉,玉颜憔悴。虽然玉损而珠汗,不失花娇而月媚,他看得心动,又将她搂过,忻嫔双颊微红,眉山锁绿,娇声道:“皇上又取笑臣妾,方才皇上都没有……”

她一言未毕,却听得帐子外“咚”的一声,好像是谁的膝盖跪在了地上。

而陵春颤抖的声音,穿破了薄薄的帷幕:“皇上,求皇上救一救上阳郡主!上阳郡主在城外,下着雨,没有闪避的地方,又受了伤……”

搂卓羞爱妃的臂膀,僵硬起来。忻嫔心头一跳,不敢置信的从容舒玄怀抱里起身,惊讶的看到,容舒玄眉头深锁,气息凝重,黑眸里,是她看不懂的,幽邃的深潭。

那水,如此之深,如此之凉,如这滂沱夜雨,不见丝毫幽光。欲碰触而不敢用力的,掩埋在岁月中的隐秘,被这夜雨洗刷,终于磨损暗淡,露出了千疮百孔的灰色本质。

她双手死死的攥着被子,看着床榻上方才还与自己**作乐的男子,仿若陌生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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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崩一声霹雳,惊起深潭蛟蟒欲飞腾。

不知是雨还是汗水,凌寄风随意抹了一把脸,见到大雨之中,灯影之下,葛桦瑟瑟发抖的守着城门,望着日渐稀少的行人,心里一沉。

“怎么,你这里没有看到云潇?”

葛桦见是师兄,连忙道:“我在这里守了四个时辰了,一个个行人都查了,就是没有看到云宫主!”

凌寄风垂眸心算。他跟着殷梦沉进了城,但城里的道路错综复杂,殷梦沉行动又灵巧诡异,他跟到一半,竟然摸错了路。好容易找到一处绮丽的小院子,却发现已经人去楼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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