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的云潇,曾因为思念故去的父母而泪流满面。她会拽着易初寒的白衣,支支吾吾的问他:“为什么我没有家人?”
彼时的易初寒也只是一个孩子,却温柔的将她揽住,淡笑回应:“天将降大任于斯。云潇是个不平凡的女孩子,所以,上天要给你一点考验。”
云潇很诧异:“可是,我没有哪里不平凡啊。”
易初寒的眸子一下子暗如黑夜,半晌,才弯了弯发白的唇:“你是不平凡的,云潇,你只要记住这一点就好。”
她从来不曾深思,自己哪里不平凡。
细细想来,或许是武学天赋异禀,或许是姿色身段绝代,或许是饱览群书,但她从未考虑过,自己的身世,是最不平凡。
上官家先祖,随了大周的开国皇帝打下半壁江山,汗马功劳,永载史册。一代代沿袭下来,到了济南王,已是朝中唯一的异姓王爷,文武双全,坦荡磊落,颇得民心。
数十年中,上官家与外戚代家曾有姻亲,地位更加稳固。济南王又娶了当朝嫡出公主为妻,其繁荣昌盛,绝非一般家族可比。
身为济南王与公主的女儿,云潇的地位注定是特殊的。
绮月也是一样。
读到此谶时,脑海中似有灵光一现,却是稍纵即逝,无法抓住。是否因为济南王功高震主,公主高贵出尘,上官家才遭此大祸?
又或者,正是验了这谶语,紫微曰尊,明并日月,诸曜之主,执钧匡世。
的确是无比尊贵的地位,才遭人记恨。想笑,也想哭,脚下一个不稳,身子椅着正要倒地,却已经被一双有力的臂膀牢牢的护在怀里。
是凌寄风。深蓝色的眼眸中也是云翳层层叠叠,看不出他的本心,也看不出他的情绪。只是那颤抖的双手,还有粗重的呼吸,显示出他也因此心事满腹。
是为自己担心么?
云潇忽然回过神来,那纸卷!那支写满谶语的纸卷,居然消失不见!
凌寄风俊朗的脸上,终于现出了一丝惊疑惧怕。
晨光已然明亮,山寺中,已有洒扫的小沙弥走动的声音。
云潇的脸色,在金红色朝霞的映照下,总算有了一丝颜色,但漆黑如星的眸子中还是满当当的担忧与怔忪,坚强如她,也有如此脆弱的时候!
“你们是什么人?”身后突然传来惊讶的声音,云潇慢慢从凌寄风的臂膀中站立起来,凌寄风已经向那小沙弥行礼道:“我们是前来上香的香客,若有打扰还请见谅。”
那小沙弥打量了两人一番,皱眉道:“寺门还未开,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凌寄风道:“昨夜踏月而来,是一位大师迎我们进来的,煮茶论禅半日,晨起告辞。”
小沙弥奇道:“寺门落日即锁,若无主持命令,无人能开门!”顿了一顿,白白瘦瘦的脸上一下子血色全无,惊慌道,“是怎样的大师?”
两人不疑有他,道:“大师总有耄耋之年了罢,相貌很是慈善和蔼,精于茶道,住在那边的小院子里,叫做……叫做‘典境’……”
小沙弥掩口道:“这是释法大师!”
凌寄风道:“既是释法大师,为何师傅这般惊慌?”
小沙弥吱呀了半日,方颤抖着唇,道:“释法大师是本寺建成之后,第一位住持,德高望重,若是还在世,恐怕有三百岁了……”
此言一出,云潇只觉如雷轰顶,霎时呆在那里。
一位已然作古的住持,昨夜接待了他们,不仅为他们烹茶燃炉,还赠了一纸谶语。云潇忽的释然起来,似乎参透了什么玄机,清丽无双的脸上居然浅浅有了笑容。
凌寄风仔细的观察了她的神色,此时也笑了一笑,道:“你也……”
云潇毫不在意的甩了甩身上被露水沾湿的长衣,轻声笑道:“有了这般奇遇,是你我之缘。”
两位璇玑宫最出色的贤才,遭遇了这般诡异之事,此时居然还笑的出来,还能互相调侃,不得不为人所叹服。
但见凌寄风英气勃发,器宇轩昂,云潇面带微笑,典雅高傲。
朝阳的光,柔和的铺设在他们身上,映衬出他们,气质出尘若仙。
凌寄风拍了拍手,柔声道:“走罢q日你还有许多事要做。”
云潇莞尔道:“自然。”
两人身姿闪动,急速越过高墙,向东方最绚烂的朝霞而去。晨风拂动云潇身上男子的披风,给她跑动添了几分困难,她却并未察觉似的,只是怔怔的看着脚下这座古朴幽静的寺院。
这一回,凌寄风自己也翻墙了呢。
繁华事散逐香尘,流水无情草自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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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你的病,要生到哪一天啊?”
不耐烦的女声毫不留情响起来,被吼的对象容铮却颇有大将风度的双手撑着下巴,煞有介事的盯着窗外的景色,不置可否的摇头,又摇头。
自从小世子当众斥责了他,他就一直闷闷不乐,这两天更是偷懒托病,连门都不出。食物补给完全仰仗上官云潇,娱乐生活完全依靠一本绘制的栩栩如生的小人书――金马十二枪。
名字虽然不好听,但这是济南王留下的唯二的武功秘笈,上官云潇某日翻找书架发现了,觉得可以给铮儿学习,便抽空将生涩的练习指南转化成了简洁明了的运动的小人儿。小男孩正是好动的年纪,钻研起来倒也很快乐。
看着一向调皮的侄子露出了……疑似为情所困的表情,上官云潇深感教育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