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部 第五百五十三章 分头而杀!

    可是几次神识搜索,却又毫无察觉,是错觉么?可又怎么可能是错觉,闯荡江湖无数岁月积累下来的这份直觉,怎么可能出错,既然不是错觉,而自己有搜寻无果,那就意味着针对自己的势力远远高过自己,大大超出自己的想象,此念一明,心头感觉更是不佳。

    但,这多少年腥风血雨中走过来,又有那一次的感觉是好的?

    除死无大事,就算身死又算得了什么大事,对己而言,或者还是一个提早降临的解脱也说不定!

    胡不归心中哼了一声,脸上始终是一片老态龙钟,眼观鼻鼻观心,闭目调息,外事不萦于怀。

    便在这时,有一道呼啸风声自远而近。

    胡不归猛地张开了眼睛,眸子中两道耀眼的精光射出足足三尺!

    那个声音霸道至极,正是冲着自己而来的!

    他仍旧没有妄动,就这么定定地看着房门。

    下一刻,房门毫无预兆地瞬时变得粉碎,满室碎屑飞舞之中,一柄漆黑的刀带着劈断天地的气势,扑面而来。

    此刀来势狂猛霸道,更携一往无回,斩天断地之势,这已不再是试探,而是绝杀!

    胡不归眼中神光一闪,不知何时刀已在手中。

    一刀前挑。

    “叮”的一声脆响,胡不归的刀精确异常地点中了那口漆黑的刀,对方刀势微微一顿,但这一微之瞬就已经足够了――

    呼!

    胡不归原本盘坐的身子猛地向后一挫,随即飘了起来,稳稳地站立在榻上。

    面前,一个魁梧的黑衣年轻人,横刀而立,刚才一刀未绝,便即收刀,没有勉强进攻。

    “阁下是谁?”胡不归面色如恒,就只轻轻咳嗽一声,却是一口吞下了已经到了喉头的逆血。

    莫看胡不归面色平静,实则心中惊骇之极!

    一生对敌无数,但如今天这般,被人用刀第一刀就重创了自己却还是首次!

    来人之刀狂猛霸道至极,已经去到了胡不归生平仅见的强横地步!

    那人一步迈进门来,给胡不归的感觉,却如同是整整一座山脉,挪动了一下,向自己扑面压来,不过一步之遥,却有大山压顶,石破天惊之威势。

    “我是董无伤!”黑衣青年一双眼睛威猛的望着胡不归,沉声道:“你就是胡不归?”

    胡不归眯起了眼睛:“董无伤?我与阁下有仇?”

    “无!”董无伤摇头。

    “有怨?”

    “也无!”

    “那阁下为何?”胡不归勃然而怒,彼此什么关联都没有,你就平白向着老夫出刀,这算什么?

    董无伤眼睛平淡的看着他,淡淡道:“因为你是来捣乱的!”

    胡不归霍然抬头:“不是!”

    “你是!”董无伤肯定的道。他甚至不肯再多说半个字,就直接定了胡不归的罪。

    胡不归摇头:“我不……”

    还没等他说完这句话,已经被董无伤截口打断:“你就是捣乱的!怎么?都是用刀的人,你也到了这般地步,居然不敢承认么?敢做不敢当么?”

    董无伤的话,就如同他砍出去的刀一样霸道。

    胡不归脸上**了一下,竟是沉默了半晌,终于道:“不错!”

    用刀的人。

    这本身是一种尊严。

    刀客,一生之中可以对不起任何人,但唯独不会对不住自己的刀!不会辱没了‘用刀的人’这四个字。

    人即刀,刀即人,侮辱刀,就等于是侮辱了自己,甚至比侮辱自己更甚!

    你骂一个刀客的八辈祖宗,或者那个刀客都可能会无动于衷。但只要牵扯到了刀的荣辱,就是刀客之争!

    刀之尊严,不容侵犯!

    所以胡不归尽管并不想承认,但他还是承认了。

    何况,对方既然已经如此笃定,肯定已经掌握了不少。

    自己承认与否,未必有更多的意义。

    董无伤点头:“总算敢作敢当,还算得上是一个配用刀的,不错。拔刀吧,我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让你死在我的刀下!”

    正如军人最佳归宿,乃是马革裹尸还;一个刀客的最佳归宿,也是死在刀下!

    胡不归脸上发出了湛然的光彩,呵呵笑道:“胡不归,刀不归!”

    突然刀芒猛地爆散为漫天寒芒,向着董无伤合身攻来。

    胡不归从刚才交手的第一刀就已知道,自己决计不是眼前这个青年人的对手,但胡不归还是选择全力出击。他的眼神在这一刻很绚烂,期望自己可以在这最后一战中,尽展手中刀的锋芒,最终死在另一口绝世神刀之下,如此死法,才算快意!

    董无伤墨刀已然化作闪电。

    然而霹雳雷霆一般的动作突然顿住。

    胡不归脸上露出来一丝惨淡的笑容,轻声道:“谢谢,你没问我什么。”

    “因为你不会说。”董无伤淡淡的说道。

    胡不归呛咳着笑起来:“好刀!”

    眼睛里带着一抹遗憾,缓缓闭上。自幼就沦为工具,一直到现在,最大的遗憾就是……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谁,不知道自己家在哪里,不知道那将自己调教成工具的人……是谁。

    不过此生……糊涂而活,糊涂而死。

    他的身体仍旧挺立,手中刀还紧紧握在手中,犀利的刀锋距离董无伤的腰,就只有半寸距离。但他人已经死去。

    半寸距离,竟是无法逾越的天堑。

    董无伤缓缓地将墨刀从他胸口抽出,脸上木无表情。

    身子一闪,穿窗而出。

    胡不归的身体这才缓缓摔倒在地,鲜血徐徐涌出,染红了地面。

    客栈外,脚步声起。一队兵马涌进来,在店掌柜惊恐万分的目光里,领队拍了拍掌柜的肩膀:“恭喜恭喜,这间房不就空出来了么,可以再接待其他的客人,赚双份的钱,好事好事。”

    笑了笑,收起了胡不归的尸体,大踏步而去。

    店掌柜的脸色惨白,摇摇欲坠。双份的钱……这样赚双份的钱,赚不了几次就该吓死了啊……

    ……

    吴运向来谨慎,住进客栈之后,将被子拉开,在里面放了一个枕头,营造出一个简单却很有掩饰效果的假象,然后自己一闪身就上了衣柜顶端,再无声息。

    这是这么多年行走江湖留下的习惯。

    到了他这种修为境界,固然早已经不必再担心被敌人偷袭;但这个习惯却是怎么也改不掉了。

    时已二更。

    房门突然轻轻地响了三下,有人敲门。

    吴运眼睛缓缓睁开,从不离身的长剑已经无声无息的在手,却觉得自己手心里满是汗水。

    自己居然完全没有发现门外的人是什么时候来到的。

    直到敲门声起,自己才知道!对方显然分明知道自己就在房中。

    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只是从这一点来说,自己已经败了。

    那个敲门声,是死亡前奏,敲门的人,是死神?!

    “谁?”吴运低声问道。这个时候不出声装不在已经是毫无意义。

    “是我。”门外一个冷峭的声音。

    一共只得两个字,却已经感觉到了对方剑锋的寒冷。

    似乎门外并不是一个人,也不是死神,而是一柄已经出鞘、杀气冲天的剑!

    可是,一口这样的剑又跟死神有什么区别呢?!

    房门徐徐打开,门里门外的世界赫然连同。

    一在门外,一在门里。

    门外来人乃是一个黑衣青年,眼如剑,身如剑,神如剑,手中剑。

    “吴运?”那人凌厉的眼神瞬时锁定吴运。

    吴运嘿嘿一笑:“不错,老夫一生运气不好,所以自名吴运,自嘲之名见笑了。”

    那黑衣人讥诮的道:“你若还算吴运,那么,曾经死在你手上的数十万无辜……却又算是什么运道?”

    吴运淡淡道:“不管无辜还是罪有应得,能死在我的剑下,魂走九泉,不再沉沦浊世,自然便是他们有运了。”

    黑衣青年缓缓点头:“原来如此,那轮到你今天有运了。”

    吴运很明白对方话中的未言之韵,所以他问道:“为何?”

    “为何?”黑衣青年轻声反问:“那你为何而来?”

    吴运目光凝注:“老夫此次乃是为了祝贺墨云天天帝登基,你这厮莫非是来捣乱的?意图搅闹此天天帝等位大典?”

    黑衣青年脸色冷冰冰的,道:“是谁让你来的?你们这次前来祝贺的人,一共有多少?”

    他竟然就顺着吴运的说词说了下去。

    吴运洒然道:“老夫素来独来独往,此次亦是孤身而来,怎么,不成?”

    “确实不成!”黑衣人淡淡摇头:“若你当真是诚心前来祝贺的,那么,跟我走吧。所有祝贺高手,全部都集中在一起,接受统一管理。”

    接受统一管理?那我还怎么行动?

    吴运想也不想的摇头:“不成!”

    话音未落,一点寒光咋现,面前之人剑已经出手,目标正是吴运的咽喉要害。

    吴运早有准备猛地仰头,侧身,退步。

    然而剑光如电,再一次有如奔雷般的急速袭来。

    这一次的落点,仍旧是咽喉。

    吴运的剑本就在手中,随时可以刺出反击;但面对这样一口恐怖的剑,他竟然连出剑的抵御时间也没有。

    甚至,对这人发出的剑,他竟然生出一股亲切的感觉:那剑意之中,伴随着无尽的孤独。

    …………

    《晚了些,抱歉,喝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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