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毒派杜师兄站了出来，抱拳作揖道：“弟子瞧着这师弟面色苍白，病弱无力，重病之态，不适在研毒派。”
学医派的纪师兄也站出来道：“弟子瞧着这师弟病重之态，适合留在学医派。底下的师兄师弟都好照顾这师弟。”
两位师兄想法很简单，研毒派的杜师兄想：我们派里来了两个，不能再添了。底下的师弟师妹们都挺爱捉弄人的，这病弱之态折腾不了几日就死翘翘了。
学医派的师兄想：“肚挤眼不要的人，他只能垃圾回收了。毕竟有合作在前，可不能得罪了人。”
在末尾站着的杨絮儿着急死了，怎么能把人往学医派送去。
末尾一脸憔悴的太子殿下，见杨絮儿很焦急的样子，往前看了看。
太子眼睛清亮，一眼看去。
那病弱的师弟不是……
“他他他……”
太子殿下受惊不小，吞咽了下口水，张了张嘴。
那不是玉盈妹妹吗？
瞧着好像也不太像。
可如果是，怎么不跟他们一道？
可若是不是，那又是谁？
凤毓见研毒派的师兄拒绝，表情淡淡。
他也没有懊恼，情绪很淡：“那就学医。”
杨絮儿偷摸摸地跟前头的师兄换了位置。
不断地往前换，到了杜师兄身后。
杨絮儿拉了拉他袖子，鼓着腮帮子，一脸的不高兴。
杜师兄转眼，见杨絮儿生气了。
他皱了皱眉，想想那男孩就是杨絮儿一直嚷嚷着要找的人。
他不往自家地盘领还往别的地盘推，确实不地道。
也难怪小师弟气呼呼地看着他。
可话都说出口了，总不能又返回吧！
杜师兄最后衡权利弊，觉得杨絮儿不能得罪。
最近他写画本子挣了不少银子，出去就能跟纪景战开医馆了。
于是他再次道：“若是小师弟执意想进我派，我们研毒派欢迎小师弟的到来。”
凤毓闻言，冷然拒绝：“不必。”
杨絮儿见凤毓拒绝，从杜师兄身后探出一个小小的脑袋，她啾咪啾咪两声，凤毓就朝着她看过来。
凤毓怔怔地看着半边脸胎记的杨絮儿，她穿着的破旧衣裳，衣服是常年缝缝补补，一块青一块灰的补丁衣裳。
半边脸是咖色的胎记，可那双杏眸过于璀璨，一口白牙龇龇笑着。
凤毓心头一跳，忙峰回路转道：“不必勉强，师兄慎重考虑。”
杜师兄啧了一声，笑着道：“那师弟就来我派。”
一旁的纪师兄说了个寂寞，翻了一个白眼。
七十老头想起闭关前，富商家的一对孩子送往了他这。
他眯着眼道：“你们两派中可有来了新人，快带来让老夫瞅瞅。”
杨絮儿最先站出来，太子殿下畏畏缩缩地也走上前。
太子长得俊朗，但年纪稍大，不似凤毓那样的美人脸，药王看了一眼就没兴趣地撇开眼。
然后看了一眼杨絮儿，他见这孩子有半边胎记，也没多看。
没错，药王是个颜控。
药王喜欢美的事情，自从这个凤毓的孩子来了后，他的眼里再也没有其他孩子。
这个孩子占据了他整个眼球。
药王一想到凤毓光滑细嫩的皮肤，摸起来手感好得难以形容，心就痒痒的。
太子和杨絮儿作揖，恭恭敬敬地说：“师傅。”
之前药王闭关，所以没有喝敬师茶，这会入门弟子都在，便要行敬师茶。
纪师兄备好了三盏茶，然后以大按小开始端茶。
太子敬茶后，药王给了一块玉佩，排名二十，然后取了名字的一个字。
太子的名讳自不能随意给外人说起，于是他字太，在药王谷里就叫太二十。
杨絮儿差点笑喷，太子真是很配这个名字，太二了。
凤毓敬茶时，药王给了象征药王子弟的玉佩，因为他是座下弟子，故而没有排行，大家称之为毓师弟。
杨絮儿敬茶的时候，药王给了玉佩，连排行都不给，直接唤小幺，意思就是排行最小的。
药王收了这三人后就没有想过再收徒弟，因为他已经遇到最喜欢的那个。
敬茶后，各自回各自的地盘。
药王要开始检测师兄师姐们的功课，也就是学业进展。
考察研毒派的学业进展最容易，药王会在不知不觉中下了毒，考核的人中只要快速解出来就算成功。
几个师兄师姐们还是有点本事的，给自己解毒一点也不马虎。
杨絮儿无比感叹，明明师兄们只会睡懒觉，偷懒，斗蟋蟀。师姐们只会拿着小镜子照脸，编头发，集团讨论小帅哥。
可他们竟然都能快速解毒出来，轻轻松松过了考核。
还在入门学的杨絮儿和太子殿下就轻松多了，只站在一起看戏。
药王在研毒派查好功课，就去了学医派。
老头子对自己的弟子还是蛮用心的，虽不亲授亲传，但还是会认真去考核。
药王临走前，还是特意嘱托了杜师兄。
老头语重心长道：“凤毓是我嫡传弟子，不可怠慢了。他缺什么少什么你要亲自过问。”
“是。”
“等凤毓学会自己研毒，你也功成身退了。老夫瞧你年纪也到了弱冠，下山后让你父母托媒婆给你找个好媳妇。”
杜师兄来的时候非常小，等他意识到这老头对自己做了什么后，他已经不想找什么媳妇了。
这些年都没有这个念头，这老头一提，就让他想起小时候的经历。
“是，弟子一定好好照顾凤毓。”
药王得了话，就大摇大摆地离开了。biqubao.com
杜师兄等人越走越远，呸了一口。
杨絮儿这会就在凤毓跟前，她站在他跟前，笑开了花。
那双瞳孔里有星星，笑里有暖阳。
她轻轻地唤着：“小毓毓！”
凤毓一直听她说会来找他，他都已经想过十年后再见的画面。
那时候她也是个亭亭玉立的小姑娘了。
只是没想到她说来，是真的来了。
“你……”
杨絮儿以为凤毓没有认出自己，摸了摸自己的脸。
她叹道：“我这也是被逼无奈，这里的师兄师姐都好可怕，我要是不听话的话，会给我下毒。”
“……”
“他们还喜欢丑化我！”
凤毓一愣，转眼一想就想通了。
杨絮儿长得不错，白里透红，说话糯糯软软的，还特别爱笑。
这里的师兄师姐们怕是知道药王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才让杨絮儿穿成这样。
看样子小絮儿在药王谷也是非常受欢迎的孩子。
太子见杨絮儿一个劲地跟凤毓说话，拉了拉她：“你跟他很熟？母后说过不要亲近陌生人。”
“他是师哥。”
“可他长得好像……”
太子欲言又止，他想说像玉盈，玉盈是妹妹。
可这长相差不多的人是男孩。
难道是父皇的私生子？
太子有了危机感，对凤毓充满了敌意。
凤毓也没想着藏自己身份，杨絮儿去哪太子就跟着走，想来两人关系非常好。
他抿着唇，喊了一声：“太子殿下。”
“啊？你，你……”
杨絮儿希望太子殿下能喜欢凤毓，立马道：“你跟玉盈很像，我喜欢他！太子哥哥，不要吓到人。”
太子发觉杨絮儿移情别恋地好快，宫里的玉盈好可怜。
可这个叫凤毓是个男的。
兴许杨絮还不知道男女这回事。
“哦，既然是师兄弟，谈不上讨厌，我会试着喜欢他的。”
“……”
凤毓在研毒派后，师兄师姐们热络地介绍自己。
再怎么热络，凤毓也是冷冷淡淡，冷冷清清。
其实师兄师姐们想知道凤毓中了什么毒，这种毒可有解药。
可凤毓一点想交心的意思都没有，他们也只能悻悻然地离开。
杜师兄已经准备好了房间，其实师兄弟们都是睡一间房的。
一个很长的炕可以睡七八个人。
因为杨絮儿，他们特别关照，挤出了一间很小的房间给杨絮儿独居。
至于凤毓，杜师兄已经准备了同样很小的房间给凤毓独居。
因为凤毓体寒，怕是跟他睡一起的都会冻死或是重风寒。
杨絮儿立即像杜师兄表态：“师兄，我跟凤毓一起睡一间就可以了。”
“什么？你们……”
“我们以前就睡一起的。”
杜师兄看了一眼杨絮儿，又看了一眼凤毓。
这个四岁小孩非常独立的，会独自睡觉，会自己穿衣，不需要人伺候。
他不依赖任何人，却非常依赖凤毓。
他迟疑了下，点了点头：“嗯。”
凤毓要跟杨絮儿一起住，杜师兄不放心将凤毓叫了出去说话。
杜师兄琢磨着下说话技巧，婉转地问：“那个毓师弟，你跟师傅他老人家……”
“没有，什么都没有。”
凤毓生怕被人知道那个老头的变态属性，立即澄清。
杜师兄见他一口否认，已经清楚明了。
这个反应，肯定是被老头亵玩过了。
杜师兄默默同情了下凤毓，干笑着说：“好好休息，师弟。”
等杜师兄走后，杨絮儿才从门后探出头。
她歪着头道：“杜师兄跟你说了什么？”
“交代了下要专门注意的点。”
“专门要注意的是什么？”
凤毓努了努嘴，最后沉默不语。
杨絮儿见凤毓不说话，然后也就没在多问。
第二天，杨絮儿和凤毓一同去了研毒派。
凤毓来的第一天，师兄们像模像样的，杜师兄给了一本毒草籍，然后师姐们给了几本历代编程的毒药介绍解析。
凤毓收下后当真是认真地翻看起来，翻看一遍后开始心里默默背。
过目不忘的他花了一个时辰已经能默写毒草籍。
凤毓的用功认真衬托了杨絮儿的不认真。
因为他看的时候，杨絮儿在跟师兄师姐们说话，等他看完，她还在跟师兄师姐们说话。
凤毓就好奇了，哪能有这么多话说呢？
于是挨近了些，仔细听听了……
“这天晚上女鬼又来了书生的住处，她先是假装敲了敲门，然后叉腰笑了两声。女鬼特别唬，就这么穿过门进了院子，然后大摇大摆地进了书生的屋内……”
“你们猜怎么着，女鬼进去后先是尖叫了一声，然后直愣愣地看着书生在浴桶里自渎……”
“哇吼！”
众师姐以及师兄们惊呼了一声，真没想到会这么刺激。
“……”凤毓闻言嘴角抽了抽，一时间无言以对。
“那女鬼死前还是黄花大闺女，根本没见过男人那东西，认真瞧了瞧就说人家下流胚。紧接着跑回了自己破坟墓，躲着书生以及她的鬼朋友们。”
“那然后呢？”
“女鬼就很想知道那东西，于是在某天夜里再一次去了书生家里。书生本就是有双阴阳眼，能看到女鬼。见那女鬼来了后，直接往他裤裆下钻，女鬼搓了搓手就准备去碰……”
故事杨絮儿讲得很精彩，师姐们听得入神，一个个面红耳赤，捂住耳朵。
师兄们拿着笔开始把故事给抄写下来。
说真的，故事很黄很暴力，师兄师姐们很奔放。
最后师兄们把杨絮儿讲的故事写好，师姐们开始准备笔墨开始作画。
把刚才女鬼和书生的那档子事给画了下来。
杨絮儿得了今日份的糕点，笑嘻嘻地走到了凤毓跟前，将一大半给了他。
凤毓没有接，他皱着眉道：“你每天都在这给师兄师姐们讲故事。”
杨絮儿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然后小心翼翼地看他。
她见他面色不太好，弱弱地说：“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我该生气吗？”
“你应该啊！我没个孩子样，给师兄师姐们普及双修运动。”
凤毓闻言，眉梢抽了抽。
须臾之后，他闷闷地说：“你懂得还挺多的。”
“小毓毓难道不懂吗？”
这话把凤毓给问住了，他扯了扯嘴角道：“我该懂这些吗？”
“不应该懂吗？”
“该懂。”
凤毓看着杨絮儿天真无邪的眸子，鬼使神差地回了话。
然后杨絮儿就笑着很开心，嗯嗯两声，眉眼都弯了起来。
凤毓本以为杨絮儿只是过于早熟，可当师姐们把果体绘画拿来给她看时，杨絮儿还指点了一二。
师姐们还很高兴，一一做了改动。
凤毓后来才知道杨絮儿在研毒派成团宠全靠会讲故事，会画春宫图。
而这些故事，春宫图都是研毒派师兄师姐们第二副业。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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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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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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