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0 “血河”

  而大国师再得皇上器重,却并无品级,说白了,听着挺唬人,可实则根本就是个没正经名分的!

  况且,如今京中这桩“怪案”,他本就是奉旨在查办,国师既牵扯了进来,他着人传唤也是依规矩办事!

  更重要的是——

  话都放出去了,总也不好再把纪琤叫回来不是……

  程大人兀自在心底给自己鼓足了劲儿,直到纪琤折返。

  随同纪琤而来的却并非是继晓,而是继晓的一名弟子。

  “怎不见国师前来——”程然皱眉问道。

  “阿弥陀佛,师父今日被陛下召入宫中诵经,此时尚未折返,故而由贫僧代为出面前来。”僧人语气平和。

  程然道:“此事事关重大,没有代为出面的道理,其中细节本官还需亲自问过国师才行。既国师尚在宫中,那便劳这位师父回去之后替本官带一句话——本官就在此处等着国师出宫之后前来对质。”

  “大人此言,贫僧自该听从。”

  僧人道:“只是贫僧有一言,却不得不说。”

  程然耐着性子道:“只要不是扰乱公堂之言,但说无妨。”

  僧人看向苏公子道:“如今城中正是怪事频出之际,家师正昼夜不分寻解救百姓之法,然此人却于此时无凭无故、无故污蔑家师名声,且闹至人尽皆知——”

  程然面色平静地听着。

  苏公子目前确实是无凭无据,可这僧人先是提及继晓被召入宫,此时又说什么不分昼夜寻解救之法——这简直就是变着法儿地在给他这个京城府尹施压啊。

  僧人微微停顿了片刻,神情越发凛然,双手合十道:“此人如此失德之举,称得上居心叵测。若程大人不能及时加以约束,只怕是要触怒神灵的。”

  程然眉心一阵狂跳。

  这哪儿是变着法儿地给他施压,根本就是明目张胆地威胁他!

  继晓区区一个弟子,都敢如此嚣张……看来先前白家之事,非但没能削弱继晓的底气,反倒叫他愈发猖獗了!

  触怒神灵?

  呵呵,他非是对神灵不敬,只是他昨夜已收到了太子密信,心中笃定这苏公子所言为真——若当真有神灵,断不可能不知谁才是心怀鬼胎之人。

  僧人此言一出,围在堂外的百姓顿时议论不止。

  堂中的苏公子回过神来,大声道:“我敢在此起誓,若是今日所言有半句不实,愿遭天打雷劈!”

  不就是拿神灵说话吗,跟谁不会似得!

  “肃静!”

  程然看向喧哗的百姓,皱眉拍响了惊堂木。

  然而四下刚安静不过片刻,忽听得京衙大门外躁动了起来,并有惊恐的喊话声传来:“不好了!出大事了!神灵发怒了!……护城河吃人了啊!”

  “什么?!”

  “护城河吃人?”

  百姓们纷纷震惊不已,顿时有人奔了出去询问详细。

  程然见状,当即命衙役将那喊话的几名百姓带入了堂中问话。

  “青天白日,何故在此危言耸听!”

  几名百姓吓得连忙跪下,其中一名身穿粗布补丁长袄的男人颤声道:“大人……当真不是我等危言耸听,而是护城河当真吃人了!”

  “那你且说说,护城河如何能吃得了人?”

  好端端地一条根正苗红的护城河,怎么就想不开还长了嘴巴吃上人了?

  “昨夜有一名船夫失踪不见了!”

  程然呵斥道:“不说昨夜风雨交加,便是平日里也偶有船夫出事的情况,焉能就此断定为护城河吃人?这不是妖言惑众又是什么!”

  “不……不止如此啊!”

  另一名老翁瑟瑟发抖地道:“大人有所不知,北护城河……那一段河水可都成了血河了啊!骇人地很!”

  “血河?”程然微微皱眉。

  “河水全成了红色,足足有数里不止……全像是被血染过一般!”

  “是我等亲眼所见,特回城来报信!”

  “此等怪事,可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呐……”ŴŴŴ.ßĨQÚbu.net

  程然抬手示意几人安静下来,立即使人前去察看真假。

  一旁的僧人微微叹了口气,满面慈悲地念了句:“阿弥陀佛……”

  经他这声念,百姓们纷纷回过神来,一时间既是不安又是愤恨。

  不安是因为出现了这等怪事,定正是神灵降罪之兆;

  一腔愤恨则是冲着堂内的苏公子去的——若非是此人被猪油糊了心,污蔑大国师,焉能招来如此祸事!

  听着身后百姓们的骂声,苏公子不甘示弱地道:“我都说了他有妖术!想来此事不过也是他的招数罢了!”

  僧人看向他,缓缓摇头道:“事到如今,施主竟还不知悔悟么……”

  见他一脸高高在上的假慈悲,苏公子又气又急,恨不能就要脱了靴子砸到对方脸上去。

  然还来不及将这想法付诸行动时,忽听得一阵妇人的哭声传来。

  “求大人替民妇那可怜的男人做主啊!”

  对各种开场白早已习以为常的程然,面色平静地将人传进了堂中。

  哭得几乎要站不稳的妇人是被两名好心的百姓扶着进来的。

  程然听完对方的哭诉,大致弄明白了情况。

  原来这妇人的丈夫,便是众人口中被护城河“吃”了的那个倒霉之人。

  只是话越传越偏,妇人的原话更为确切——她丈夫平日里在北护城河的上游、长河附近打渔为生,昨晚遇了暴风雨,似乎并未下河,而是将船泊在了岸边,可今早她寻去,却见船舱里空空如也,只有吃了一半的干馒头。

  程然问:“只是不见了人而已,或许他是昨夜去了别处避雨未曾及时归家,也有可能是清早入了城采买。时辰尚早,且又不曾得见尸身,你怎就确定他是出了事的?”

  妇人闻言哭声一滞。

  片刻后忙道:“是因我去时,那河水一片通红,河边围着的人都说护城河吃人了!且他平日里最是节俭不过,掉半点馍渣子都要捡起来的,更何况那馒头才吃了一半而已……这定是出事了啊!”

  实则她也是被众人的话给吓破了胆。

  她刚在河边叫了几声,就有人围了上来,说什么护城河吃人了,她被惊得魂不附体之际,就听有人说“快去衙门报官吧”,她顾不得许多,忙就来了。

  “造孽啊……”

  “如今城中已是够乱的了,此人还不知死活地污蔑大国师!”

  “就是,大国师可是西天佛子转世……近来屡遭污蔑,这回是连神灵都看不过眼了啊……”

  程然没有制止百姓们的讨论,反而神定气闲地吃了几口润喉茶。

  没办法,人有底气在,干起活儿来自然就不急不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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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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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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