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知道对方这些话多半只是在奉承张眉寿,可她仍觉得刺耳非常。
明里暗里,能被所有的人奉承着……
那感觉,一定很好吧?
可怎么偏偏是张眉寿?
“这些只是见面礼罢了,嬷嬷若是将此事办得妥当,我自也不会亏待嬷嬷。”蒋令仪将那只荷包缓缓推至客嬷嬷面前。
客嬷嬷听得简直乐了。
“姑娘年纪轻轻,不知是耳朵不好使,还是头脑不清醒?若是如此,那我不妨再说的明白些——这等缺德之事,我断是不可能应允的。”
在她看来,对方今日这番企图,简直是荒诞蠢笨之极。
她如今虽称不上名声大噪,却也颇算受一部分人推崇,日后的生计已是不必发愁——如此之下,她怕是疯了才会去做这等自毁名声、甚至会祸及性命的蠢事。
却听对方又道:“嬷嬷放心,事后我必会设法保全嬷嬷。”
客嬷嬷听得此言,哪怕自认见多识广,此时也不禁露出匪夷所思的神情来。
她用得着她来设法保全?
这怕当真是遇上疯子了……!
她半字不再多言,当即起了身,要离开此处。
“嬷嬷家的儿子,如今怕是连门都不敢出了吧?”身后传来女孩子凉凉的声音:“五日前,您那儿子吃了酒去赌坊中赌钱,输了三两银子红了眼,疑心旁人出千,与之冲突了几句,借着酒劲儿竟动起手来——奈何那人是个运气不佳的,竟是伤着了头,哪怕您叫人请了郎中,拿好药养着,前后却也只捱上两日便没气儿。”
客嬷嬷身形僵住,脸色顿时白了几分。
这件事情她费尽心思在压着,对方是如何得知的?
看来今日在找上她之前,可是做足了准备的。
她没回头,蒋令仪就继续说道:“那家人许正是看中了嬷嬷近来的好名声,才会狮子大开口,张口就要五百两银子……啧,听说您家那儿子,原本也不是个好赌的,那日不过是吃了酒,被人怂恿着过去的。说起来,许也是因为您忽然沾了未来太子妃的光,一时有些昏了头吧?”
说着,吃了口茶。
搁下茶盏,微微叹了口气:“如此说来,倒不知是福是祸呢。”
客嬷嬷自牙缝中挤出一声讥讽的笑:“姑娘倒不必费心挑拨事非,这手段未免浅薄了些。”
蒋令仪面色没有波动。
浅薄又如何,即便浅薄了些,可对方不还是站着这儿听她往下说么?
“听说那户人家可只给了嬷嬷十日的时间,十日之内,见不着五百两现银,可就要去衙门里状告此事了——到时,一命偿一命,嬷嬷的独子可就保不住了。”
“且人命没了且罢,到时此事传扬出去,嬷嬷的名声可也没了,人财两空不过如此了。”蒋令仪道:“倒不如同我合作,拿了银子将此事平息,嬷嬷后半辈子便是不再辛辛苦苦做这教养嬷嬷的活计,也不必为生计发愁。且若做得高明些,未必不能全身而退。”
她语气极轻,仿佛是在替人指一条明路。
客嬷嬷眼神闪动了一瞬,狠狠掐了掐自己的手心,冷声道:“我家中之事,就不劳姑娘一个外人操心了。”
“嬷嬷见外了。”蒋令仪笑着道:“这十日如今还剩七日,嬷嬷不妨再好好想一想。”
即便是做过未来太子妃的教养嬷嬷又如何,这妇人这几年来的名声也算不得太好,拿来蒙一蒙那些不上不下的人家还且算了,真正有头脸的,稍打听一番,都不可能选她来做什么教养嬷嬷。
且已有人挖了旧事出来,这妇人说是教过未来太子妃,可似乎只教了两三日罢了——这其中是何因由,已很值得人多想几道。
如此之下,想要在短时日内凑足五百两银子根本是痴人说梦。
便是去借,毁了颜面名声不提,也未必能借到这么多银子。
五百两,可不是五十两。
客嬷嬷闻言,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姑娘,这妇人性子这般硬,怕是不好说话……”蒋令仪身边的丫鬟低声说道。
蒋令仪没有说话,只垂眸吃茶。
总归只是试一试罢了,能成则成,成不了也无妨,到底又没有什么损失。
而她若不做些什么,只怕要被心中那口气给生生逼疯。
丫鬟见她不说话,转而又道:“……那婆子应当也快到了。”
本也想过这位客嬷嬷不会轻易松口答应——相较之下,那名刘婆子虽说人微言轻,散播传言根本用不上她,但兴许能打听到一些消息。
客嬷嬷家里出的这档子事,便是从这婆子口中套出来的。
约是等了半盏茶的工夫,敲门声响了起来。
丫鬟上前开门,走了进来的正是那刘姓的婆子。
那婆子昨日得了好处,眼下眼神姿态皆显得极殷勤,一面悄悄地打量着蒋令仪。
幂篱下,蒋令仪微微拧眉,问道:“那一日张家二姑娘身边的大丫鬟,为何会去客嬷嬷家中?”
刘婆子闻言,连忙将事情的前后细细地说了一遍。
“租赁宅院……”蒋令仪问:“可知是替何人租赁的?”
“说是张家二姑娘已故乳母的姊妹,似乎是姓田……是前些年入京来投奔张二姑娘的。”
“既是来投奔,为何突然又搬走了?”蒋令仪又问。
以往张眉寿且只是张家二姑娘,如今成了未来太子妃——这样的大靠山放着不靠,说搬走就搬走,未免有些异样。
既是入京投奔,显然是没了依靠的。
刘婆子搓着手笑着道:“这便不得而知了,那阿荔姑娘是个嘴巴死严的,轻易可什么都不肯多说……”
蒋令仪又细问了些其它,见确实问不出什么了,适才叫人离去。
刘婆子得了两角碎银,拜谢一番连忙离去了。
蒋令仪思前想后,眉心越蹙越紧。
五六年前……
昔日乳母的姊妹入京投奔,为何不是去求张家,反而是由张眉寿一个年幼的姑娘出面托人租赁院子?
……毣趣阅
寿康宫内,张家老太太离去之后,老太后对着打磨精细的水银镜打量着自己松弛的脸庞,微微皱眉。
“春霁,你说蓁蓁家这祖母……搽的究竟是什么胭脂膏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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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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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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