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房掌柜微微皱眉,看着殿前一位香客,眼神中颇有几分惊惑之感。
“这不是……姓冯的吗?他怎么来京城了?”
房掌柜低声喃喃了一句。
张眉寿和阿荔顺着他的视线,也看向了那名香客。
样貌普通的男人身材偏胖,穿一身深蓝袍子,戴一顶毡帽,缩着脖子快步走着,似十分怕冷。
而此人离去的方向,同方才那太监是一样的,都是往后院而去。ßĨQÚbu.net
张眉寿便问了一句:“房掌柜认识方才那人?”
房掌柜笑了笑,点头。
“认得,往前在苏州时,他便住在咱们宋家大院后的巷子里——”房掌柜似想到了什么往事,摇头又笑了笑,却未再多言。
总之此人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早年家里是开医馆的,因沽名钓誉,为了见效快,不惜给病人下重药——
后来不小心治死了人,被告去了衙门,隐约记得是被丢进大牢里去了的,许多年未见,如今却不知怎么又出来了。
想当年,此人还不自量力,对他家媳妇动过歪心思呢。
好在他家媳妇眼光好,选择了他。
宋老爷子此时走了出来,张眉寿便迎了过去。
“时辰也不早了,父亲,咱们就且回去吧。”
宋氏边扶着宋老爷子下了台阶,边说道。
“您若没瞧够,下回早些过来,赶在午时前,也能尝尝这寺庙里的斋饭。”
斋饭晚间自也有,只是到底在城外,回去的太晚,怕是不方便。
宋老爷子笑着点头,嘴里应着“好”。
一行人走着,将出大永昌寺之时,几名僧人从寺外走了进来,很有几分风尘仆仆之感。
为首的僧人顿足,朝着张眉寿等人双手合十,行了佛礼。
“章拂法师。”
张眉寿向对方还礼后,便跟着母亲踏出了寺外。
章拂回过头,看了一眼她的背影。
“蓁蓁,你认得方才那位师父?”寺门外,宋氏低声随口问道。
张眉寿点头。
“曾见过数次。”
且她先前有几分疑心的是,大姐口中的那位出家人,兴许便是此人。
但如今大姐已经成家,与大姐夫相敬如宾,一派和睦,这些旧事她也无意去深挖。
只是……
方才她见对方气色有异,呼吸也微有些不平稳——与其说是疲累,倒更像是……某种蛊毒发作前的症状。
此蛊每月发作一次,发作之前,蛊虫会游移至右腕下一寸——但为防被察觉异样,她方才并未去刻意留意对方的右腕。
到底,继晓前世便有过以蛊控制门下弟子的手段。
但不曾想,兴许便是连亲传的弟子也未能幸免。
宋氏听了女儿的话,未有再多问什么。
一行人上了马车,朝着回城的路而去。
章拂一路来至方丈室外,抬手轻叩了房门。
“进来。”
一道极淡却清晰的声音自房中传出。
章拂将门推开,踏入房内。
自有侍立在外的僧人,将房门从外面重新合上。
房内,继晓正闭眸打坐,身前矮几上燃着三柱青香,身后悬着的是一幅枯莲水墨画。
“师傅——”
章拂抬手施礼。
“如何?”继晓未曾睁眼,不动声色地问道。
“弟子无能,尚未能寻到。”章拂撩起僧袍,跪了下去。
继晓缓缓睁开双眼,幽深似墨的眼睛看向跪在面前的人。
他依照师傅留下的卦言,昨日重新推演过,距那一日的到来,已是越来越近了。
留给他找到真龙之子的时间,已是不多了。
他原本以为,对方会藏身于湖州受灾后幸存人等之中,可数年来逐一排查,竟无丝毫收获。
他向来办事得力的弟子,在这件事上表现的似乎没有那么得力了……
“当真,无所获吗?”
继晓语气平静悠远,却叫章拂身形微僵。
“弟子无用,请师傅责罚。”
“且去吧——”
继晓重新合上了眼睛。
章拂应下,起身退了出去。
回到了禅房中,待刚将房门合上,便再也支撑不住,身形一软,脚下踉跄两步之后,陡然跌跪在了地上。
他双手撑地,面容因痛苦而扭曲起来,浑身上下似有无数条虫子在骨血中啃噬。
不过顷刻间,面上血色已是俱退,冷汗如雨砸在手边。
与此同时,喉咙处涌上一阵阵腥甜。
片刻后,蓦地倾身,便有鲜血自口中涌出。
……
长春宫内,宁贵妃听罢内监的禀话,蹙紧了眉。
“如此说来,皇上忽然迟疑泰山祭祀之事,竟是因太子说梦见了什么仙人预警,泰山会有地动?”
“是。”
“太子疯了吧?”宁贵妃冷笑一声,只觉得荒唐又滑稽。
泰山地动,如此大事,单靠他一个梦,就能预见了?
且他若真觉得自己的梦会灵验,又何须同皇上说明?
只管自己找个身体不适的借口,不随扈前往泰山便是——到时皇上或在泰山遇难,或侥幸活命但被冠上天地不容的骂名,无论是哪种结果,对他这个储君来说,不都是好事一桩么?
他又何必‘救’皇上这一遭呢?
难不成还是父子情深?
想到这里,宁贵妃眼中满是讽刺的笑意。
且不说天家无父子,单论一个幼年受尽了苦楚的太子,心中不恨皇上便罢了,哪里还能有什么父子之情。
所以,什么泰山地动,必然是胡言捏造。
可这么做,对他又有何好处?
思来想去,似乎只为阻止皇上前往泰山祭祀罢了。
对帝王来说,前往泰山祭祀,是一件足以在史书上留下光彩一笔的大事。
看来太子不想让皇上出这个风头了?
若单单只为此,未免过分愚蠢了些——且到时不曾灵验,必还会惹得皇上不悦。
“还说什么了?”宁贵妃问道。
内监想了想,答道:“太子以此向皇上进言,应早日派遣钦差前往泰安州,提早疏散泰山附近数镇百姓,以减少百姓伤亡……”
宁贵妃听得一愣。
旋即,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这么一说,她倒是明白了——
太子不止要阻止皇上前往泰山祭祀,竟还要让朝廷大张旗鼓地去疏散百姓,筹备救灾事宜!
这说明了什么?
——太子是有意要让皇上彻底背上糊涂荒唐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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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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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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