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中张老太太几人听得一愣。
“此时正在花厅,跟二老爷说话呢。”见主子们神情有些不同寻常,丫鬟又补了一句。
近来张敬身体抱恙,脾胃失调,如今正在家中歇养。
张峦便向张老太太说道:“母亲,儿子先去见见既安。”
“我老婆子也一同去。”
张老太太语气里透着坚决。
剩下的这小半辈子,她就指望着这对孙女和孙女婿来养生呢,此时同她讲亲事成不了,等同是要了她半条老命!
还不如给她两刀来得痛快些!
若是儿子不能说服她,休想私下瞒着她去冷既安那孩子的心。
张峦见自家母亲一副防备他的模样,不由暗暗叹气。
他何尝不想促成这段亲事?
若论对既安的满意和在意,母亲同他比起来,只怕还要靠后呢——说得好像谁不是被王大人拿刀剜了心头肉似得。
张峦本以为自己冷静两日,会理智些,可实际上却是越发恼极了王大人,甚至觉得日后能不能再穿同一条裤子都是未知之数。
见老太太执意要去,宋氏也唯有陪着一道儿。
一行人便心情复杂地去往了花厅。
正同张敬谈史的祝又樘见了几人过来,忙起身施礼。
张老太太已恢复了慈祥模样,笑着示意他快坐下。
又见一旁小几上竟堆满了锦盒,不由嗔怪道:“又非头一回上门,怎还带了这么重的礼来?如此一来,岂不显得太见外了?”
少年人语气恭儒:“晚辈上门,哪有空手而来的道理。正因是不见外,才没有那些讲究。”
一旁的清羽忽然有些自惭形秽。
同样是出宫在外,听听殿下如今这接人待物的话,说得多么漂亮——他便是花了重金拜师,竟也赶不上。
“你这孩子……”张老太太嘴上仍是嗔怪,却已是乐得合不拢嘴。
什么礼物不礼物的,她根本不在意——日后迟早要成一家人的,分什么彼此?
说话间,张老太太频频拿余光看向大儿子。
睁开眼睛看看吧,这么好的女婿哪儿找去!
接收到母亲的眼神,张峦心中奇苦无比。
几人坐了下来说话。
张老太太先问了些祝又樘近来日常之事,语气里皆是不加掩饰的关切。
祝又樘一一答了,心中珍视无比。
只怕自今日后,他便不易听到这样的话了。
说起来,他正因过分珍视这份感受,才迟迟无法下定决心言明真相。
起初撒这个谎,不过是权宜之计,谁成想会一直到今日尚未说破。
听张老太太说完了大致想说想问的,祝又樘才开口讲道:“实则晚辈今日登门,是专程为赔罪而来。”
此言一出,堂中静了静。
“你这孩子,说得什么糊涂话?”张老太太维持着脸上的笑意。
但见少年神态认真,不似玩笑,心底不禁困惑之极。
“既安,你有什么话,便直说吧。”张峦语气复杂地说道。
张敬也放下了手中茶盏,不解地看了过去。
“晚辈并非余姚人士。”
少年语气惭愧。
张峦听得心底一酸。
原来这孩子自己也是知道的……
哎,都是王大人的错!
张老太太和张敬却是大感意外。
并非余姚人士?
“这……”张敬惊异地看着那样貌俊逸的少年,一时竟不知该如何问。
少年又道:“晚辈自幼生在京城,长在京城。”
这种事情,乍然说明,尤其是怕老人家不能接受,所以循序渐进地说,更妥当些。
张峦听得诧异。
既安自出生起,就被王大人藏在了京城?
他还以为真是从余姚接过来的呢!
王大人未免过分明目张胆,且竟是深藏不露的富有……毣趣阅
“既安,且慢……”张峦适时出声,阻止了祝又樘往下说,而后抬手示意范九,将无干的下人都带了出去。
张老太太已是听得心神震动:“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莫非这背后就是大儿子不同意这门亲事的原因?
老太太看向祝又樘,问道:“那照此说来,你父母亲也是京城人士?”
难道是因父母身份特殊,才一直隐瞒真相?
刻意戏弄人是不可能的——小朱不管做什么,一定有他不得已的苦衷!
老太太态度明确,语气里半点怪罪之意都没有,甚至隐隐还透露出一种‘大胆说,祖母给你撑腰’的意味。
张峦看在眼中,心中五味杂陈。
母亲要怎么撑腰,难道还要拉着既安去王家讨说法,然后跟王家太太打起来吗?
但既安自己愿意坦诚,他也是乐见的。
到底由他来说的话,多少有些出卖王大人的嫌疑,且母亲还未必肯信。
“既安,不打紧,此处没有外人,你便明说吧。”张峦看向少年,语气中已无太多起伏。
祝又樘微微点头。
他看着众人,语气依旧惭愧地道:“实则,家父乃是——”
“父亲,母亲!”
此时忽有孩子气喘吁吁的声音传了过来。
范九快一步进了厅中通传:“三公子和四公子回来了。”
宋氏大吃一惊:“前几日才进的宫,怎又回来了?”
该不是犯了什么错,被逐出宫了吧?
便是张老太太也有此怀疑,当即朝着厅门处看去,只见两道圆滚滚的影子快步走了进来,竟是十分焦急的模样。
“祖母,父亲……!”
张鹤龄也来不及细看厅中都有何人,张口便道:“我和四弟,昨日在宫中见到既安哥哥了!”
他们今日特地装病回家,就是急着要将这个消息赶紧告知父母。
“什么?”
张峦下意识地看向祝又樘。
在宫里?
这又是怎么回事?
少年轻咳一声。
张延龄正要出口的话便被打断,待看清了那里坐着的少年是谁,当即脸色大变,结巴起来:“既安哥哥……你……”
张鹤龄瞠目了一瞬,连忙一把拽着弟弟,扑通两声相继跪了下去。
“……”
张老太太等人看呆了去。
“你们这是作何!”张峦失声问道。
“小人参见太子殿下!”
两只萝卜异口同声,声音颤抖。
张峦几人互视一眼,皆是惊骇万分。
张老太太蓦地站起身,看着跪在那里的两个孙子,目光颤动着——
莫不是孩子在宫里……憋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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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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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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