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令仪放下了马车帘,靠在隐囊上,长吁了一口气,眼中却含着淡淡地笑意。
宴真县主私下竟是这般留意殿下。
这会是宁贵妃的授意吗?
她在心中摇头。
宁贵妃即便是行事嚣张明目张胆,可却也犯不上让一个毁了容的侄女亲自来监视出宫在外的太子。
这根本说不通。
而若不是宁贵妃之意,那就只能是宴真自己的主意了。
想到这里,蒋令仪眼中闪过复杂的神情。
同为女子,那种极强烈的直觉,绝不会出错……
她倒没想到,宴真竟会对太子殿下有意。
然而,想一想也是,殿下那般风光霁月般的人物,又是日后的一国之君——接触之下,恐怕极难有人会不动心吧。
可宁家与太子暗下乃是对立之势,宴真有这般想法,若是被宁贵妃知晓了,也不知会是什么结果……
想到宴真曾当众给自己难堪,蒋令仪心中便浮现了一个想法。
可很快,理智便使她否定了这个打算。
便是她悄悄将此事透给宁贵妃,使宴真受到宁贵妃的冷落,可那冷落,没准儿只是一时半刻而已。
且若让宴真知晓了是她多事,才是真正的麻烦。
四年前小时雍坊之事,叫她学会了行事须得越发谨慎,决不可为图一时之快,而被人捉住把柄。
更何况,她又何必去同宴真置气呢。
单是对方那幅尊容,便不可能成为她与殿下之间的威胁——再如何嚣张,也不过只是一厢情愿的跳梁小丑罢了。
再有……
日后兴许能拿来用的东西,何必急着毁掉呢。
……
次日一早,几乎一夜未眠的程然进宫求见昭丰帝。毣趣阅
邓常恩有官职在身,且当初是由大国师引荐入京,此番他若要定其伪证之罪,予以处罚,还须经皇上首肯,方算妥当。
程大人准备了极详细的叙事折子,虽然他估摸着皇上也不会看,但流程还是要走的。
可是,在走这些流程之前,首先要面对一个最大的难题——
那就是,他究竟要怎样才能见到皇上?!
说来可笑,身为太后表侄和京衙府尹的他,为了公事想求见皇上一面竟都难如登天。
“程大人,皇上眼下不得空闲。”
“不要紧,本官可以等。”
皇上可知,微臣这句话,已经说倦了。
程然在心底叹了口气,旋即却朝太监说道:“不知可否劳烦公公替本官取些笔墨来?”
太监微微一怔,却也很快应下。
这也不算什么难事。
待笔墨被取来之后,程然却是在一侧廊下席地而坐,取出了随身带着的公文,认认真真办起了公务来。
好在他早就料到皇上不会那么好见,因此早有准备。
“这……程大人……您这似乎不合规矩。”太监脸色为难地提醒道。
哪儿有大臣坐在皇上寝殿外办公务的?
程然无声笑了笑。
说道好像这养心殿是个合规矩的地方似得。
“近来衙门公务繁多,本官也是别无他法,若耽误了公事,回头也难以向皇上交待。公公若觉得实在不妥,就请劳烦多替本官通传几次就是。”
太监听得头疼,唯有去找了大太监刘福。
刘福叹了口气。
现如今大臣们为了见皇上一面,还真是什么五花八门的招数儿都能使得出来。
刘福权衡之下,到底将此事禀给了昭丰帝听。
正忙于翻阅丹书的昭丰帝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
而不久,刘福忽然又来传,却是道:“皇上,不妙了,程大人昏倒了!”
“什么?”
昭丰帝总算听清了一回,而后下意识地看向手边的丹药。
刘福眼皮子一跳,连忙道:“陛下……已命人去传了太医,想必很快就能赶来。”
昭丰帝这才收回了目光。
“朕去看看。”
人都昏倒了,他再不露面也不合适了。
可是,怎么就昏倒了呢?
昭丰帝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可待想明白究竟哪里不对之时,已经晚了。
昏迷的程大人一听到皇上来了,立即虚弱地张开了眼睛,支撑着要起身行礼。
“臣失仪了……望皇上恕罪……”
“既然身体不适,又何必非要强撑着入宫。”昭丰帝无奈叹气。
传了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被他气昏的呢——他的名声已经够差了,臣子们怎么不能多替他爱惜爱惜他已经快秃了的羽毛呢?
“实在是有紧急公务,微臣才不得不前来请示皇上……”程然有气无力地说着,唇边还有着疲惫的笑意。
最近为了跟上太子的步伐,他磨炼起演技来不可谓不刻苦。
昭丰帝看在眼里,苦在心中。
他本以为贵妃的演技已经足够差劲,可没想到程大人也是不遑多让。
分明只是劳心劳神的戏,偏偏被他演得如同在留遗言一般。
“说吧,你求见朕,究竟是为何事。”昭丰帝无奈道。
程然眼睛一亮,忙就将邓常恩之事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并奉上了折子。
昭丰帝:……
等等,程大人袖中的折子怎么好似掏不完?
“除了邓常恩之事,这些也皆是近来需要皇上批奏的……”程大人又恢复了有气无力的模样。
昭丰帝压下心底想要骂人的冲动。
半个时辰之后,程然离开养心殿之后,却是愁眉紧锁。
不省心的皇上对邓常恩之事并未作下明确表态,只道让他稍候几日,不可擅作主张。
那他就且再等几日,看看皇上究竟是何用意,再作打算吧。
……
次日,张眉寿随同父母出了门,一同赶往了贡院。
今日是乡试的最后一日,他们特来接张秋池回家。
待到了时辰,贡院的门一经打开,便有考生们走了出来。
有人满面颓丧,有人情绪高涨,但多是一副疲惫不堪的模样。
等候在外的家眷们忙都涌了上去。
“快去瞧瞧。”张峦差了范九去寻人。
范九笑着应下,挤入了人群中。
这时,却见角门里被号军们抬出了一个人,身上覆着白布——
“听说是城中哪家的公子,本就有病在身,还是带着药来的,却非得强撑着要考完……这不,极不容易考完了,人也没了。”
有一名考生叹息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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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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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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