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心中怨恨,想将丈夫掐死了事,若真想要他性命,又何须等到今日。
且一个四肢健全的年轻女子,又已经半点不惧死,那还掐个什么劲儿啊,直接一刀捅了岂不省事得多?
若嫌不够解气,那就将嘴堵住,只要不嫌累,想捅多少捅多少。
再者,她既有杀夫之心,那当初有机会买到毒药,为何不多备一份?
这要换作是他,头一个便要毒死那磋磨人的老婆子,岂还能让她有机会去找人浸什么猪笼啊。
苍鹿津津有味地想着。
“你不信我的话不要紧,那就让你信的人来同你说吧。”王守仁看向身后。
一名身形矮胖,发髻花白,双目红肿的老妇人咬牙切齿地奔了过来,口中骂着不堪入耳的话。
“你这下贱的扫把星,自从你嫁给我儿,在我家中白吃白喝,肚子里数年未出不说,竟还妨得我儿得病……如今更是生生将他气死!该死的分明是你这杀千刀的贱人!”
老妇人唾沫横飞,竟要冲入堂中。
“将人拦下!”
程然发话前,纪琤已带人上了前。
老妇人常年做活,力气奇大,一时竟挣脱了一名官差的手,却是弯下腰,脱了鞋,奋力地朝着堂中的文竹砸了过去。
偏生跪在那里的文竹躲也未躲,任由那只鞋子砸在了自己身上。
“官老爷,这贱人意图毒害那张家公子不提,还害死了我儿子!这等心肠歹毒之人,理应要判她凌迟之刑!”老妇人被死死制住,嘴里却仍是不得消停。
文竹跪在那里浑身颤颤,眼睛越来越红,很快竟有泪水滚落。
她蓦地起身,却是扑向了柳荀。
“你不是答应过我,要替他请城中最好的神医,用最好的药……你骗我!”
柳荀不做防备之下被她扑倒在地,脖子亦被其扼住。
张眉妍惊呼一声,连连朝着邓誉的方向靠去。
邓誉却是目不斜视,不着痕迹地避开。
程然已经使人将文竹制住,柳荀爬坐起身,因为惊惧脸色近乎惨白。
一个弱女子自然吓不住他,真正让他害怕的是对方口中说出来的话——
这男人早不死晚不死,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死!
他浑身战栗地看向张眉妍。
这一次,他当真要被这个侄女给害死了——他就知道,张彦那一家根本沾不得!简直晦气之极!
“你害死了他……是你们害死了他!”文竹被官差拉住,却仍要挣扎着扑向柳荀和张眉妍。
她之前因筹钱给丈夫治病,实在没有办法,曾求到了张眉妍面前……却不成想,一文钱没借到,竟还被盯上了!
“害死你丈夫的不是别人,恰恰是你自己。”
程然看着她说道:“若不是你自作聪明,助桀为虐,他也不会受此打击离世。”
现下想来,所谓要掐死丈夫,不过是为自己的自首在铺垫理由,蓄意做戏罢了。
文竹摇着头,泪水如泉涌。
“不……不是我……”
她为了他,可以连仅有的这条命都不要,又怎么会害死他呢!
她从生下来便是为奴为婢的低贱之身,后来跟着柳氏做上了大丫鬟的位置,以为总算要苦尽甘来,可谁知还是跟错了主子。ŴŴŴ.ßĨQÚbu.net
辗转流离之下,她不知受了多少白眼,吃了多少苦……初与他为妻,她终日惶惶,厌恶他十分。
可每一次婆母责罚,他都百般相护,有好吃的也要悉数留给她……便是她数年未有身孕,婆母要他另娶,他也因此同母亲翻脸——
他待她的好,便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所以,她想救他,想尽了一切办法,求了所有能求的人。
她时常想,只要能救他,便是要她一命换一命,她也甘愿——于是柳荀找到她时,她听着那些允诺,几乎没有犹豫!
可……为何会是这般结果?
文竹抬手掩面,掌心中泪水肆虐。
“现如今,你还要执意替真凶遮掩吗?”程然的声音传来。
“大人……我认,我认!”
说话的却是柳荀,他将头重重叩在地上。
他原本还死咬着不认,是因笃定了文竹的救夫之心,可如今那病秧子都死了,他再不主动招认,就只能等着被供出来了!
看穿了他这番心思的张敬在旁默默无言。
他该怎么告诉他,在这种情形之下,主动招认已经晚了,同被供出其实并无分别。
由此可见,做人光读书还不够,更应读法。
“是我鬼迷心窍,一时心软,没能经得住我这侄女的苦苦哀求,她又一口咬定说事情不是她做的,只是疑心张家要害她,她才不得不出此下策,给自己洗脱嫌疑!”
柳荀一副叫苦的语气:“可谁知她小小年纪,竟当真做得出这样狠毒的事情来……大人明鉴,小人也是被她蒙蔽了啊!”
阿荔嗤笑出声。
果然是柳家出来的人,骨子里都是同一副德行。
被蒙蔽?
侄女都让他找人帮忙顶包了,他还敢说自己被蒙蔽——怎么,他这是想在眼瞎界再力压邓公子一头不成?
眼睛这么不好使,就该趁早挖了嘛。
程然冷声道:“不管凶手是何人,你既唆使他人顶罪,便是罪责难逃。”
柳荀身形一僵,旋即点头道:“是,是,小人认罪!小人认罪!但望大人念在小人主动招认的份儿上,能够从轻发落,给小人留一条生路啊!”
程然:“……”
他怕是对主动招认有什么误解。
“你所犯何罪,此前可与之有共谋之嫌,这些本官自会一一查实,绝不会重判你一丝一毫。”
至于轻判,更是想也别想。
柳荀唯有满头冷汗地应“是”。
“大人……我不知二舅舅诱使他人顶罪之事!我当真不知!”张眉妍仍在嘴硬。
如今她早已思绪混杂,不知该辩解哪一条,只能抓住哪句说哪句。
柳荀转头怒瞪着她,道:“分明是你先使了义龄上门假意探望,实则是借他传话让我去见你!待见了面,你与我百般装可怜,求我帮你度过难关!如今你想要撇干净,却也该问问明察秋毫的程大人答应不答应!”
反正先前毒害张家大公子的事情他并未参与,想来是罪不至死的,如今好好表现,没准儿还真能保住一条性命。
程然在心底叹了口气。
有这好眼色好口才,去干点儿什么不好,偏偏自断漫漫人生路。
“我说了,我不知此事,你休要污蔑我!”张眉妍一味否认,却已没了有说服力的辩驳之辞。
便是堂外看热闹得百姓,心中也已有了分辨。
“大人,晚辈有话说!”堂外,王守仁再次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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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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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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